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節 突發的奇想

鑒於史兆賢教授是曾經與喜多誠一將軍同坐在一張會議桌上的人，且知曉此人未來對於日中在華北合作的重要性，特高課課長很快向憲兵隊總部的坂西隊長做了案情彙報，並建議坂西隊長及時將情況通報給華北方面軍特務部。

等到他們終於結束在史宅的勘察走出背陰衚衕的時候，時間已是晚上八點過後了。

在那之前，特務科長也向市警察局局長做了彙報，出於安全考慮，局長決定今晚加派兩名武裝警員入住史兆賢宅邸，對其實施保護。

柳生次郎對此倒是未置可否，——畢竟剛剛遇害的北京市長許振英，就是被藍衣社的刺客殺了一個回馬槍的，小心一些也無妨。雖然於他心目中，今天傍晚出現在史兆賢家門附近的毛手毛腳的殺手們，應該沒有勇氣再踏進背陰衚衕一步了。

憲兵隊和警察局的汽車，都停到了太僕寺街口：這條背陰衚衕實在是太窄而且太背了，汽車若開進來會相當吃力。據悉，案發時因為這裏開了槍，曾經引發附近軍警的出動搜索，但卻未能正確找到現場。

“看來，刺客們提前來踩過點了，”一面在衚衕里行進，凌傑銘一面對身邊的特高課課長說道：“車夫說四個人騎了兩台腳踏車，逃走時的動作顯示其對地形很熟悉。”

“這不重要，我倒覺得，車夫提供的一個細節很耐人尋味，”柳生就在衚衕的九十度拐角處站了下來，回頭指着黑黝黝的史兆賢宅邸的方向說：“他聽到那幾個刺客聚在一起的時候，有人詢問打槍的同夥、槍是哪搞來的……”

“這個？……”特務科長完全沒有領會日本長官話語的意思。

“這說明什麼？”柳生次郎對支那特務科長的反應遲鈍很不滿意，帶着教訓的口吻繼續說道：“這說明這幾個刺客之間或許並不是很熟悉，或許並不隸屬於同一個組織，所以有人並不知道同夥當中竟然有人帶槍。”

凌傑銘如夢方醒，急忙點頭稱是：“說不定，他們只是幾個有反日傾向的學生哥，出於對史先生與大日本帝國合作的怨憤，草草組織了一場刺殺。”

“還是沒有點到關鍵之處！”柳生次郎索性自我解釋起來：“他們可能如你所說的屬於烏合之眾，但是那個手裏有槍的人，背景卻絕不簡單——我的部下分析，這種九毫米口徑的子彈極有可能出自歐洲造的精良手槍——能搞到這樣武器的人，值得我們高度警惕。”

“可我就納悶了，拿這麼好的手槍的傢伙，槍法居然臭得要命，這槍莫非是偷來的？”

特高課課長聽到這裏，禁不住猛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凌桑，你的這個推論，太有價值了！我們必須馬上通過對子彈殼和彈頭的技術鑒定，搞清這槍的身份——看看我們內部，最近有沒有丟槍的人或部門！”

日中兩伙軍警，就這樣急匆匆來到了衚衕口外面的太僕寺街邊，不同的車輛迅速被啟動起來，在夜幕里發出了刺耳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