第 35 章

第 35 章

“今日天朗氣清,是難得的大好天氣,也祝諸位能如這天氣一般,達成所願。”

縹緲的聲音從登仙階上飄下來,卻叫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時辰已到,諸位,請開始吧。”

話音一落,鐘響伴隨着驚鳥振翅,原本停在登仙階下的人群便牟足了勁往上爬。

江疏抬頭,逆着晃眼的日光,眯眼往九百九十九階登仙階的盡頭望去。

太陽雖然毒辣了些,但到底難不住他金丹期的好視力。遠處那些藏在雲霧中米粒大小影影綽綽的人形里,還是叫他一眼就看見了謝挽行所在。

對方正微微側着頭和身旁的亓旻聊天,但目光仍是看着他的。見江疏望過來,謝挽行便對他笑笑,招手示意他快些上來。

亓旻看見謝挽行的舉動,順着望過去,自然也是看到了人群中的江疏。

“擔心他?”

“不擔心。”謝挽行搖頭:“都金丹期了,哪能還叫我擔心的。”

更何況江疏先前本來有點“藏拙”的念頭,想等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再出發。卻叫謝挽行指出,他金丹期的修為是已經登記了的,如果因此耽擱了時間,登頂得太晚,只會叫宗門裏這些長老覺得他的境界有水分,不願意收他為徒。

雖然都是通過考核,但成績越好,自然越容易叫人注重。

“那你倒是把視線從小江那兒挪開,說話的時候瞧着我呀。”亓旻重重地翻了個白眼:“我看啊,你就去旁邊坐着喝杯茶,喝完了他便也能通過了。”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里,江疏便已經踏過了百級台階,進入了第一梯隊。

謝挽行卻是搖了搖頭,道:“我答應他在這兒看着他的。總歸也要不了多久。”

亓旻“嘖嘖”兩聲,倒也略過了這個話題,安靜觀察起登仙階上的人們。

他來這裏,可是背負着給他師尊擇優汰劣的任務的——好苗子儘可能地搶來,品行有問題的也得儘早發現,劃出去。

江疏與第一梯隊的人並肩了大概又有二百來級階梯,便將這些人幾乎甩了乾淨,自己一騎絕塵,成了第一梯隊唯一的一個人。

少數有幾個追得緊的,也與他有着三四十級的距離,況且還用力過猛,後勁續不上,速度驟然減慢了不少。

而金丹期的江疏,對登仙階的壓制視而不見,依舊走得飛快。

如此突出的表現,自然也是引得山門后的各位長老和親傳弟子們的注意。

“他便是今年報名了的那個金丹修士吧?”無視了身邊其他幾個長老的擠眉弄眼明爭暗鬥,毓秀峰的綉玥聖手率先開口道。

雖然暫且還不知這小子修的是哪途,但肯定不是她們醫修一道。

總歸人不會歸她,她又何必與這幾個老傢伙較勁呢。

萬法峰峰主珩冼道君早便收到亓旻的消息,嘿嘿一笑道:“別妄想了,這小孩兒是法修,註定是咱們首席的師弟了。”

“噯。”身為掌門,紀天工自然也在坐鎮這場收徒大典。他打趣道:“我看他很有煉器的天賦,學一學煉器與拜入你萬法峰又不衝突,以後將人借來給我用用唄。”

紀天工是器修,又做了掌門,很是不好收徒弟,這麼多年了,座下也只有一個親傳弟子,因而經常眼饞其他幾個長老手下的弟子,也不說挖牆腳,只說是借來教上幾天。

“到了你那兒還有的回來?”珩冼道君全然沒有對掌門的恭敬之意,對着他吹鬍子瞪眼。

“珩冼你也別太得意。”寰宇峰的峰主千峰力士,人如其名跟座小山似的,說起話來嗓門也大的很,如同洪鐘般響亮。

不過他此時話中帶酸,倒是失了幾分氣勢:“這小子可是五靈根,能修鍊到金丹期怕也到頭了。”

“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咱們閬雲宗可就出過一位大乘期的五靈根法修。”珩冼道君得意道:“我看這小孩兒也很有前途。”

千峰力士被梗了一下,又被執法長老斜了一眼,到底對方搬出了自家宗門的老祖,他也不好再揪着這點不放,便又挑起其他刺兒來。

幾位長老在上頭“和諧的交談”聲,謝挽行與亓旻他們在低些的地方也能聽得見。

自家師尊今天竟然一直沒有跳出來與寰宇峰的萬長老拌嘴,叫謝挽行很是驚奇,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

青行劍君坐得遠離戰局,此時正半是放空地望着後山的方向,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太對的預感。

他還在琢磨這預感到底有可能是什麼,一道威壓忽然從乘霞峰的方位激蕩而出,掃過諸位長老與親傳弟子,直給登仙階又加了一層要命的壓制。

“簡直胡鬧!”極有威嚴的聲音響起,伴隨着一道白衣人影漸進。

“宸霄老祖。”

長老們哆嗦了兩下,停了拌嘴,微微躬身向來人見禮,低頭遮住眼底的驚異。

——這位老祖已經有幾百年不曾現身了,怎麼忽然出現在收徒大典上,還這麼大的火氣?

該不會是因為他們方才扯到了疏影老祖吧。

“起吧。”宸霄老祖肅聲道,卻並不看向長老們,而是直直望向登仙階,在裏面搜尋着誰的身影。半晌后,他目光漸漸停駐在江疏身上,神情由怒色轉為驚疑。

大抵是他的視線過為強烈,仍在穩步登梯的江疏呼吸一滯,若有所覺地回望過去,也只發現是長老席那邊多了個不認識的人盯着自己。

總歸是不認識的人,江疏便也沒再多去想,而是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登梯上——他離及格的第六百六十六級只有十幾步之遙了。

“他……”宸霄老祖目睹了江疏地一系列行為,表情愈發莫測。他遲疑了片刻,問道:“登仙階上,第一位的是誰?”

“是個金丹期的五靈根法修,叫江疏。”

宸霄老祖的面色變了幾變,最終歸於面無表情。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捏出一把座椅,兀自坐在了看台上。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也不知所以,只能都老老實實地都歸位坐好了。

那邊廂江疏已經輕鬆到達了第六百六十六級處,在登記弟子驚訝的眼神中籤下了姓名,微微整頓,便又向著登仙階的頂部進發。

甫一踏上下一級階梯,江疏便覺得身上的壓力重了許多,有先前兩倍之重。

他步子頓了一頓,又抬頭去看清晰了不少的謝挽行的身影。對方的神情有些凝重,想來八成是在擔心自己吧。

江疏燦爛地對着謝挽行笑了笑,不再耽擱,準備一鼓作氣地登上去。

山上的謝挽行本打算回應一下,卻忽然被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一掃而過。他僵立半晌,再轉回頭去看背後的時候,到底什麼都沒有發現。

也不太對,至少背後看台上的宸霄老祖已經沒了蹤影,各位長老們又恢復了一臉輕鬆的模樣。

謝挽行抿唇沉思,纖長的手指被掐得青白。

方才那道視線,不論氣息亦或是威壓,定然都是出自於宸霄老祖的。

難道他幾時招惹到老祖了?

“謝叔,我到……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謝挽行仍在細細地探尋自己的記憶,試圖尋找出他與宸霄老祖的交集。手上忽然多出熟悉的另一種溫度,將他攥緊的手指分開握住。

謝挽行緊繃的思緒驟然放鬆,迅速將那些心思丟到腦後去,半躬下/身用另一隻手揉了揉江疏的腦袋瓜:“我沒事。你若是累了,便先去休息吧。”

通過了這一道考核的人也算是半隻腳踏進了閬雲宗了。在最後一道考核來臨前,都會先集中在宗門內修養幾日。

因而江疏這幾天倒也不用再回去閬城住了。

“不用不用,完全是小意思。”江疏比了個OK的手勢:“我能也留在這兒看看嗎?”

穿越三年也沒能磨滅他那顆想找主角的心。像今天這種大好日子,不就是各路主角嶄露頭角的時候嗎?

——雖然好像最大的風頭被他搶走了。

他略顯心虛地輕咳了一聲。

“自然可以。”不如說正常規矩便是要等到時辰到了,再由專人一齊領去休息的。他問江疏要不要提前離開,還是仗着自己和亓旻二人在,給他開了個小後門。

旁邊的亓旻聞言手也奔着江疏頭頂伸過去,卻被他熟練地側頭躲開再一把拍掉。

亓旻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道:“師尊在後面看着呢。”今天好歹也給點面子吧?

江疏拍人的手頓住,又轉了個向抓住亓旻那隻手按在自己頭頂胡亂蹭了兩下,丟開。

謝挽行在旁邊看着這幕,心情越發輕鬆,不由得輕笑出聲,還挨了江疏一記哀怨的回眸。

他輕咳一聲,正了臉色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目光又重新投回登階的人群。

自考核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近兩個時辰,第六百六十六級的登記處此時也零星站了幾個天賦不錯的人,不時看兩眼階梯的盡頭,再偏頭和旁邊的人聊兩句。

這幾個人基本都是四家出身的,彼此之間本來倒也就認識,湊團商量着接下來的三百多級要不要走,要怎麼走。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四家的小少年們本來圍聚在登記桌前面,聽見有人才發現他們幾乎將登記桌堵了個嚴實。側身讓了這個比他們大上一些的人過去,小少年們又嘀咕起來。

“這人你們認識嗎?”

“不是我們雲家的。”

“也不是明家的。”

幾個小少年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忽然蹬蹬幾步跑回來道:“我看見啦,姓柳,是個散修。”

柳姓的散修少年填完了表,回頭看了這幾個湊堆的少爺小姐們一眼,便一言不發地繼續朝着上面攀去。

“噯,你別走呀,這後面可難走了。”有個小少爺心有戚戚地攔道。他方才就先上了一級試試,被壓得差點沒直接往回滾個三百級。

“你過來跟我們一起商量商量怎麼走呀。”

柳姓散修搖了搖頭道:“我走得慢,要早點出發才行。”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往上爬,步速倒是很穩,像是不曾受那翻了一倍的壓制影響一般。

四家的小少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個帶頭的小孩兒咬咬牙道:“咱們也跟上!”

他們四家可是要包攬每屆大典前幾名的人,先前讓個不知名的小鬼頭先衝上去也就算了,那速度他們真的追不來。但這個第二名可不能再拱手讓出去了。

日暮黃昏時,有靈鍾震響了三聲,宣告這道考核的結束。

幾個四家的小少爺最終也沒能保住這個第二名,大多都在七八百階的位置便累癱下了。

而柳姓少年,他踩着鐘聲,踏上了最後一節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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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捋一捋人名啥的吧,這章人有點多

珩冼道君,萬法峰,法修,本姓林

千峰力士,寰宇峰,體修,本姓萬

綉玥聖手,毓秀峰,醫修,本姓寧

紀天工,掌門,器修

宸霄老祖,司宸,獨霸乘霞峰山頭,是疏影老祖的師叔

執法長老今天也依舊沒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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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帶大的廚子成了老祖還想不可描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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