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楊秀清捲土重來
從彭嚴那裏審出了白蓮教總壇所在之後,侯庭是一刻都不想多等,每當他多耽誤一分,邵甫的活命的可能就減少一分。
連夜回到了巢父林和兄弟匯合了之後,侯庭格外的囑咐兩大弟子阮和、阮壁幾句,說完了話留下一封短訊。鎮東俠身背龍淵劍、二俠腰插單刀拐,兄弟倆直奔長清而去。
第二天早晨,阮和、阮壁帶着鎮東俠的信和其他門人來到東昌府衙之外。
得知是侯氏昆仲的弟子們到了,陳德文先是派下人去知會趙曜一聲,接着又叫僕人將阮和他們往府里請。
也是陳德文心思謹慎,在昨晚遭逢了刺客之後,他出入行事都謹小慎微了起來。外面的眾人說是侯氏兩位俠客的弟子,可若是有人冒名頂替的呢?
昨晚在侯庭走後,陳德文和塔齊布這一文一武兩人一晚都沒睡,專門用一晚上的時間去審問彭嚴和被趙曜制伏的那三名刺客。
這一審問可是了不得了,最後的結果把兩個人嚇壞了。因為防止串供,所以四個人都是分開審訊的,等這四個人的審訊結果一出來,陳德文和塔齊布發現四份口供放在一起幾乎是沒有絲毫的漏洞。
首先從彭嚴那裏他們驚恐的得知:就在昨天,原來不止是臨清州一地有起事!茅天長效仿三國張角,竟然安排了“十方渠帥”一同起事。這讓陳德文感到很不安,臨清州是因為有侯庭在,才使彭嚴他們的計劃失敗,那其他九個州縣又該如何?
至於那三個刺客,經過審訊之後得知同樣是白蓮教的人,而他們的任務和彭嚴又不一樣:專門就是為了刺殺州府長官,令沒有皈依白蓮教的州府自行先亂起來。
雖然後面更深層次的計劃:如‘茅天長以此阻礙山東各地動作,好能集中力量拿下濟南府’這些,三個刺客一概不知,但就是白蓮教有計劃的刺殺州府長官便夠兩人惶恐的了。
在審問出這些口供之後,陳德文算是清晰的認識到了白蓮教究竟是一群什麼人。這是一群把殺官看做如吃飯喝水般尋常的亡命之徒!他們第一次行刺失敗,難保說不會再派第二波人來。
為了保證府里的安全,陳德文和塔齊布現在府中都是嚴加防範。多說一句,經過了一夜的審訊之後,反而是塔齊布感到了有些疲憊,也難怪他本來就身上帶傷,又和趙曜交手了超過一百招,現在又審了一整晚的刺客,不覺得累才是咄咄怪事。
塔齊布回家去睡覺,只有陳德文一人坐守府衙,為了安全他現在可就是全指着趙曜了。
待趙曜跟着下人走到前廳的時候,正好阮和他們也來到了院中,師兄弟彼此一見面自然少不了一番交談,而陳德文這邊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趙曜給阮和等人與陳德文互相介紹,陳德文對他們如何客氣一應不再多說。
單說阮和他們在知府衙門中安頓下后,轉眼就又過了兩日。這兩日別人不提,單說陳德文可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壞了,在這兩日間他不斷的派人打探,周邊傳來的儘是些壞消息。東昌府境內也開始出現從其他地方跑過來的難民。
然而這些問題都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這幾日陳德文派人去給濟南府山東巡撫托渾布送去的信,全都是如泥牛入海沒有音訊。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塔齊布終於是忍不住了,徑直來到了陳德文的面前。
“大人,咱們在這裏乾等着,最後也只能是困坐愁城。依我說不如點齊兵馬去濟南府,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塔齊布的提議說的陳德文也有了一絲意動,只不過沒有上命他和塔齊布就算是私自調兵。塔齊布還好說終究是滿官,可他作為一個漢官這麼做就是太犯忌諱了。
“這……要不咱們再等等?本官今天就專折進京,沒有上令私自調兵,本官是真的不好點頭。”
陳德文話說的明白,只是塔齊布一時間的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只當是陳德文畏葸不前,有些悶悶不樂的回到了自己府中。
而在府衙的後院,趙曜與阮和等人的又是另一番心情,眼下侯庭和侯傑全都不在,徐源身上的傷是一日日的見好,可邵甫的毒卻是越來越嚴重。
現在邵甫渾身青紫,腫脹的連衣服都穿不上了,只能光着身子躺在病床上,看起來若是再拖下去幾日,就算是侯庭他們拿回了解藥,邵甫也活不成了。
當夜晚間天剛略有擦黑,眾人正在院子裏做晚功課,忽然就聽到院子外傳來一陣破空之聲。
“快閃開!”
趙曜耳聰目明,最先察覺到了是有人偷襲,急忙出聲示警。得到趙曜示警,眾人連忙各自躲閃尋找掩體,緊接着就聽到一陣密集的“咄咄”之聲。
待眾人看清楚之後,全都不由得倒抽冷氣,之間他們方才所站的青石磚之上,竟密密麻麻的釘着一片筷子般長短粗細的鐵簽子。
“什麼人膽敢偷襲?!”
阮和朝着放暗器的方向大喊一聲,而阮和則在一旁說到。
“老大,人肯定跑了!咱們還不快去追!”
阮壁這麼一喊,眾人頓時覺得有理,就要朝牆外追過去,可沒想到張旺在突然大聲喊道。
“阮老二!你傻不傻!對面明擺着是調虎離山!咱們要追上去可就是真上人家的當了!”
老龍正在沙灘卧,一句話驚醒夢中人。趙曜這才反應過來,這恐怕是白蓮教派來的第二波刺客,而目標正是陳德文!
“不好!陳知府!”
說著話,趙曜一馬當先朝着二堂方向趕過去。這個時候陳德文還沒有休息,正在二堂處理公務。
“侯俊、侯玉!你們幾個在這裏看守師兄,其他人跟我去二堂!”
阮和也反應過來,留下了侯傑的四個徒弟,剩下的三人則是跟上了趙曜的腳步。
幾人趕到二堂之外的時候,這裏已經開始了廝殺。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在上一次府里進了刺客之後,陳德文就命三班衙役隨時在府中待命了,此刻果然發揮了作用。
二十幾名衙役捕快嚴守着前後門,不讓刺客殺進二堂之中。而在二堂門前的天井院裏,十幾名刺客和十幾名衙役則廝殺在了一處。
對面的都是白蓮教專職殺手,這些尋常只是應對街面上治安的衙役哪裏是他們的對手,眼看着就被打的節節敗退。
守在前門的衙役們這個時候也衝上來相助,人多勢眾之下舉着刀亂砍倒是也把這些刺客給忙活的不輕。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從刺客後方的陰影之中竄出一個人影,一腳踢開一個刺客幫他躲過了衙役砍過來的刀,嘴裏則不滿的罵道。
“廢物閃到一邊去!”
說著話,那人伸出兩根手指點在了衙役的胳膊上,對面的衙役當時渾身發軟倒在地上,握着的刀也撒了手。
“哼!看小爺一個人料理了你們。”
這人說著話,右手向腰間探去,唰啦啦抖出了一團白光,這白光在空中經風一吹,又化作了一道白線,白線就彷彿一條怪蟒在人群之間翻騰,只是一個照面就抽到了三五個人。
方趕過來的趙曜凝眉攏神觀看,這才發覺那白線分明是一條長鞭。就看那使鞭子的人身量勻稱,手裏的鞭子又抽又涮,就在二堂門前甩的如鞭山相仿,幾乎就是指哪打哪,只要他一出鞭子,最少也得倒下一名衙役。
趙曜看着這使鞭人的身手,越看越覺得眼熟,漸漸的這人影和之前一人的身影重疊到了一起,趙曜頓時憤慨了起來,翻身就躍到了房檐之上,居高臨下指着那使鞭人破口大罵。
“楊秀清!奸賊!你使詐害的邵師兄身中劇毒,竟然還敢來送死?!”
楊秀清正打的起勁兒,眼看就要把這些衙役一網打盡殺入二堂,卻聽到上方有人如此咒罵自己。當時抬頭一看,就見趙曜站在對面房檐之上,登時也是心頭火起。
“趙曜!?你竟然沒中了小爺的調虎離山計?好好好,你沒中計更好,那小爺就連你也一起殺。”
說著話,楊秀清掄動蛇皮鞭朝着二堂正門逼近。而因為有楊秀清這樣一個高手在,白蓮教一眾刺客嘍啰們當時就拱衛着楊秀清,砍倒了一個又一個的衙役。
眼見正門就要失守,守後門的衙役卻也不敢衝到前門幫忙。對面之前就用過一次調虎離山計,難保他們不會暗中還有埋伏,如果後門的兵全都去前門了,只需要一個刺客衝進二堂中,陳德文也活不了。
房檐之上的趙曜當然是看出了這些衙役們的窘境,實話實講這些尋常人就算是到前面來,面對着楊秀清也是白給。
看着下方依仗長鞭逞威的楊秀清,趙曜卻也不敢貿然下場,他手無寸鐵憑着一對肉巴掌下去只有挨揍的份。
無奈何,趙曜腳下運力,把屋頂上瓦片當做飛刀一般朝着楊秀清踢去。
楊秀清就感覺頭頂上一陣惡風撲了過來,當時手腕一轉空中的鞭梢兒一抖,將那瓦片打了一個粉粉碎。
見果然吸引到了楊秀清的注意力,趙曜更是連連踢動瓦片。楊秀清支應不暇只能不斷的用鞭子抽打瓦片。
趙曜的瓦片越踢越多,最後甚至在房頂一掃,十幾片瓦一齊朝着下方飛了過去。楊秀清一咬牙,將手腕上的勁抖圓,只見那鞭子竟然鞭把和鞭梢不動,中間的鞭身越來大,在空中形成了一個中空的球!
卻原來楊秀清的鞭子內有玄機,鞭梢反而比鞭身要重,故而才能抖出這樣的奇觀。鞭子形成了一面球型盾,把瓦片全都給彈了出去!
“房上能有幾片瓦?我看你能踢到什麼時候?!來人!把那小子給我射下來!”
隨着楊秀清下令,他身邊的兩名刺客當時從懷中掏出了兩把樣子古怪的小手弩。房上的趙曜一見這小弩不大緊要,當時就是一驚。
“諸葛連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