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觀察,你墊后
花拾四按照楚山寒的安排,今天先好好休整,觀察一下村裏的環境。養足精神,第二天再趕早上山。
一切收拾停當,楚山寒靠在床頭養神。花拾四決定到村裡溜達溜達,說不準還能打探到什麼內幕消息。
現在並不是出柑橘的季節,但是村子裏仍舊飄着柑橘的香味兒。
花拾四轉悠了一圈兒,也沒找到車主大哥嘴裏那些瘋了的人。
這種事兒,又不能攔住人就問:“誒,你家有瘋子嗎?”
那是自己找不自在。
涼棚尖村不算太大,有個一兩個鐘頭就轉悠遍了。轉悠的時候,花拾四了解到,這個村子裏面葉姓居多。
而引起花拾四注意的,是村子後面的祠堂。
這座祠堂上掛着一塊匾,寫着葉氏宗祠。但祠堂卻年久失修,全都是雜草和蛛網。
按理來說,村子裏有做祠堂並不稀奇。但是這座祠堂明顯就是當地人的祖祠,不應該荒涼成這樣。
花拾四小心翼翼地往裏面挪了兩步。祠堂裏面依稀能看得出曾經的香火鼎盛,巨大的掛畫掛在正當中。但是年代久遠,根本看不出來畫的是誰了。
“你是——誰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花拾四一哆嗦。
他趕緊回過頭,就看見一個老頭站在他的身後。
老頭穿着一身藍色水洗布的褂子,黑褲子黑鞋,一雙襪子洗的漂白。拄着一根拐棍,立在祠堂的大門口。
也不知道是怎麼著,花拾四總覺得這個老頭看着眼熟。
“大爺,我迷路了,不小心走到這兒來的。”
老頭點了點頭:“那就快走吧,這兒可不是你該來的。”
花拾四有點納悶,一個祠堂怎麼還分出三六九等來了呢?
他趕緊追上去,問道:“大爺,這祠堂難不成還有啥講究嗎?”
老頭的臉色當時就變了,蠟黃蠟黃的,像是被人戳到了死穴。
片刻之後,花拾四的屁股上就挨了一拐棍。
“不知死活的後生,問你個爪爪!”
花拾四被這一下打的有點懵,這老頭未免太喜怒無常了吧?
帶着一肚子問號,又轉悠了兩圈。時近晌午,花拾四有點餓了,這才隨便找了家麵館坐下來。
別看這館子小,大排雞面做的特別地道。
花拾四一邊吃着,一邊琢磨着怎麼和人打聽打聽祠堂的事兒。
但是讓花拾四沒想到的是,一提到這個祠堂,所有人都諱莫如深。
甚至看花拾四的眼神兒都變得有些厭惡了。
花拾四隻能西里呼嚕的吃碗面,回頭去和楚山寒商量。
回到葉大姐家的時候,葉大姐還沒回來,楚山寒正在炕上打坐。
花拾四盤腿坐在炕上,推了推楚山寒:“哎。”
楚山寒這才睜開眼睛。
“死人臉,我發現了點兒不尋常的事兒。”
“嗯?”
“村子後面有個也是宗祠你知道嗎?”
“嗯。”
“我覺得那個祠堂不大對勁兒,這兒的人好像都不大願意提及那座祠堂。”
“我知道。”
“你知道?”
楚山寒沒再多說什麼,一盤腿,繼續打坐。
花拾四有點不甘心。他忙活了一天什麼都沒問出來,他楚山寒剛來了一天半,就啥都知道了?
正說著話,葉大姐回來了。
兩筐柑橘已經見底了,看起來生意不錯。
葉大姐隨便擰了一把毛巾,一邊擦臉一邊朝着花拾四這邊嚷嚷:“餓壞了吧,大姐給你們做飯去啊。”
花拾四趕緊迎出來:“大姐別忙,我們隨便吃點就行。”
其實花拾四早就在外面祭過五臟廟了,哪有心思吃東西。
葉大姐倒是熱情,又是切肉又是摘菜。花拾四隻能在旁邊打打下手。
“大姐,和您打聽個事兒唄。”
“啥事兒,大姐知道的肯定告訴你。”
“我今天轉悠到一個祠堂……”
花拾四話音還沒落呢,葉大姐手裏的菜刀就哐啷一聲掉進菜盆里。
花拾四一看,這事兒有門兒啊!
趕緊接着又問:“大姐,我還碰上個大爺……”
葉大姐的臉色就不對了。
“大姐,您跟我說說唄。”
葉大姐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看看左右沒人,趕緊關上院門。
“我也就是看你實誠才和你說的。”
花拾四趕緊點頭。
“那座祠堂,太邪性了,所以十幾年前就廢棄了。”
按照葉大姐的說法,十幾年前,村裡其實遭遇過一場變故。
就在十幾年前,有一對兒夫妻回鄉省親。這種喜事兒,肯定要告慰宗廟,在祠堂里大辦酒席。
按照村裏的習俗,省親當天,村裡大部分老人到場祝福。
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突然颳起了一陣妖風。祠堂的大門被吹得緊閉起來。
不僅如此,慌亂之中,也不知道是誰碰倒了一座蠟燭台。火光順着帘布往上燒,又藉著強風,根本無法撲滅。
祠堂裏面的人又慌又亂,全都堆在門口。但是所有人都堆在一起,大門就更打不開……
熾熱的火焰騰的老高,三里地外都能看見火光。
祠堂外面的人哭天搶地,總覺得自己的親人沒有活路了。
可是,說來奇怪。
眼看着那場大火幾乎要把祠堂的木架子燒光了,天上突然就下起了暴雨。
那場暴雨就和瓢潑似的,沒多久,火就滅了。
之後有人搬來梯子,有人拿着斧頭。也不知道怎麼把門破出一個口子來。
祠堂裏面的人一涌而出。
但是經過檢查,所有的人都只受了輕傷,還都是推搡造成的。那場火,沒有燒傷任何一個人……
後來,村裏的青壯年進去檢查起火原因。幾個人在祠堂的後院兒發現了一點貓膩兒。那是一個外鄉人,不知道姓什麼。光知道是來村裡做買賣的。沒想到就這麼客死他鄉……
再後來,祠堂就荒廢了。村裡人都不願意提及,其實是不願意提及那場莫名其妙的火災,生怕再給村裏帶來什麼厄運。
聽到這裏,花拾四才點了點頭。
“那我遇到的大爺呢,說什麼後生不怕死……”
“這也是村裏的規矩。外姓人不能進祠堂,容易惹事兒。”
花拾四似懂非懂。
這時候,葉大姐的菜炒得也差不多了。
楚山寒這才從屋裏伸着懶腰出來。
“大姐,老遠就聞見味兒了,手藝真好。”
葉大姐被楚山寒逗得咯咯直笑,一直招呼着楚山寒先坐,菜馬上就上桌。
花拾四暗暗嘁了一聲,這個死人臉,馬屁拍的倒是挺響的。
賓主落座,飯還沒吃兩口,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花拾四抬頭看過去,門外是一個小年輕,中午吃面的時候還遇見過。
他朝着葉大姐招了招手,看見有外人,又欲言又止。
葉大姐會意,趕緊走到門口,倆人咬着耳朵不知道說了什麼。
片刻之後,葉大姐的臉色凝重起來。她囑咐了兩句,就匆匆忙忙跟着小年輕走了。
與此同時,楚山寒又恢復了那張冰山死人臉。
“咋回事兒?”
楚山寒搖了搖頭。
“跟過去看看?”
楚山寒點了點頭。
花拾四一扔筷子,就想要跟出去。
楚山寒伸手一攔:“我去,你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