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事到臨尾再生波
“他是誰?!”
侯庭扔人的那一瞬間,趙曜和塔齊布俱是面不改色,倒把陳德文給嚇了一跳。
“呵呵,大人不必驚慌。白蓮教鼓動臨清綠營兵作亂已被平定,此人是臨清州守備張東的幕僚彭嚴,同時也是白蓮教頭子茅天長派到張東身邊的白紙扇。”
“什麼?!”
這下三人卻是都驚了,只不過各自震驚的點卻是不同。
“那臨清守備張東真的是白蓮教?”
陳德文表現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他在對張東的事情上顯得優柔寡斷,可現在看來事實證明侯庭說的是對的。不過羞愧之餘,陳德文的心中又有些埋怨韓文舉:
‘堂堂一州知州竟然如此馬虎,自己不就是被韓文舉給誤導了?手上韓文舉的信不正是明證?’
至於趙曜則是震驚於侯庭竟然會獨身趕往臨清州。想到這裏趙曜更加覺得,之前自己沒有魯莽的私探臨清州是對的。一來是那裏已經有侯庭了,自己去了也是多餘;二來是如果自己私自離去的話,此時陳德文已然是涼透透的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蓮教不是在嘉慶朝就被徹底剿滅了嗎?”
三人當中最蒙的應該就是塔齊布了,眼下在場的人當中只有他是不知道前因後果,然後平白無故就挨了一刀的倒霉蛋。
塔齊布還想接着發問,陳德文提議還是回到正廳之中敘話,一群人站在院子當中這麼聊也不像個話。
等眾人轉回到了後堂之後,塔齊布終於是忍不住發問了,眾人也不瞞他,便將白蓮教密謀造反,拉攏侯庭不成火燒巢父林,還有之後的臨清州造反一應事情都對塔齊布說明了。
“這些反賊!陳大人,臨清州綠營兵既然造反,卑職這就去點齊人馬趕往臨清州,定要將那裏的反賊一網打盡!”
塔齊布噌了一下就竄了起來,馬管家在一旁看的那叫一個提心弔膽,不過好在這次塔齊布倒是沒再拍椅子。
“哈哈……,塔參領稍安勿躁,還沒聽老夫把話說完呢。臨清州之叛亂,自然有當地的兵馬平定。張東雖是守備,可願意跟隨他平賊的到底還是少數。首惡已被老夫盡除,那些不願從賊的軍頭們自然也就站了出來平定禍亂了。”
侯庭這麼一說塔齊布才恍然大悟,朝着侯庭欽佩的一拱手坐了回去。他雖然自恃武力過人,可也不敢說就能憑着一己之力平一州之亂。
而就在幾人說話的工夫,從門外跑進來一個皂吏。
“報告大人,那臨清州的差役頭丁三兒又來送信了。”
眾人正在聊着有關臨清州的事情,門外就來了臨清州送信的差役。陳德文忙令將人帶進來,其實就算不用人領着丁三也認識路了,畢竟距離他第一次來送信滿打滿算也超不過兩天的時間。
這丁三說起來也真是倒霉,自古以來出外差就是一個辛苦活。上次韓文舉就是命他去給陳德文送信,等他送完了信剛回臨清州彙報的當時,就遇到了白蓮教在城中起事。
好不容易,在侯庭的相助之下,又有宋慶等軍頭的勇氣機變,再加上關鍵時刻韓文舉的表態,才險而又險的將一場禍事消弭在當夜之中。
跟着一番骨碌下來的丁三可以說是又累又怕,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疼,可就在他滿以為能歇口氣的時候,韓文舉竟然說什麼一事不煩二主,要他再去一趟東昌府送信:
在這封信中韓文舉先是將綠營兵白蓮教造反又被平定的經過講給了陳德文,同時在信封之中又附了一封小篇幅的密信。
實際上要是說起來,這封小信才是最重要的。韓文舉先是低服做小,想陳德文表示歉意,說明之前全都是張東麻痹自己,導致自己誤信人言;再加上韓文舉不願傷了同僚和氣,這才導致對張東放鬆了警惕,沒有徹查張東的底細,希望陳德文能夠體諒自己。
最後,韓文舉遮遮掩掩的表示,希望陳德文能將之前自己給張東證明清白的那封信換給自己,讓丁三將信帶回臨清州,同時還表示如果能夠歸還信件的話,日後定當會在官場之上為陳德文充當羽翼。
陳德文只看前面的大信時,表情還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一切都能和侯庭所說的話對應上,只是看到後面的密信時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而他這微小的變化卻讓侯庭所察覺到了。
“怎麼?韓大人在信中都說些什麼了?”
“這……”
陳德文略微以沉吟,他也不知道能否將韓文舉告饒的信給侯庭看,雖說自己也挺不欣賞韓文舉這樣的人,但事關堂堂一方知州的威嚴,陳德文也怕在侯庭面前損傷韓文舉的臉面。只是他哪裏知道,韓文舉在侯庭的面前早就沒有什麼臉面可言了。
猶豫了一會兒,陳德文還是將迷信遞到了侯庭手中。實話實說,到現在這會兒陳德文已經看明白了韓文舉的為人,對於這樣的人陳德文可沒有什麼好感:
陳德文年方過三十就做到了知府的位置,仕途之上自然是一片坦途,再加上他丈人就是吏部侍郎,何用韓文舉來充當羽翼?可要是拒絕了韓文舉的話,陳德文又怕遭韓文舉記恨;若是答應了韓文舉的話,又怕個自己往後惹一堆麻煩。
思前想後陳德文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信他在手中留着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他總不能真就拿着這信去參韓文舉瀆職吧。
也正是因為這事不知道該怎麼辦,陳德文才病急亂投醫,將信遞到了侯庭的手中。
將密信接在手中,一目十行的瀏覽完畢之後,侯庭大概其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將信疊好放在桌上,侯庭似笑非笑的看着丁三。
“那差役,你是叫丁三嗎?老夫走後,你家韓大人的精神可好啊?”
侯庭這一句話可是把丁三給嚇了一哆嗦。他自打一進後堂就看見了侯庭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處,當時這丁三的腿就有些發軟。
他心想:‘這老頭兒是飛過來的還是怎麼的?他明明還是帶着一個人走,怎麼走的比自己騎馬都快?’
現在聽到侯庭朝着自己問話,丁三在緊張之下也不管這裏是不是衙門後堂,正主位上坐着的陳德文還沒有說到,磕磕巴巴的就回到。
“誒,誒,小的是丁三,不知道老神仙您有什麼吩咐?”
丁三這麼一說,侯庭哈哈一樂。
“你就這麼回去吧,回報你家韓大人說,他要的東西現在在我侯庭身上,叫他以後有什麼話,儘管沖我侯庭說。”
“這……這這……”
丁三慌張失措的舌頭都開始打結了,眼神也開始飄忽不知道該向誰求助。
“好了,我也不為難你,下去吧,就說有時間我還會去拜訪韓大人。”
侯庭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丁三不過就是一個在人手下做事的,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只得捏着鼻子認了侯庭的提議,忐忑不安的在馬管家帶領下起身走了出去。
丁三帶着侯庭的話回復臨清州,惹得韓文舉又是一番擔驚受怕暫且不提。只說在丁三離去之後,侯庭這才表情鄭重的說到。
“各位,臨清州的事情暫且不去管他。這個彭嚴是張東的幕僚,同時在白蓮教中,也是一個有些地位的頭目。
現在張東、於利一干首惡盡皆伏法,就剩下了這麼一個彭嚴,老夫就連同之前抓到的兩個小卒,一起交給二位大人審問。後面的事情,老夫可就管不了許多了。”
說著話,侯庭就要起身往門外走去,趙曜見此連忙也跟了上去。陳德文和塔齊布一同起身相送,一邊走着陳德文口中還說到。
“侯老英雄,這白蓮教好生兇悍,鼓動張東造反不說還派出殺手來刺殺我和塔參領,還望老英雄心懷天下襄助我們趁早剷除邪教!”
侯庭一愣,隨即看向了趙曜。趙曜這邊點頭證實了陳德文所說的話,侯庭沉吟了一番之後。
“陳大人,老夫自然是與白蓮教茅天長不能干休,可這行軍佈陣平叛捉賊的事情,就請恕老夫我愛莫能助了。我尋白蓮教的霉頭,就是要尋得解藥給徒弟治毒。
旁的事你們也不必多問,老夫帶回來的那個彭嚴,你們想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從他那裏審出來。賢侄,這段時間你的兩位師兄還要辛苦你來照看,我和你敬山師叔要出一趟遠門。”
趙曜這邊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同時又不忘問一句。
“師伯,那您和師叔是要去哪裏?”
就看侯庭飄飄然似升仙一般離去,空中則飄蕩這一句話。
“長清縣,大李庄,白蓮教總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