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以身犯險
魏遲徹掙扎着撐起身子，揚聲將人喝住：“站住。”
因方才用了勁兒，一時緩不過來，劇烈咳嗽半晌：“當初是本王帶兵抄了蘇家，本王如今中了蠱毒，也是死有餘辜，你沒有必要救我，放棄吧。”
蘇雲深聞言停下了步子，眼眸里滿是不可置信：“我知你不願意，否則怎會保我下來？有這一事在，我斷然沒有恩將仇報的道理。”
魏遲徹含笑望她，輕搖了搖頭：“你好好問問你自己，當真就願意原諒我了嗎?”
蘇雲深呼吸一滯，魏遲徹分明自身已然處於危機狀況，卻仍在處處為她着想。
可當年將軍府之事確實出自他手，蘇雲深一時有些兩難，面上表情格外凝重。
魏遲徹扯出個稍顯輕鬆地笑，強行撐着快要重重闔上的眼皮：“罷了，你不救我，也是於情於理，我斷然沒有怪你的道理，只不過我去了，你和蘇琢失了庇護，還是早些想出法子逃離此處為好。”
蘇雲深本還有些糾結，但知曉當年之事並非他所願，一時堅定起來，站起身時咬了咬牙：“我暫且還有方子能延緩你的蠱毒發作，至於如何解此毒，我需得想想法子。”
魏遲徹有些意外：“你當真想好了？若你因此喪命，又當如何？”
若不是魏遲徹，蘇雲深和蘇琢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如今即便因此喪命，不過是一命抵一命罷了，倒是沒什麼好惋惜的。
除了蘇琢...本就因為從前的刺激受害，若得知她...
蘇雲深不敢再往下深想，只深知如今救人要緊：“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若當真喪命了，還需你替我好好照顧蘇琢。”
魏遲徹眯了眯眼，知曉勸不動她，索性妥協：“只這一回以身犯險，若無效，便放棄吧。”
蘇雲深點了點頭當作應下，等行至門外，才仰首將從白辭處取來的藥丸服下。
到底是毒藥，效果十分顯著，不過行到蘇琢房間的區區幾步，便已然出了一身汗。
蘇雲深停下門前，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已然冒了尖的毒性，這才推門而入。
蘇琢正坐於案前不知正琢磨着什麼新奇玩意兒，聽聞聲響時抬了頭，見入殿之人是蘇雲深時，面上漾開一笑，小跑幾步近她身前：“姐姐，你去哪裏了，琢兒方才都沒找到你。”
蘇雲深伸手摸了摸蘇琢頭上幾根毛茸茸往外伸展的髮絲，語氣十分寵溺：“姐姐去辦了要緊的事兒，琢兒在王府里好好待着，姐姐得空了便來尋你。”
擔心蘇琢繼續往下追問，蘇雲深牽着蘇琢往書案前走，頗有幾分好奇地詢問：“琢兒做什麼呢？”
蘇琢一觸到她極寒之手，身子有些瑟縮，卻沒鬆開，任由着蘇雲深將他拉到書案前，指了指桌上新臨摹的字帖：“閑着無事，便臨摹些字，姐姐看我臨摹的如何？”
蘇雲深定睛一看，面上扯出絲絲縷縷的笑：“不錯，琢兒有進步了，姐姐放心了。”
蘇琢總覺得今日的蘇雲深有些古怪，卻尋不出任何端倪來。
正想扯開話題時，卻餘光瞥見她袖中藏着的一隻瓶子，因着好奇順勢伸手將它取了出來，蘇雲深見狀，順勢要奪，蘇琢更覺不對勁：“姐姐，這是什麼？”
蘇雲深面上有些詫異，強穩下心神，卻有些不自在答一句：“沒什麼，一些丹藥罷了，你魏哥哥受傷了，所以需要姐姐來試試藥。”
蘇琢雖是小孩的心智，卻捕捉了她眸中不自覺的閃躲，一時有些無措，兀自開了瓶蓋，從其中取出一粒：“原是如此，姐姐身子不好，不如還是我來試一試吧，我也要救魏哥哥，難怪方才姐姐的手這麼涼。”
話音剛落時，蘇琢便仰着脖子將葯吞了下去，蘇雲深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奪回藥瓶后，蹲在蘇琢身前：“你個傻孩子，在做什麼？！有我一人就好了，你快吐出來！”
可究竟毒藥藥性發作十分迅速，加之蘇琢近年在府中養病，身體不算大好，何況本身毒藥藥性散發十分迅速，不一會蘇琢便扶着書案一側嘔吐起來。
蘇雲深連忙上前拍着他的背，眼中已然急得有了幾分眼淚，聲音裏帶着哭腔：“你快吐出來，快吐出來，這葯對你的身子不好的。”
蘇琢已有些神情恍惚，似聽清了蘇雲深的話，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便沒了聲響，直直倒在蘇雲深身上。
蘇雲深見狀不妙，連忙將門外小廝喚來，兩人協助着將蘇琢重新扶回床榻上，好在蘇琢有些排斥此葯，在加上蘇雲深施針，方才的狀況已將大部分毒排了出來。
只是蘇雲深不放心，又從外請來郎中。
郎中診脈以後見蘇雲深有些失神，連忙安撫道:“姑娘不必憂心，小公子體內的毒性已然排的差不多，只不過究竟是有些傷了身，需得不知幾日後才能醒來，姑娘可要做好心裏準備。”
聽了前話，蘇雲深一顆心本已塵埃落定，可聽聞后話，又驚地站得筆直，面上神情有些嚴肅：“拜託您竭盡全力救我弟弟，多少銀子我都願意出的。”
郎中根據蘇琢的狀況開了方子，遞給蘇雲深：“這是三日的藥量，想必第三日或者第四日公子便會醒來了，若有旁的狀況，姑娘再遣人告知便是。”
待囑咐人將郎中好生送出府門以後。
蘇雲深親自去廚房為蘇琢開了小灶煎藥，這幾日除了照看蘇琢便是查閱古籍，試圖尋出兩全的法子救治魏遲徹。
可古籍上竟沒有一樣蠱毒同魏遲徹的狀況相似。
蘇雲深有些頹然地守在蘇琢榻前，翻動書頁時，蘇琢不知已何時輕睜了眼，以往的回憶一下湧向腦海，突兀地有些頭疼。
過了半炷香時間才理清來龍去脈。
他昏迷之前似乎是搶了什麼藥丸強行吞咽下去，然後再醒來時便是這個狀況。
蘇琢敏銳捕捉到蘇雲深有救魏遲徹的打算，試探着開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