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恢復心智
蘇雲深翻閱古籍的手一頓,面上有些訝異,連忙將冊子放在一側,將人打量一圈以後,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太好了,琢兒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蘇琢搖了搖頭,想起之前蘇雲深捨命救魏遲徹之事,一時有些憤懣:“姐,你不該救那魏遲徹,今日他走到此地步,全是自己尋來的,你又何必捨命相救?”
蘇雲深見他眼神已不復昏迷前,且話語之中儼然顯露他已恢復從前心智,一時又驚又喜,連話語間都不利索了:“你你你...琢兒你都記起來了?”
蘇琢晦澀地閉了閉眼,繼而勸道:“姐,當初就是因為他,我們才會家破人亡,如今你當真要捨身救他么?”
蘇雲深不知是憋了太久的情緒還是如何,竟硬生生憋出了幾滴淚,可眼神里卻依然透露堅定:“即便他不動手,換作旁人,我們家定然也遭此迫害,到底是聖旨,若換作旁人,指不定我們兩能否有今日,所以捨身救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蘇琢不自覺想起抄家之時的恐怖場面。
當時一群人來勢洶洶,原本以為自己難逃一死時,卻發現自己居然能逃脫虎爪,並且苟活到今日。
若不是魏遲徹,確實兩人極其可能命喪黃泉。
但當年動手之人是他的事實仍改變不了。
蘇琢也陷入糾結當中。
雖說兩家之間隔着這樣的血海深仇,但他從前失智之時,魏遲徹也未曾有過半分嫌棄,將人養在府中,還派了許多侍應好生照料。
連平日裏的吃穿用度都常緊着他的。
當真要見死不救?
蘇琢覺着自己一向不是這種人,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卻倏地聽聞門外有了極大的聲響,當即將指尖輕觸在唇畔,示意蘇琢壓低聲音。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你放心,我一定平安歸來,不會讓你再多憂心。”蘇雲深極低聲地安撫道。
待府內重新恢復一片謐靜的時候,蘇雲深扶着蘇琢重新躺下,低聲囑咐:“我去探探剛才發生了何事,你待在這兒哪也別去,我會吩咐婢女給你送午膳以及調理的葯來。”
蘇琢有些不舍,伸手扯住了蘇雲深的手腕。
可甫一回想起方才蘇雲深堅定的眼神后。
他又似知曉自己攔不住,才緩緩收了手。
蘇雲深徑直去了魏遲徹房門外,見景風守在外頭,開門見山詢問:“方才發生了什麼?”
景風也知曉蘇雲深眼下是能救魏遲徹的不二人選,將人拉至一側偏僻處,確認四周無人後,面上有些焦灼:“蘇姑娘,陛下這回應當是決定不留活口了。”
蘇雲深有些不可思議地抬頭,低聲嘟噥一句:“竟來的如此快,看來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先將王爺挪至別處,我需去寒霜谷尋我師傅,去別處才能拖延出些時間來。”
見她處事並不慌張,景風也一瞬有了底氣:“不如我們就悄悄將王爺運去西平吧,那處隱蔽些,還有我們的人,也好替我們爭出些許時間,事不宜遲,姑娘先準備着,我這就去收拾行囊。”
兩人商議后,決定請長樂公主幫忙打個掩護,但眼下緊要關頭,不能太過明顯,傳去宮中的話只道魏遲徹病情危急,恐隨時逝世,囑咐長樂公主再來瞧這最後一眼。
長樂聽到消息時險些昏厥過去,但被皇帝得知時,身側被塞了一個太醫一同前去。
魏遲徹的狀況最後便可想而知了。
長樂一路上都想着對策,直到行至王府時,腳步匆匆直往魏遲徹房中去,瞧見魏遲徹毫無血色的臉,雙眼一黑險些直倒到地上,幸好蘇雲深眼疾手快將人扶住。
宮中的太醫擅自上前把脈,半晌過後接連搖了搖頭。
蘇雲深朝着長樂使了個眼色。
長樂公主會意,眼中悲痛之意更深,差使着太醫一同行至迴廊上,開門見山詢問:“病情如何了?”
太醫見她態度,連忙一拜,顫着聲應:“王爺這情況是大不好了,恐怕回力無天,蠱毒已至骨髓,公主節哀順變。”
人明明還提着一口氣,怎就號喪了。
不過長樂公主尋的便是這種效果。
她將手腕上的玉鐲一摘,推至太醫手中,又轉而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回宮稟了陛下,說王爺已然暴斃了,懂了么?”
太醫接連拜了幾下,又念及方才診脈時確實已無生機,當即是一副諂媚的模樣:“公主放心,臣知道該如何做,即便如此,臣便先行告退了。”
長樂公主囑咐身邊一個婢女悄悄跟着太醫回宮。
確切周遭沒有旁人後,才重新入了房門,神色有些沉重:“他情況如何?”
蘇雲深眼神已有些暗淡:“眼下看來是不大好了,畢竟抓緊時間。”
她踮起腳尖附在她耳旁低語:“我們準備先將王爺轉至西平,屆時我尋我師傅來替我研製解藥,公主大可放心,至於旁的事就有勞公主了。”
若想騙過皇宮虎視眈眈的視線,只能倚靠長樂公主了。
長樂目光有些悲愴地瞧了床上奄奄一息的魏遲徹一眼:“那他的命可就掌握在你手裏了,務必讓他完好無損的歸來。”
蘇雲深眼下不敢百分百保證能將人治好,但仍下了保證:“公主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
皇帝聽到魏遲徹暴斃的消息時心中大喜過望,同時感受到蠱毒確實十分厲害,可面上卻刻意一副沉重的模樣,連話里都有些哽咽:“既是如此,那便發喪吧,朕對此事十分痛心,務必厚葬。”
發喪之事轉瞬便傳出宮外,群眾皆覺十分惋惜。
蘇雲深見情況恰好沒有偏倚半分,心中大喜,聯合景風一同在夜晚時將魏遲徹送上前往西平的馬車,自己則攜蘇琢準備前往寒霜谷。
眼下形勢嚴峻,兩人又身無絕技,同行恐怕易遇困境,蘇雲深又攜了李驚陽一同前往寒霜谷。
入寒霜谷時已是第二日,白辭見她重返倒不意外,對她的抉擇並未多加言辭,只約莫推算了一把時辰,故作高深地撫了撫已長長的青茬,點了點頭:“眼下醞釀的時日已夠了,取出你的血來便能救他,只不過這也是為師第一次如此做,實不確切是否可行,丫頭,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