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有麻煩了
說到天雷勾地火,還得從那個算命的開始說。
算命的批完花拾四的八字,還順手給他算了一卦。得六三山雷頤卦。
這卦頤出來,算命的直吧唧嘴兒:“太慘了,我行走江湖幾十年,沒見過你這麼慘的。”
花拾四一聽,倒是來了興緻:“你說說我怎麼慘了,我聽聽?”
“你看,這頤本身是大吉,但是你這雷被山壓得死死的。十年勿用,無攸利。”
“說人話。”
“你最近這十年走的都是背字兒,翻不了身。除非有人能幫你把這座山搬開。”
“咋搬?”
算卦的伸手在花拾四眼前晃了晃:“天雷勾地火。”
說完,算命的從花拾四兜兒里順出去十塊錢,轉身走了。
花拾四看着那隻手,上面居然有六根手指頭!
老半天,花拾四才反應過來。
他追上去,一腳把算命的踹在地上,搶過那十塊錢:“小爺走十年背字兒,你還好意思賺我的錢?”
到後來,那個算命的好像還囑咐了他幾句。不過他壓根兒沒往心裏去,再加上時間久遠,也就不記得了。
要不是看見楚山寒手上那個手印,估計他還想不起來呢。
花拾四摸了摸脖子,總覺得有一股冷颼颼的空氣順着領子往裏面鑽。
他打了個哆嗦,抱着初六往樓上走。
路過楚山寒房間的時候,他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楚山寒把餛飩錢給他。
就這麼一錯神兒的功夫,楚山寒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不太尋常的聲音。
花拾四趴在門上仔細聽着,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按在地上摩擦。緊接着,又是“咚”的一聲。
“楚山寒?楚山寒你沒事兒吧。”花拾四敲了敲門。
屋裏的聲音頓了一下,緊接着又是“咚”的一聲。
初六毛了,“嗷”地一聲從花拾四的懷裏跑出去,躲得老遠。
花拾四暗叫不好,初六這反應和在樓下的一模一樣,恐怕楚山寒被那個六指兒纏上了。
花拾四推了推門,鎖上了。他又撞了兩下,胳膊生疼。
“你別急啊,我馬上就來救你!”
花拾四朝着裏面喊了一嗓子,慌慌張張地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一把安全斧來。兩下砸掉門鎖,就看見楚山寒像是被什麼東西拎着,在地上蹭了兩下,然後突然懸空。懸空能有二三十厘米,都快斷氣了。
花拾四看不出門道,不敢貿然行動。
“什麼情況?”
楚山寒艱難地抬了抬手,指向牆邊:“劍……”
話音還沒落,楚山寒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牽引着,甩出窗外。
等花拾四反應過來,衝到窗邊的時候,楚山寒正一手抓着窗沿,吊在窗戶外面。
花拾四一把抓住楚山寒,試圖把他拉上來。
“死人臉,你不是牛逼嗎,你倒是自己翻上來啊。”
花拾四一邊拉,一邊罵。
但是楚山寒就是吊在那紋絲不動,就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在和花拾四較勁似的。
就在這時候,牆角那把劍突然嗡鳴一聲,那股勁兒頓時就鬆了。
花拾四差點被晃了個跟頭。
楚山寒壓在花拾四身上,壓得花拾四一陣乾嘔。
花拾四一邊咳嗽,一邊暗自腹誹:這貨看着挺纖瘦,怎麼沉的和死豬似的?
“哎,你沒事兒吧?”他把楚山寒推開。
楚山寒仰面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皺着眉毛。胸前一大片血跡,估計是傷口又被掙開了。
花拾四有點害怕了,他推了推楚山寒:“你別裝死啊。”
楚山寒仍舊紋絲不動。
這一回,花拾四徹底慌了。
他看見楚山寒臉色慘白,脖子上還有一個黑色的手印,六根手指頭……
難不成,楚山寒剛剛是被掐着脖子拎起來的?
他又慌慌張張地翻開楚山寒的褲腿,腳踝上也有。
難怪剛才怎麼都拽不上來。
花拾四倒抽了一口冷氣,趕緊掐楚山寒的人中:“哎,醒醒啊,別裝死啊。”
楚山寒這才咳嗽兩聲,倒過氣兒來。
花拾四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你他娘得罪誰了,怎麼各個都想要你的命?”
楚山寒臉色一變。
花拾四趕緊轉移話題:“你怎麼不喊呢,讓人按在地上摩擦也一聲不吭?”
楚山寒別過頭:“丟人。”
“我靠,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楚山寒沒接他的話茬兒,自己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初六蹭到門跟前,探頭探腦地往裏面看了看。大概是覺得事兒都擺平了,於是大搖大擺地晃悠進來。
“喵”。
就這一聲,花拾四看見楚山寒的瞳孔,肉眼可見的放大。胳膊上的汗毛拽起一個一個的雞皮疙瘩。
花拾四撈起初六:“現在有本事了,剛才怎麼那麼慫?”
初六懶洋洋地看了楚山寒一眼,咕嚕了一聲。
“看好你的貓,要有大麻煩了。”楚山寒說道。
“你把話說清楚了,別好像所有的麻煩都是初六惹出來的一樣。”
花拾四瞪了楚山寒一眼。楚山寒則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要對花拾四說似的。
只不過到了最後,楚山寒也沒再吭聲。
“本來還想給你換個葯,現在你自生自滅吧。”
花拾四是累極了,抱着貓回屋了。
這一天之內發生的事兒,比他之前二十年經歷的都匪夷所思。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
屋裏沒有開燈,花拾四摸摸索索地去找開關。
就在他剛摸到開關盒子的時候,他的指尖突然觸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冰涼涼的,還是軟的。
那觸感,就像是一隻死人的手。
“呀!”
花拾四全身的汗毛孔都奓開了,難不成那個六指兒根本就沒走,反而溜到他屋裏來了?
他還想再去摸開關,就覺得臉上突然被人噴了一口氣。
冰涼冰涼的,但是很輕,就像是貓的呼吸一樣。
但是花拾四很清楚,那不是貓,貓沒有那麼高……
他摸着黑,輕輕把初六放到地上。初六沒跑,反而是緊緊縮成一團,尾巴都壓在身子下面了。
這是個比六指兒更難纏的傢伙……
花拾四這麼想着,迅速掏出手機。手電筒還沒等開呢,手機就被打在一邊了。緊接着,他的眼睛被蒙住了。
花拾四連頭髮都立起來了。
蒙住他眼睛的那隻手,冰涼冰涼的,就是剛才在開關附近的那隻手!
“死人臉,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