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節 兩枚彈殼

柳生次郎皺了皺眉頭，一時沒有理睬支那特務科長的說法。思忖片刻之後，他開始嘗試直接與史兆賢對話。

史兆賢曾經赴日研學，日語算得上熟練，這一點柳生次郎是知曉的。很快，兩個人就撇開凌傑銘，開始用日語交談。

得知這名未穿軍裝的少佐，就是北平日本憲兵隊的特高課課長，史兆賢不由得心中一動——在東瀛期間，他對日本社會了解頗多，特高課這個稱謂乃是出自該國警察系統，是警署里專門針對“政治犯”涉案的。想不到，日本人竟然已經將特高課機構搬到了中國。

柳生次郎對待中國教授的態度，可謂不文不火，談不上尊重，也談不上輕視。當然，他更在意的是要通過二人之間的直接對話，釐清這起行刺案件的更多細節。

看得出，面前這位史教授無疑嚇得不輕，以至於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仍然未從驚恐當中解脫出來。回答的問題顯得支離破碎，注意力很難集中。

但隨着對細節的逐漸掌握，日本人的特高課課長不由得回過頭去，重新審視方才凌傑銘的看法：莫非行刺兇手真的是學生？

首先，確定兇手人數為四個，這是經反覆詢問史兆賢與車夫之後得出的。並且根據這兩人提供的印象，可知四個兇手年紀都很輕。

其次，至少在柳生次郎本人看來，這絕對不是藍衣社的職業特工做下的案子——四名刺客在最初使用的均為冷兵器，按照史兆賢與車夫的描述，冷兵器的形狀各異，甚至有刀有劍。至於在現場打響的槍聲，也是最後時刻才爆出的。

最為關鍵的是，那兩槍發射可謂毫無準頭，現場檢獲兩枚彈殼，彈頭則只發現一顆，系射入史宅四合院大門的一顆，另一顆無蹤可覓，不排除當場射飛。這樣不堪的槍法，明顯不可能是藍衣社殺手所為。

“教授先生，你在日常的教學以及生活當中，可否與某些學生之間結下什麼仇怨？”

無頭緒之下，特高課課長只得向史兆賢提出了聽起來不無幼稚的問題。

果然，昔日的北大、北師大客座教授，翻着白眼兒苦思冥想了好久，最終搖起了頭。

柳生無奈將目光轉向凌傑銘：“凌桑，以你所見，學生中的反日分子，有沒有膽量做出此等殺戮行徑？”

凌傑銘一時未敢貿然作答，謹慎思索了一陣，才猶猶豫豫地聲稱：以他在警察局辦案的經歷，迄今為止還沒聽聞過類似的舉動。

特高課課長心頭一派茫然，這起行刺案的確太過匪夷所思——既然兇手只是些年紀輕輕的非專業刺客，那麼現場打響的槍又來自何處？他的一個部下已經初步斷定，兩枚彈殼應該出自同一支軍用手槍！

“馬上把彈殼送回憲兵隊特高課勘驗！”

柳生次郎咬着牙，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