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的道袍可貴了
花拾四啃了一口麻糍，囑咐服務員把東西送去民宿，自己則馬不停蹄趕往黃岩瀑布。
民宿離黃岩瀑布不算近，打車也要將近一個小時才到。
等到了，花拾四才發現，這地兒要門票。他都有點兒懷疑周美妮是不是這兒的托兒了。
只不過英雄救美，十萬火急。花拾四到達大瀑布附近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半了。
他舉着手機，在瀑布附近核對拍照的地點。
這時候他才發現，這張照片拍的是恩坑瀑。從上面俯拍下來，而恩坑瀑附近，根本沒有那麼高的建築可以拍出這樣的照片。要麼是航拍，要麼就是這個拍照的人會飛。
不僅如此，恩坑瀑的落差實在太高，一百多米，站在潭底，幾乎要望不到瀑布的最頂端。而周美妮的身影則出現在恩坑瀑的中間……
這一切都太蹊蹺了。
就在花拾四聚精會神，猜測照片背後秘密的同時，他感覺自己突然被推了一下。
雖然水潭周圍層層防護，但這一推，花拾四還是被推得一個趔趄，跌跌撞撞地翻出護欄。護欄外面就是濕滑的岩石，他掙扎了兩下，可是周圍沒有任何着力點。就這麼著，他連是誰推得他都沒看清楚，就稀里糊塗地掉進水潭裏了。
雖然是夏天，但是潭水仍然冰涼刺骨。
花拾四不會游泳，撲騰着想要把頭浮出水面。可是他越撲騰，就越往下沉，越往下沉就越嗆水。
冷水嗆進肺里，火燎燎的疼，他覺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就在花拾四以為自己就要客死他鄉的時候，他隱約看到楚山寒趕到。
之後，他光記着自己喊了一句“死人臉”，剩下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旁邊的步道板上了。身上蓋着楚山寒的道袍，道袍是乾的。
楚山寒坐在一邊的石頭上喘着粗氣，胸前是大片被水洇開的血跡，水珠正從他頭髮上往下滴。
應該是楚山寒下水救他之前把道袍脫了。看來這個死人臉早就打算好，把他撈上來，再給他披一件乾衣服，防止感冒。
花拾四有點兒感動。
他想和楚山寒說話，沒想像到剛張嘴，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楚山寒瞄了他一眼，起身往瀑布上面走。
花拾四眼看着楚山寒沒搭理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哎，楚山寒，你把我撈上來的？”
楚山寒沒理他。
“你咋過來了，是不是怕我有危險？”
楚山寒還是沒理他。
“下水之前先把道袍脫了，是不是就打算給我披着，怕我感冒？”
楚山寒停下腳步，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我，的，道，袍，貴。”
花拾四被楚山寒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跟着楚山寒繼續往上遊走。
楚山寒顯然是知道路的，帶着花拾四繞過遊人比較密集的地區。
穿過一段棧道，前面是一片還沒有開發過的樹林。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楚山寒示意花拾四跟上，之後率先進入樹林之中。
樹林裏有濕乎乎的冷風吹過來，凍得花拾四打了個哆嗦。
再往前，約摸將近二十分鐘，前路豁然開朗。
花拾四有點詫異，這個瀑布簡直和天恩坑瀑一模一樣。不管是下面水潭的形狀，瀑布的高度，還是蒸騰起來的裊裊水汽，都和複製粘貼的一樣。唯一不大一樣的地方，就是這個瀑布的水流比天恩坑瀑更加湍急。
花拾四跟照片對照了一下，發現這個地方才是照片上的地點。
“這，這……瀑布還有雙胞胎？”
楚山寒不知道打哪兒撿來一根粗壯的樹杈扔給花拾四：“拄着，我不想再下一次水。”
“哦。”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瀑布上遊走去。
花拾四幾次差點滑倒，多虧這根樹杈才將巴巴穩住。
一直到瀑布中段，花拾四才發現貓膩。
山道在瀑布的中段分出一個不起眼的小岔路來，彎彎曲曲地往瀑布的方向通過去。
接近瀑布後面的山體，楚山寒撥開雜亂的蒿草，一個人工打磨的圓形洞口就出現在眼前。
這個洞看上去年代久遠，周圍圓滑濕潤，還長了不少苔蘚。
楚山寒朝着花拾四招了招手，之後矮身鑽了進去。
花拾四也跟着鑽了進去。
黑洞洞的甬道異常低矮，這讓花拾四第一次有了違法犯罪的感覺。
好在甬道不算太長，再往前走個十幾步就有光了。
“美妮別怕，我是拾四，我來就你了！”
等到鑽出甬道的一剎那，眼前的景象差點讓花拾四的下巴掉下來。
面前就是瀑布，他們已經在瀑布裏面了！
不僅如此，這瀑布後面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裏面石桌石凳一應俱全。
花拾四的腦子裏就閃過一副對聯：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死人臉，給我發短訊這人，是不是把咱倆當猴了？”
楚山寒嘆了口氣，自顧自地往山洞裏面走去。
越往裏面走，花拾四的心就越涼。他雖然沒念過多少書，但是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歪門邪道沒少見。
他發現這個山洞其實是一個祭壇，而且是一個巨大的祭壇。
“美妮該不會是被祭天了吧？”花拾四說道。
楚山寒搖了搖頭。
“也是，看這樣，也應該有年頭沒啟用了。”
楚山寒嘆了口氣：“東甌國。”
“啥？啥國？”
“東甌。”
“你別欺負我沒文化，小爺我也是上過大學的，東歐哪有國？人家是歐洲東部的代稱。”
楚山寒不再說話，花拾四也鬧了個沒趣兒。
就在倆人陷入尷尬沉默的時候，花拾四突然聽到周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從周圍的石壁上發出來的，聽的人耳朵根發麻。
與此同時，楚山寒後退兩步，橫手擋在花拾四面前。
“怎麼了？”花拾四也被楚山寒弄得有些緊張，“這是什麼聲音？”
“是貪未……”
“貪，攤位？這地方還有小商販？”。
“噓！”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
楚山寒的劍開始發出嗡鳴聲，似乎在回應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楚，楚山寒……”
“看好我的道袍，可，貴，了……”
說完，楚山寒抽出利劍，迅速隱匿進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