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不是故意的
花拾四陷入不安之中。貪未,聽起來和狂戌一樣神神叨叨的,說不定又是捲軸上的東西。
他又緊了緊道袍,往後退了兩步。
自從楚山寒衝進山洞深處之後,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變得有形化了。好像是一個人,在低聲述說著什麼。花拾四聚精會神的去聽,那聲音好像是周美妮的。
說的大概是她和花拾四戀愛了,但是戀愛后的生活並不愉快。周美妮抱怨花拾四整天遊手好閒,除了油嘴滑舌就是打遊戲。
中間似乎還夾雜着爭吵的聲音。周美妮喋喋不休,嘮叨着花拾四不做家務,不洗衣服。
抱怨花拾四不體貼,追她的時候一個樣,追到手了又一個樣。
花拾四開始冒冷汗:“美妮,你聽我解釋。”
“和你的Cindy,Marry解釋去!”
“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都是你們男人的借口,有本事你現在給她們兩個打電話,和她們說你們是普通朋友。”
“美妮,你做事情不能太絕。”
“你勾三搭四的,說我做事絕?家裏家外你伸過一手嗎,還不是我在操持?剛談戀愛的時候你怎麼說的,說不讓我掉眼淚,現在呢?我天天以淚洗面!”
周美妮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緊接着,周美妮就一巴掌打在花拾四的臉上:“分手!”
“分手就分手!”
周美妮又是一巴掌。
花拾四驚詫,柔柔弱弱的周美妮,打人的時候怎麼會這麼狠?
等到他再一回頭,哪兒還有什麼周美妮,站在他跟前的是楚山寒。楚山寒正揚起手,打算打他第三巴掌。
花拾四趕緊架住楚山寒的手:“你幹嘛?”
“貪未,不打你會死。”
“屁!你就是想打我泄私憤。”
花拾四揉了揉被打腫的臉:“你怎麼沒事兒呢?”
正說著,他就瞥到了楚山寒的劍,劍上黏糊糊的。
“你,你該不會進去和貪未決鬥去了吧?”
楚山寒盯着花拾四,沒吭聲。
“你是不是打輸了?”
楚山寒仍舊盯着花拾四,又沒吭聲。
“輸了也不丟人,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你丟人。”
楚山寒指了指花拾四的胸口,道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撕出一條大口子來。
“賠。”
楚山寒冷冷扔下這麼一句,就自顧自地走了。
花拾四懊惱地抓了抓頭髮,他幾乎是全程狀況外的。
誰約的他,不知道;誰把他推下水的,不知道;這人的目的是什麼,不知道;楚山寒怎麼得到消息的,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幻覺的,不知道……
這一層層的迷霧將花拾四包裹的嚴嚴實實,他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時近中午,倆人才回到民宿。
穆初七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樓的,正逗着初六吃黃瓜。
“大叔,你回來啊!”穆初七揚起笑臉,說道。
“叫哥哥。”
“小哥哥,你也回來啊。”
花拾四剛想稱讚,就發現穆初七的這句小哥哥根本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叫身後的楚山寒。
“行了行了,你見過貓吃黃瓜的?”
花拾四黑着臉,把初六抱起來。
穆初七癟了癟嘴,上樓了。
花拾四看着左右沒人,這才把憋了一路的話問出來:“那個貪未,到底是什麼?”
“是妖。”
“廢話,大妖現世,你說了好多次了。”
“它不是……”
難得楚山寒想要解釋什麼,花拾四趕緊豎著耳朵打算聽聽。
好巧不巧的,就在這時候,有兩個人推門進來了。
“APP定的房間。”
男的掏出手機,順帶着連兩個人的身份證一起遞了過去。
花拾四一瞧,這倆人從裏到外都透着奇怪。
先說這男的。
穿着尼龍西裝,帶着一副蛤蟆鏡。五大三粗的,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西裝也不合體,像是借來的。老遠看過去,這男人就和從上個世紀穿越來的一樣。
旁邊那位,大夏天的,捂着一件長袖衛衣。戴着口罩,一直遮到眼睛下面。帽檐兒壓得很低,幾乎看不見眼睛。要不是身份證上寫着性別,還真看不出來是個女的。
“哦,二位定的是標間。”
花拾四忙忙活活地給這倆人開好了房間。
“謝謝。”
男的接過房卡,而女的,始終一語未發。
等倆人上了樓,花拾四推了推楚山寒:“這倆,肯定不是一對兒。”
“嗯?”
“你見過情侶出來,開標間的?”
“結了婚,你就懂了。”
說完,楚山寒也上樓了。
花拾四看了看錶,都快到下午了,可他連早飯還沒吃。
估摸着楚山寒忙忙叨叨的趕到黃岩,也還餓着,花拾四索性叫了兩份外賣。
“下來吃飯。”花拾四給楚山寒發了條微信。
“送上來。”
花拾四把牙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他是傷員,他是傷員。”
花拾四把腮幫子都咬腫了才說服自己給楚山寒送飯上樓,順帶還拿了醫藥箱。
一開門,楚山寒正在屋裏打坐,捲軸擺在一邊。衣服已經換過了,道袍扔在一邊,像一塊抹布。
花拾四腹誹,一邊嚷嚷着道袍貴,一邊當著抹布用。
“吃飯。”
花拾四沒好氣的把飯盒扔在桌上。
楚山寒連眼睛都沒睜。
花拾四氣得臉都紅了,小爺親自給你送飯,你倒是不領情?
還沒等花拾四發作,隔壁就先嚷起來了。
隔壁是今天新入住的情侶。有了張槃和宋鈺的前車之鑒,花拾四的心理咯噔一下。
楚山寒也警覺地張開眼睛。
片刻之後,隔壁傳來一陣憤怒的叫罵聲:“這點兒小事兒都干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之後是一陣女人的哭聲,哽咽着認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別,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