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露鋒芒
正如木落塵所言，她娘是長公主，她爹是將軍，一時半會，景湛當真不敢對木落塵做什麼，只能把這份仇記在心裏。
……
現如今，成年的皇子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居住在宮外，餘下的都是未成年的皇子住在皇宮中。
至於二皇子，那是個早就夭折的死人。
實在是咽不下被木落塵欺辱的氣，三皇子還是遞了牌子進宮，去尋他母妃。
面見母妃之前，景湛被請到了御書房。
“見過落塵了？”皇帝正站在桌前，揮毫潑墨。
書桌上放着的是一副未畫完的美人圖，上面正騎馬馳騁的女子還未完工，但凡景湛有心，都能看出來這人是長公主。
“回父皇，正是。”景湛心裏還壓着氣，也不肯多言。
盯了三子片刻，皇帝還是嘆息一聲，讓人下去。
他並非不疼愛自個的親骨肉，可如此蠢笨的人，真的有看重的必要嗎？
皇帝心中早有打算，他派景湛去護國寺祈福，讓景湛退婚，種種下來，難道還不夠讓景湛明白不要去招惹木落塵嗎？
抬筆沾了朱丹，輕輕點在畫中人的朱唇之上，世上之人，憐惜疼愛又忠心與他的，只有胞姐一個。
景湛自然不明白皇帝的心思，出了書房便往母妃處去。
路上，一個低着頭匆匆跑過的身影，猛地撞了景湛一下，頓時點起了景湛的火氣。
“賤人，不知道長眼嗎？”
狠狠一巴掌抽了上去，三皇子習武手上自然沒留情，頓時讓那瘦弱的身影跌了出去，模樣分外可憐。
景嬌狠狠咳了兩聲，差點沒背過氣去。
他本就身體不好，現在挨了一掌，沒暈過去就是給景湛面子。
“三哥，是嬌兒不好，衝撞了你……咳咳咳！”
隨即便是一陣幾乎要把肺咳出來的喘息，讓景湛沉默了片刻，沒想到撞了他的居然是這麼個被父皇厭棄的廢物。
心裏的火氣更大，若是個雜役，還能隨意打殺了出氣，現在倒是打不得罵不得了。
要說景嬌被皇帝嫌棄的原因，也簡單。
當時皇帝已有五子，卻始終沒得個掌上明珠，景嬌的母妃為了爭寵，買通太醫散佈謠言，宣稱這胎是個公主無疑，哄得皇帝龍心大悅，孩子還沒生下來就賜名“嬌”字，意為千嬌百寵。
原本準備了個女嬰，打算說雙胎一男一女，卻沒成想事情敗露。
皇帝大怒，這個膽大妄為的妃子直接難產而死，原定下的名字也帶着幾分羞辱的意思並未更改。
“既然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就不要在外面亂跑。”對着這麼一個廢物，景湛也沒了什麼繼續停留的心思，厭惡的看了景嬌一眼走了。
御書房外的一幕，被皇帝身邊的李公公看在眼裏，帶着景嬌求見的消息一起，轉頭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這是景嬌在出生之後，第三次見皇帝。
跪在冰冷的石磚上，景嬌垂着頭，秀麗的臉上面無表情：“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面久久未曾傳來聲音，景嬌臉上雖然帶着一道鮮明的巴掌印，卻像是沒這回事，他按照皇帝的意思繼續跪着。
景嬌長相柔弱清純，若是女子，必定引得人好生憐憫。
可惜他是男子。
一心想要有個公主的皇帝嘆了口氣，才多了几絲不耐：“何事求見？”
“回父皇，兒臣已經年滿十二，想進尚書坊讀書。”尚書坊皇子六歲便進得，只是一直沒有人為景嬌操辦，再加上他自個也不上心，才導致十二年華也沒書可念。
原本就這麼碌碌無為一生也可，但木落塵的存在，讓景嬌想爭想搶！
“既如此，明兒收拾收拾去尚書坊吧，勤勉些，莫丟了皇家的顏面。”皇帝向來對景嬌不上心，現如今倒是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惹事是生非即可。
回了遠華宮，景嬌臉上的巴掌印頓時吸引了芳姑姑的注意，當即心疼的不得了，連忙去尋了傷葯，給景嬌處理傷口。
藥瓶還沒來得及打開，皇帝身邊李公公就帶着兩個小太監過來了。
“公公怎麼來了，什麼事讓您大駕光臨？”景嬌連忙迎了上去，對着李公公微微鞠躬行禮，這幅恭敬的態度顯然是讓李公公非常受用。
連帶着對景嬌的態度都好了不少，指了一下身後的兩個小太監，皮笑肉不笑得說道：“這不是皇上記掛着您，特意讓奴才過來，給您送點東西。”
景嬌大驚，看着兩個小太監手裏的托盤，眸子卻是不敢置信和激動，連着聲音都帶上顫抖，對着皇帝居住的宮殿就直挺挺的跪下磕了個頭。
“這是父皇賞賜給我的嗎？”景嬌接過小太監手裏的托盤，一滴清淚滑落在托盤上，“父皇居然還記掛着我，嬌兒！嬌兒何其榮幸！”
說罷，便舉手上的托盤，又對着皇帝宮殿的方向凝望片刻，才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得袍子上的污漬，便急切的想要把托盤上的東西放下，又覺得晾着李公公不妥，一時之間竟然手忙腳亂起來。
“公公裏面請，喝杯茶水再走！”
把人迎進宮殿，景嬌細心收好賞賜，讓芳姑姑奉茶水上來。
自打進了院子，李公公嫌棄的模樣就沒斷過，這遠華宮裏透露着一股荒涼破舊的氣息，雖不髒亂，卻也止步於此。
“父皇近來身體可好？”景嬌紅着眼眶，一副純孝的模樣，對着李公公萬分關切道：“膳食怎麼樣？可有病痛頭疼？”
“聖上龍體安康。”僅此一句，李公公便不肯多言。
景嬌張口還想再問，卻也意識到不妥，帶着尷尬的笑意，對着李公公拱手道：“耽誤公公差事了，還請公公勿怪。”
“無妨，既然東西送到，奴才也該走了。”
李公公起身，被景嬌畢恭畢敬的送到門口，雖沒得到什麼好處，卻也通體舒暢。
“公公！”景嬌突然把人喊住，湊近兩步，不好意思的遞上一個布袋，“公公喝口茶水，勿要推辭，只求公公代我向父皇請安。”
任何事情，只要是日復一日的堅持下去，總會看見讓人滿意的結果。
比如說，在宋先生日復一日的填鴨式的教育之下，木落塵最終還是進度趕上了尚書坊年紀相等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