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午

郁瑾若仔細的打量着她要呆一年的大一班。

這是一間很大的教室，教室前面的牆上是大大的黑板，靠着兩邊大門的那面牆上貼着各種花草動物的裝飾畫，挨着牆根是一長排矮櫃，放着孩子的杯子、碗、小勺子等東西，每人一套放在相應一個柜子的小格子裏，格子下面的木框上還貼着每個人的名字。正對着大門的牆邊是一排組合櫃，裏面放着不同的玩具，正對大門的牆和黑板牆的拐角放置着2個大大的陳列櫃，放着老師的教具和小工具。陳列櫃的旁邊是一架半舊的鋼琴。和黑板正對的后牆上貼着各種剪紙貼花，還有光榮榜和成績榜，只是現在都是空白的，除了每個人的名字什麼都沒有。教室的天花板上也裝飾了很多拉花綵帶，綵帶上還垂直掛下了很多裝飾品，紙燈籠、千紙鶴、氣球、小星星等等。教室的中間放着四張長方形的矮桌子，每張桌子都分三面放置了五個靠背矮凳，背對老師的一面都空着沒有坐人。

郁瑾若的位子是老師早就安排好的，靠近前門的第一排桌子，她坐在桌子右邊前一個座位，趙一非坐在她左手邊，是桌子右邊的后一個座位。如果所有孩子都統一正對老師坐的話，郁瑾若就在教室中間，在老師的眼皮底下，趙一非在她背後。看來老師對於她的座位是精心安排的，只是不知道是為了照顧方便還是監督方便。

趙一非帶着郁瑾若坐下后，就開始和同桌的以及鄰桌的夥伴介紹郁瑾若。

“這個是我妹妹，郁瑾若。以後你們不能欺負她。她才4歲，但是她可聰明了，懂的東西比我還多，所以她就和我一起來讀大班。如果有誰敢欺負她的話，我肯定會揍他的。”趙一非雖然外表俊美秀氣，但骨子裏也是個暴力分子。

接下來趙一非把周圍的同學和他的好朋友介紹給郁瑾若。

和郁瑾若正對着，坐在桌子左邊第一個的是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叫張洋，外號小胖。他有個雙胞胎哥哥，叫張海，外號大胖，就坐在和郁瑾若相鄰的桌子，只隔一條走道的第一個。正好兩人在郁瑾若左右兩邊的位置。

張洋旁邊，趙一非對面的是一個穿着紅色裙子的小女孩，大大的雙眼皮，紅紅的小嘴，很漂亮，只是臉上帶着一絲傲氣，一副不太容易相處的樣子。趙一非介紹說，她叫朱月月，還特意輕聲提醒郁瑾若，他很討厭她，因為她經常會纏着要和他一起玩。不過他不喜歡和她玩，因為她脾氣很壞，常常對其他的同學大聲喊叫。

趙一非旁邊的另一個女同學是李菁菁，剪着齊耳的短髮，五官普通，單眼皮小眼睛，但是雙眼炯炯有神，很精神。

和趙一非隔着一條走道，張海後面的，是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還戴着一付眼鏡，名叫劉東。遺傳的近視眼，2歲多就開始戴眼鏡，所以外號就叫小眼鏡。

本來趙一非還要多介紹幾個旁邊的人給郁瑾若認識，但是金老師在拍手叫大家安靜。所以他只能再匆匆的指了一下教室右後方最後面一排的一個高個子男孩，那是他最好的朋友林玉龍。還有2個他的好朋友，在大二班，趙一非在老師的注視下偷偷說，等有空再帶她去認識他們。

金老師站在教室中間，拍手示意讓大家安靜下來。等大家都安靜下來以後，她才開始說：“今天是大家到大班后第一天上課，以後你們就是幼兒園最大的孩子了。所以大孩子要有大孩子的樣子，我們要為小班和中班的小朋友做出榜樣，幼兒園的規定我就不再多重複了，大家都應該知道。只是要再次提醒你們，不能因為自己比小班和中班的小朋友年紀大就欺負他們，班裏的同年紀的小朋友也不可以。有事情要找老師，我不在，你們找楊老師也可以。”金老師指了指站在她旁邊一個20來歲，應該剛從幼師畢業沒有多久的女生說道。

“今天我們班裏還新來了2個小朋友。郁瑾若，曹震，你們過來。”金老師把他們叫到教室的前面，面對大家。“他們都是以前沒有上過小班和中班的，曹震是從剛黑龍江過來的，所以不會講蘇州話，大家要和他講普通話，可以嗎？”曹震是一個黑黑壯壯的男孩子，看上去有7、8歲的樣子，雖然外表比較高大，但是笑起來卻很憨厚靦腆。

“可以。”金老師得到了大家大聲的回答。

“這個是郁瑾若，她才4歲，比你們都小，你們以後都要把她當成你們的小妹妹一樣照顧她。郁瑾若從來沒有上過幼兒園，所以大家幫助她儘快成為我們大一班的一員。大家能做到嗎？”

“能。”這次的回答比上一次更大聲。大家早在趙一非帶她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因為她很漂亮，比那個驕傲的朱月月還漂亮：皮膚白白的，像冬天的雪一樣白，看上去嫩嫩的像豆腐，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一閃一閃的像小星星一樣，嘴巴紅紅的小小的，看上去像媽媽買回來的菱角一樣好吃。衣服也很漂亮，以前從來沒有其他人穿過，連那個一直有新衣服穿的朱月月也沒有穿過。他們覺得她就像商店裏放在最高位置的那個洋娃娃一樣漂亮。

幼兒園的生活果然和想像中的一樣無聊。上學的第一天，老師沒有安排學習算術或拼音、認字一類的內容，只複習了幾首上學期學過的童謠，教了一首新的兒歌，其他的時間都是安排孩子們在教室里做遊戲、玩玩具或去室外活動，玩了一個暑假，很難一下子就進入幼兒園的狀態，所以老師就盡量讓他們慢慢過渡，把心收回來。室外活動的時候，趙一非找機會帶她去大二班認識他另外2個好朋友，張博和陸威。

張博、陸威、林玉龍和趙一非是鄰居，4個男孩是一起長大的，所以感情特別好。林玉龍高高大大，比同齡的孩子都高，而且性格好動，經常和其他孩子打架，是幼兒園公認的“小霸王”。張博和陸威則是林玉龍的左膀右臂，每次打架事件都少不了他們的身影。

趙一非在課間休息時間把郁瑾若介紹給他們，他們立刻很講義氣的大聲宣佈：以後郁瑾若是他們保護的，不準其他人欺負她。

而郁瑾若也本着“來而不往非禮也”的想法很“知趣”的在他們課間活動的時候，把書包里的雞蛋和蘋果“貢獻”了出來，得到了趙一非外其他三人的一致看法：這個小妹妹不僅漂亮，還很懂事很友好，以後她就由他們“罩”着了。於是，郁瑾若算是正式在“小霸王”的保護傘下安營紮寨了。

“小瑾，一起去玩吧。要不要去滑滑梯？”趙一非看着其他的小朋友玩的很開心，可是乾妹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熟悉才這樣的。爸媽在家叮囑了好幾天，讓他一定要照顧好小瑾妹妹，要讓她儘快熟悉幼兒園的生活。除了上廁所，他都要和妹妹在一起。

郁瑾若搖頭，她都是大人了，還和小孩一起滑滑梯，別人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她自己感覺彆扭。

“要不要去教室裏面搭積木？”林玉龍在旁邊問。他正吃着郁瑾若提供的蘋果，雖然不想走到哪裏都帶着小丫頭，但是趙一非是他好朋友，趙一非的妹妹就是他妹妹，而且這個妹妹很漂亮脾氣也好，比那個鼻孔朝天的朱月月可愛不知多少倍。

又搖頭，對搭積木這種遊戲郁瑾若一點創意天分也沒有，前世給女兒買的積木，她都沒有教女兒怎麼用，只讓她自己玩。

“去玩蹺蹺板吧。”郁瑾若看着他們為難的樣子，也不好意思讓他們陪自己就這麼乾耗着。她不想呆在教室里玩，在外面又不想和小孩子一起打打鬧鬧的，就挑一個不需要花力氣的打發時間。蹺蹺板的地理位置比較好，吹的着風曬不着太陽，坐在上面有其他人用力，她在上面發發獃正好，正好還有個空的。上學第一天就把唐詩掏出來看不太好，畢竟她還想和其他小孩子打成一片，不想“脫離群眾”。

聽到妹妹想玩蹺蹺板，趙一非積極的帶她去，林玉龍也跟在後面一起去。這時剛好有2個郁瑾若不認識的小女孩也到那裏，剛剛坐到上面就看到林玉龍和趙一非帶着一個小女孩走到他們旁邊，遠遠的，張博和陸威也在往這邊來。看到他們走到身邊，2個小女孩自動自發的把蹺蹺板讓給他們玩，趙一非也不道謝只顧着讓郁瑾若坐在一邊，確定她做好了以後自己坐到另一邊，怕她害怕還特別慢的晃悠。

張博和陸威走到他們身邊的另一張蹺蹺板旁，正在玩的另外2個孩子也不用他們廢話，利落的從上面下來把位置讓給他們。

郁瑾若看到這一幕，不禁覺得有趣，看來這個乾哥哥和他的小夥伴在幼兒園很有土匪氣勢啊。其他小孩子都不敢反抗，很自覺的避開他們。

郁瑾若人小身輕，也不用她出力，趙一非在蹺蹺板的另一頭很用力的主導着蹺板的高度。他累的滿頭大汗，還笑着大聲的問郁瑾若：“小瑾妹妹，好不好玩？”

郁瑾若看着他從額頭流到下巴的汗水，心裏感覺暖暖的，這個小小的孩子正在用他的方式向她表達對她的善意和喜愛，他把她當成真正的小孩子一樣照顧，真心的把她當成小妹妹。看着他越流越多汗，她不禁心疼的說：“很好玩，一非哥哥，你出了好多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你下來，我來。”林玉龍讓趙一非從上面下來，替代趙一非坐到郁瑾若的對面用力蹺起蹺板。趙一非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掉汗珠，跑到郁瑾若身邊，不停的問她：“好不好玩。好不好玩。”

“玉龍，等一下你累了就讓我來。我和小瑾一起玩。”張博在一旁大聲的說。

陸威也大聲附和：“你們都累了，就讓我來。我也要和小瑾玩。”

趙一非早在為郁瑾若介紹他們時，就說“小瑾”這個稱呼不能讓其他人喊，只有他和他最好的朋友才能叫她“小瑾”，其他人只能叫她名字。郁瑾若雖然不明白他什麼有這樣奇怪的規定，但是想想估計他是在把她當成專屬的玩具一樣對待吧，只有經過他承認的人才能得到可以分享共同擁有的資格。反正名稱只是一個稱呼，她也沒有太在意。

午飯是在幼兒園解決的，統一的餐具，統一的菜式。郁瑾若忍着小潔癖的毛病沒有發作，只用手帕擦了擦勺子和碗邊，而沒有讓老師用開水一一燙過。至於喝水的杯子，郁瑾若早在喝水前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連把手的裏面都擦到了，她沒有用自帶的水壺，畢竟還不想讓自己與眾不同。

吃飯前，老師排隊讓他們先去洗手，正中郁瑾若的下懷，公共的地方細菌太多，她還在上午活動時玩了蹺蹺板，雖然自己沒有用力，但是手上粘粘的感覺還是很不舒服。洗手時，她用香皂洗了3遍才覺得乾淨。第一遍是把香皂洗乾淨，很多人都用過，上面還留有黑黑的印子，讓她看着很不舒服。第二遍是自己洗手，可是快洗好了才發現旁邊的趙一非只匆匆用香皂一塗用水一衝就好了，一時忍不住，拉過他的手塗滿香皂重新幫他洗了一遍，連指甲里和指縫中的污垢都剃了出來才放手。第三遍，才是定定心心的把自己的手洗完了。也虧的他們是去水龍頭上洗的手，如果是拿着水盆一起洗的話，估計她要先把水盆洗乾淨再第一個洗才肯。不過這樣一來，幼兒園的老師也看出她很愛乾淨，而且衛生習慣很好。

中午的菜是紅燒獅子頭，木耳炒芹菜，炒乾絲，肉末豆腐，湯是番茄蛋湯。獅子頭因為考慮到做的太大孩子吃起來不方便，特意做成小小的，其實應該說是肉丸子更合適。菜式雖然不少，但是因為是給小孩子吃，所以每份的量只有一點點。

郁瑾若看到芹菜就把頭偏到一邊，她討厭芹菜，聞到那個味道就要噁心。她看到趙一非剛拿起勺子準備吃飯，連忙對他說：“哥哥，把你的勺子給我，我不喜歡吃芹菜，給你吃吧。”

趙一非不挑食，所以無所謂的把勺子給她。

接過勺子，郁瑾若小心翼翼的把芹菜一根根的挑出來，放到趙一非碗裏。就在她第三次把芹菜挑出來給趙一非時，突然有人在旁邊出聲說話，把她嚇的手一抖，芹菜掉在了桌子上。

“金老師，郁瑾若挑食，不肯吃芹菜。”說話的是郁瑾若斜對面的朱月月。聲音很大，馬上引起了老師的注意。

趙一非狠狠瞪了她一眼，說：“閉嘴。小瑾妹妹不喜歡吃芹菜，關你什麼事。你不喜歡吃辣椒和胡蘿蔔，就不是挑食了？”

朱月月從沒有看到趙一非這麼凶的對她說話，看她的眼神也很可怕，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害怕的不敢回嘴。

金老師之前聽到有人說郁瑾若不肯吃芹菜，過來正好看到趙一非表情兇狠的在對朱月月說話，馬上快步走到跟前，說：“趙一非，怎麼回事？怎麼對同學說話呢？不準欺負女同學。”

趙一非看到金老師訓斥他，趕緊辯解說：“我沒有欺負她。是她自己亂告狀，小瑾妹妹不喜歡吃芹菜，就給我吃。她就說小瑾妹妹挑食。那她自己不是也不喜歡吃辣椒和胡蘿蔔，她也挑食啊。”本來還很有氣勢的解釋，但在老師的注視下越說越輕，到後面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郁瑾若不忍心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哥哥因為自己受老師的責備，就趕在老師說話前出聲解釋：“芹菜有味道，不喜歡吃。怕浪費就給一非哥哥。”三言兩語就把起因解釋清楚，也沒有為自己多辯解。她不是真的才4歲剛上幼兒園的小孩子，還要害怕老師斥責自己挑食，一個人有一兩樣不喜歡吃的菜也很正常。

金老師看着眼前這個漂亮的孩子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視着她，眼裏看不到害怕和慌張，入耳的話語簡潔而又明確，不帶任何的情緒，只是簡單的陳述事實。她不自覺的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這個孩子很不簡單，再大膽調皮的孩子面對老師總是會產生害怕和敬畏情緒，她都能從他們的眼神里看出來。可是她現在在這雙大眼中看不到任何害怕和敬畏，連面對教室里這麼多人的注視都沒有任何的退縮和怯場。這個孩子很特別，金老師對她更加上心了，不僅因為以前聽到關於她的介紹和今天短短半天的接觸，她覺得在郁瑾若身上還有很多能讓她發掘的地方。

“好了。老師知道了。郁瑾若以後注意不要挑食，朱月月也是，挑食會影響你們的身體健康，對你們以後的生長發育也會有影響。趙一非以後對同學說話要注意語氣。大家吃飯吧。”金老師三言兩語結束了話語，拍手示意大家趕緊吃飯。

郁瑾若無視周圍同學佩服、羨慕的眼光，繼續埋頭把芹菜挑出來給趙一非，除了被嚇到的時候看了朱月月一眼，都沒有再看她。她還沒有小心眼到和一個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孩子去計較，而且是因為吃飯告狀這樣的事情。

郁瑾若毫不在意，不代表趙一非也這樣想。他靠近郁瑾若好奇的輕問：“小瑾，你不怕金老師嗎？我還以為你不敢和老師說話呢。”

郁瑾若頭都沒抬，繼續自己幹活：“有什麼好怕的，老師又不是大老虎還會吃人。我只是把不喜歡吃的菜給你，又不是什麼大事。”

等她把本來就不多的芹菜挑完，看到趙一非還看着她，就把他的勺子往他手裏一塞：“好了，勺子還給你。吃吧，別看了。先喝湯，養胃。”說完，把他的湯往他前面推了推就不去管他，拿起自己的那碗喝起來。

番茄炒蛋，番茄蛋湯都是她喜歡吃的，又營養有美味。幼兒園的阿姨打湯盛飯都不會滿，因為小孩子食量小而且動作不靈敏，滿了容易浪費，也容易打翻，所以郁瑾若的小碗裏只有大半碗的湯料，不一會兒就喝的乾乾淨淨，連裏面的番茄和蛋都吃下去了。

旁邊打飯盛湯的阿姨看到她有規矩的左手扣住碗沿端起來，右手用勺子舀了半勺湯送到嘴裏小口飲下，滴水不漏而且一點都沒有其他孩子那樣“哧溜，哧溜”的喝湯聲，大半碗湯無聲但迅速的很快就喝完了，一看就被家裏嚴格教過的，家教很好。再一看喝湯的小女孩從來沒有見過，嬌嬌小小的個子比其他孩子都小些，白白嫩嫩穿的又好，不由的打心裏喜歡上了。見她把湯都喝完，就主動上前詢問道：“湯都喝完了嗎？把碗給我，再幫你加點，喜歡番茄和雞蛋？阿姨幫你多打點。”

喝完湯，郁瑾若原本準備把碗放到一邊，開始吃飯。聽到旁邊有人問她要不要再加點湯，轉身抬頭一看，是個中年婦女，眼神慈愛的看着她。雖然不認識，但是看穿着打扮應該是幼兒園裏的阿姨，她馬上笑了笑回答：“謝謝阿姨，半碗就可以。清湯，不要番茄和雞蛋。”雖然好喝，但是她現在食量小，喝多了就吃不下飯，有個半碗偶爾喝口能下飯就可以。

阿姨看到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有禮貌的向她道謝，回答她的話，馬上按照要求舀了一勺清湯倒給她半碗。

“謝謝阿姨。”

“不客氣。真懂禮貌。我以前沒見過你，是新來的嗎？”阿姨笑呵呵的看着她。

“她是我乾妹妹，叫郁瑾若，4歲。剛來的。再幫我打碗湯，謝謝白阿姨。”趙一非急急忙忙的插嘴，把碗遞給她。

“非非，是你乾妹妹啊？怪不得又漂亮又懂禮貌。”白阿姨誇獎道，嘴裏說著手上也不停，立刻把碗加滿。本來還想多說兩句，聽到另外一桌上的孩子叫她，立刻就過去，臨走前特意叮囑：“非非，照顧好妹妹，要吃的找白阿姨啊。”

“馬屁精。”斜對面又傳來不和諧的聲音。趙一非抬頭一瞪眼想要回過去，被旁邊妹妹的一句：“吃飯，別說話。”聽話的小哥哥立馬低下頭和肉丸奮鬥，不去理睬對面的人。

郁家祖上是書香世家，留傳下來的各種規矩禮儀非常多。趙一非常在她家混，吃飯的時候不準說話，這點還是知道的。就連郁瑾若，也是最近才適應的。她前世除了小時候媽媽教育的以外，上學、工作和人打交道以後，也學會了很多日常交際的規矩，但是現代人畢竟不像古人那麼講究，對別人的也不那麼苛責。乍一到郁家，除了要適應陌生的環境，更要應付各種各樣郁家的日常要求，後來她才知道，郁家明清時期就是書香世家，底蘊不差，雖然經過幾代流傳歷經變化滄桑，很多規矩禮儀還是非常講究的。走路、說話、吃飯、睡覺，她就在郁家人的要求下一一改正，幸好剛開始出錯時，他們都以為是她忘記了，所以都不厭其煩的糾正她。

食不言。郁瑾若不想和朱月月計較，只顧着把眼前的飯菜解決。她看到趙一非其他菜都不吃先把吃肉丸吃掉，還一付津津有味的樣子，就也舀起一個咬了一半。嚼了兩口，就着一大口米飯勉強咽了下去。麵粉放的有點多，味精和醬油稍微有點過，失去了豬肉鮮美的口感。郁瑾若知道自己的口味有點刁，但還沒有到食不下咽的程度，秉着不浪費糧食的想法，她沒有嫌棄的放在一邊，只用大口大口的吃飯對付着吃完另外半個。剩下的分給趙一非1個，另外的1個，她想了想，問對面的張洋：“張洋，你喜歡吃肉丸嗎？”

張洋抬起頭，下巴上還粘着幾個飯粒，疑惑的看着她：“喜歡啊。幹嗎？”

“我不喜歡吃這個肉丸，給你吃，好嗎？”郁瑾若怕他嫌棄，忙解釋：“這個我都沒有碰過，乾淨的。如果你不要的話，也不勉強。”讓不熟悉的人吃自己不喜歡的菜，其實很不禮貌，但是她看張洋吃的比趙一非還快，應該很喜歡吃，如果自己已經碰過的東西，就不會問他了，現在自己還沒有吃，扔掉又浪費，所以想試着問問他。

“好啊，好啊。”張洋兩眼發光的把碗放到郁瑾若前面，看着她把肉丸撥到自己碗裏，開心的馬上舀起“啊嗚”一口吃下去。胖胖的臉頰被肉丸和米飯撐的鼓鼓的，不大的眼睛開心的眯成了一條小縫。

郁瑾若看到他沒有嫌棄，吃的很開心就放心了，低頭把自己碗裏的飯菜一一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