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非救不可
蘇雲深抬頭望他一眼,反問道:“莫非師傅還藏着掖着別的法子?”
白辭輕搖搖頭:“自然不會,為師怎會瞞着你,讓你以身犯險。”
蘇雲深緊跟着點點頭,垂了眼:“既是如此,師傅便無需顧慮了,徒兒早已有所抉擇,還請師傅救他一命。”
知她心意已決,白辭便不再勸,兀自采了血,放置至玉碗中,轉瞬抬眼瞧她:“我這兒還有些解藥,你先派人給他,壓制毒性,解這蠱毒需將你的血熬制七日,我擔心那小子撐不到那日。”
七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蘇雲深遣去送葯的人帶回消息說,魏遲徹又陷入昏迷之中,已經數日水米未進,隨行的大夫斷言道若三日內無法徹底驅除體內毒素,那便徹底是回天乏術了。
蘇雲深日日守在師父白辭的葯廬外,以求葯一出爐就能立刻出發前去西平。
苦守七日,這天,葯廬里終於有了動靜。
白辭打開房門,慢步走出,連續七天的煉製令她臉上滿是疲累,眼中神采暗淡,見到蘇雲深才有了几絲笑意,她遞過一個精巧的木盒,開口道:“丫頭,這便是魏遲徹的解藥了,為師知你心下焦急,多餘的話就不說了,一路小心。”
蘇雲深一向敬重白辭,如今師父為了幫自己如此費神,她自然是銘記於心的,可縱使有千言萬語,此時也不是敘話的時機,時間不等人,魏遲徹的毒拖不得。
她鄭重地接過木盒,其上還留有白辭握過的餘溫,她神色暗了暗,沉聲道:“師父大恩,雲深銘感於心,待我救得魏遲徹回來,自后禮相待。”
白辭微微一點頭,威嚴中帶着幾分慈愛,道:“為師知道,快出發吧。”
護送蘇雲深的人馬早就做好萬全的準備等在寒霜谷外,蘇雲深辭別師父后便馬上出谷與他們匯合,臨行之前卻突然接到飛鴿傳書,上言魏遲徹的病情已經無法用藥物拖延控制了,希望蘇雲深能夠儘快攜帶解藥前去。
按照原本的計劃,由一隊人馬護送蘇雲深去往西平至少要走上七日,可現在這情況,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才是。
蘇雲深捏着傳書沉默半晌,決定放棄車架,直接快馬飛馳前去。寒霜谷與西平相距雖遠,可若良駒疾馳,只需三四個日便能到達西平邊境。
知道蘇雲深這一決定的李驚陽萬分震驚,良駒一日千里自然是神速,可這過程的艱苦哪怕是尋常的強壯男子都吃不消,蘇雲深只是一個弱女子,萬萬不能獨自走這一遭的。
李驚陽自知不可能攔得住蘇雲深,卻也着實是放心不下,他看着牽了馬就要出發的蘇雲深,沉聲問道:“你當真非救他不可?”
“是!”蘇雲深點點頭,回答得毫不猶豫,她對魏遲徹的感情十分複雜,但現在,救人性命的事情不該有猶豫。
李驚陽自知無法阻攔蘇雲深,緊接着道:“好,那我就陪你走這一趟。”
四日苦行,蘇雲深與蘇琢李驚陽三人終於在第四天正午之前抵達西平城外,一路上的烈日風沙亂了蘇雲深的妝發,可她顧不得這些了,一路疾馳進了城門。
城裏的景象卻是令她心驚,外面看着並無端倪,一進門卻別有洞天,城內各個街道都有重兵把守,巡視的隊伍全副武裝,氣氛壓抑得可怕。
莫不是誰走漏了消息,皇上已經知道了魏遲徹沒有死而是被秘密安排在這裏,所以派了重兵前來捉拿?畢竟單憑欺君這一條就已經是死罪了。
景風早早就帶着人在門外等候,見到蘇雲深來,連忙迎了上來。
蘇雲深不放心,忙問景風道:“景風,你可知這些軍隊是怎麼回事?西平城裏怎麼會有如此武裝?魏遲徹的居所安全可靠么?”
景風聞言解釋道:“蘇姑娘不用擔心,這些年王爺一直都在暗地裏籌謀,這些兵力都是王爺多年培養的,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有突發情況能夠護佑一二。”
原來是這樣,得知原為的蘇雲深終於放下心來,便不再耽擱,全力趕往魏遲徹的住處。
魏遲徹所在之處極為隱秘,又有重兵把守,看來確實是萬分安全的。
蘇雲深被前來接應的人引入房內,看到躺在床榻之上氣若遊絲的魏遲徹,
她輕輕走近,坐在床邊。
幾日不見,他的毒更深了幾分,面色蒼白眼窩深陷,他人就那麼睡着,眉頭卻還是緊緊皺起,睡得極其不安穩。
蘇雲深見狀心中如刀絞一般,平日裏的魏遲徹是何種風姿,居然病成了這個模樣。
鬼使神差的,蘇雲深伸手撫摸着魏遲徹的面龐,毫無生氣的魏遲徹,安靜地讓人心痛。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魏遲徹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隨後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睛就像是沉靜了萬年的古井,清冷且深邃,讓人一眼望進去就想要淪陷。
“雲深...”
魏遲徹開口,或許是睡了太久,也或許是毒素侵入太深,她的聲音顯得異常嘶啞,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蘇雲深的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等待師父煉製解藥心急如焚的那七日,她忍住了沒有哭,來這裏的路上被迎面而來的風沙割得皮膚生疼她也沒有喊一句苦,可一與魏遲徹對視,蘇雲深心裏壓抑了許久的感情便翻湧成滔天巨浪,一瞬間就綳不住了。
她連忙扶魏遲徹坐起來,倒了一杯水,連同師父給自己的那個木盒一起遞給了他,哽咽道:“我回來了,我帶着解藥回來了,快,你把這個解藥吃了就能很快好起來了。”
魏遲徹看着梨花帶雨的蘇雲深,用盡全身的力氣扯出一絲笑容,希望能給她一些安慰。
木盒中的解藥只有小小一顆,就着那杯茶水,魏遲徹服下了這顆用蘇雲深的血精鍊了七日的解藥。
藥效喜人,不過片刻,魏遲徹便感覺好了很多,一直壓抑在胸口的氣結散了些,身體也輕鬆了不少,他伸手撫摸着蘇雲深的頭髮,其上還沾染着不少沙子沒能抖落,他的眼中也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