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換顏【更正】

出城換顏【更正】

()“廖家出了什麼事兒?”我搶過面具,冷聲道:“鑫涵,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陪你玩,既是合作關係,今晚的事兒難道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鑫涵拉拉耳垂,不慌不忙地擺擺手:“別急,坐下我慢慢和你說。”

耐着性子坐下,鑫涵主動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廖家是出了點問題,這幾年廖家風頭正茂,搶了不少人的飯碗,有人找麻煩並不出奇。”

“若只是普通的麻煩,又豈會驚動爹……廖老爺?”我改口道。

鑫涵手指漫不經心地划著桌面,“麻煩是不小,但總歸大不過當年你出事的時候。廖老爺叫你心上人回去說不定只是藉此之口探詢你的消息。”

擰起眉,俏爹爹會懷疑完全在意料之中,陌宸的變化騙不過他的眼,若只為這個並無大礙。就算俏爹爹知道我還活着,通過陌宸也能了解現在的情形,自不會有太過出格的舉動。只是——“那為什麼你會說他不會太快回來?”

鑫涵笑了笑,看着我道:“廖家的隱衛全部從你身邊撤走並非沒有緣故,因為他們這段時間要傾力保護你心上人的安全。”

陌宸?我望着鑫涵,眼神示意她繼續說,“自從你讓我派人偽成勞工進去採石場,果然從勞工們口中探聽到一些消息。這辛家雖極少去採石場,可每次去都會私底下給勞工們一些小恩小惠,在勞工們中混得口碑極好。這個行為很奇怪,我朝慣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採石場的背後一般都歸朝廷管,礦產和其他生意不同,和軍隊兵器掛鈎,聖皇不會讓他人假手。商賈們雖查不出我的身份,或多或少都有些覺悟,對着採石場盡點財力可以,盡點心力就有些多餘。”

“辛家這樣背地的小動作,勞工們受之感激也不會多嘴去說,所以一直沒被注意。辛家只是一介商賈,做這樣的舉動背後肯定是有朝廷的人指使,之前懷疑的百命草消息的來源,十之**也是出自辛家。”

我有些不解:“拉攏人心很可能是想對付你,可百命草從頭到尾都是在爭對廖家,廖家和採石場並無關聯……”說到這兒我愣了下,腦中電石火花地迸出路唯瀟的臉,“難道是為了路家?路家原本與廖家聯姻,卻忽然放火燒了廖家的木材山,導致兩家聯姻失敗。而現在,娶了路唯瀟的正是辛藍玉,他們之間會不會早已達成共識?”

“這幾年我也查到一些消息,路家確實在很早以前就和辛家有書信往來卻從未碰過面,辛家刻意低調藏身其後,為的就是坐享漁翁之利。路家早已得不償失,別看現在嫁了兒子,可生意一落千丈。六年前你火海失蹤,廖老爺可是一怒衝冠,傾其全力堵了路家所有的貨源,更是將之前的恩怨公之於眾,讓路家商譽一朝盡損,到現在還是街頭巷尾的飯後閑聊。”

我點點頭,這些日子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就連左家也被爹爹當時的震怒傷了不少元氣,“這麼說,左家會參與這場紛爭,也極有可能是聽了辛家的謠言而被人利用?”

鑫涵點點頭:“若我們之前的推測屬實,這也不無可能。一個傳言固然打動不了左夫人,可路家不惜悔婚燒山的舉動增加了謠言的真實性,左家再攪進去就很正常了。”

“說來說去,你還沒說為什麼現在陌宸有危險?”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你爹爹毀了路家的同時,廖家本身也是元氣大傷。能有現在的局面雖不是陌宸一人之功,可也非他人可替代。這也是我佩服你的地方,隨便撿一個都是難得的人才……咳,不是撿是救。能幹的人都會招妒,商場如戰場,這幾年想殺他的人也不少,這次的更為嚴重。”

說到這兒鑫涵又停了下來,我皺緊眉越是火急火燎,她越是慢條斯理動作緩慢地呷了口水,斜了我一眼,“我說了你可別著急。”

“你不說我更急!”我抓着面具,剋制道。

“能調動他留下的暗衛只有白管事,我查過了,這次的事情和廖家本身沒什麼關係。”鑫涵站起身,邊踱步邊道:“這幾年陌宸除了撐起廖家生意,一直都在調查火場的事,辛家早對他起了戒心,辛家背後的勢力更是視他為眼中釘。這次的大婚,外面的人雖看不清門道,可辛家肯定也知道你還活着,今晚我之所以約了辛藍玉,也是為了探探口風。”

“你的死而復生對辛家極為不利,當年你救了左淺裳和左淺軒,左家於你有愧欠之意,左家的勢力必會傾向廖家。而你對採石場的一番整治讓我大為讚賞,辛家就算不知道你我現在的關係,也會因此推定我也會傾向你。波動了這麼多年,卞都的勢力正處在難得的平衡中,辛家又怎會讓你打破這個平衡!”

“若是這樣,暗殺的人應該沖我來。”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鑫涵彎着眼靠到桌沿邊,“所以我說你慧眼識人,你的心上人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狀況,找了數十個你和他的替身,四面八方地散消息混淆視線。若不是廖老爺今晚急招他回府露了馬腳,想找到他也不容易。”

沉思片刻,“那麼,這個時候撤走我身邊的暗衛說不定是最安全的做法,先前的混亂讓對方亂了方向,他們肯定以為不被保護的只是替身。”

鑫涵挑起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還有一點,宛白敢撤陌宸留下的暗衛,也是吃准了還會有人護着你。”

“我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婚禮,宛白自然也能猜出我並非一人。”宛白除了對念塵毫無辦法外,大體上還能算得一個機敏的聰明人,“既然你在陌宸面前坦露身份,無非是想拉攏廖家,如今他有危險,難道你不該出份力嗎?”

鑫涵彎起唇,“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不過,我不能出手。一旦出手,辛家必會坐實了你我的關係。”

“以你的本事,還會擔心辛家知道嗎?”

“現在不行,我還沒查到辛家背後的指使人究竟是誰。你放心,以陌宸的本事最多只是有驚無險,全部的暗衛都去護着他了,你還擔心什麼。”鑫涵走到我面前,湊近看了看我的臉色,拉起我的手腕號了片刻,“倒是你,最近心緒浮動地太過強烈,心脈極為不穩,不好好調養,你那六年的作息養生通通都要白費。”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念塵分析疤痕的話猶言在耳,我頓時生出几絲好笑。

“當然!”鑫涵肯定地點點頭,從書架上取下一個小瓷瓶遞給我,“我又給你續了一些葯,上次給的應該快吃完了。”

“謝謝。”看了一眼收到懷中,我壓下心頭的浮躁,道:“你在廖家應該也布了暗衛,我要知道陌宸所有的消息。”

鑫涵這次答地爽快,“好,不過,你暫時要隨我去個地方。”

“為什麼要出城?”坐在馬車上,我接過鑫涵遞來的包袱。

“你這面具臉太惹眼,加上十幾個替身整個卞都現在都傳遍了。再待在城內早晚會出事,我帶你出去避避風頭,順便幫你換張臉。”

心中‘咯嗒’一聲,我不動聲色地看着鑫涵:“你要幫我易容在你府上就可以,為什麼要跑這麼遠?”

“易容只能保一時,府上人多嘴雜,難保不會泄露出去,出了城往北十里連着一片村落,住戶繁多複雜,依山傍水正是治傷的好去處。”

我頓了下,遲疑道:“你要幫我治臉?”

鑫涵點點頭,朝我擠擠眼:“趁你還沒秋後算賬,我得儘快彌補。其實,在皇城我爹爹就吩咐我要幫你醫治,只是後面一忙便沒了時間。”

輕笑一聲,我諷道:“你倒是消息靈通,連念塵看過我都被你知道了。”

“你這麼聰明,我想瞞也瞞不過。的確,念塵見過你的消息是被我知道了。不過我發誓,為你治臉的念頭早就有了,就算沒有爹爹的吩咐,我也會幫你的。”

垂下眼,我舒了口氣心境並無太大變化:“你也知道我早已無所謂,谷中六年,倘若這個都看不開,我又怎麼會活到現在。”摸了摸手腕,“眼下我最想的是儘快剷除他身邊最大的危險,這樣就算……離開也能安心。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無謂的事上,若是為了治臉才要出城,倒不如回去繼續調查辛家。”

“辛家若是這麼好對付,我又怎麼會和它耗上六年的時間。”鑫涵嚴肅地看着我,“辛家背後的勢力不簡單,坦白地告訴你,朝中能和我抗衡的力量並不多,既是牽制我這麼長時間又不露半絲馬腳,便不會在此時暴露身份。治你的臉不光是為了彌補我的愧欠,更是為以後着想。”

沉默了片刻,深夜中只剩下疾徐的馬蹄聲,“需要多長時間?”

“很快,一個月便能消除凸起,只要皮膚光滑剩下的便能以粉暫時遮蓋。”鑫涵答地胸有成竹。

一個月……原來只需一個月!!眼皮不自覺哆嗦了下,我安靜地盯着她,她從起初的炯炯有神慢慢變得游移不定最後撐不住地乾脆挪開,“……那個,你不是不生氣了嗎?”

深吸了口氣,聲音壓抑地幾乎變了調:“換了臉,你是不是還準備給我換個身份?”

鑫涵驚喜地轉回眼,直接忽略我眼裏的怒氣,笑嘻嘻地搭上我的肩膀道:“到底是同居六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哼—”拂開她的手,我冷笑道:“不是有默契,是你的心思太好猜。先前才說我的出現會破壞現在難得的平衡,不僅辛家擔心,你鑫大人同樣擔心。”

“你隱瞞身份這麼久,又不參與城內商界的任何紛爭。很顯然,你不想暴露身份又或是上面不讓你暴露,你按兵不動不也是為了坐收漁翁之利嗎?只是現在多了一個漁翁,你註定還是要出來斗一下的。”

鑫涵眸光漸深依舊氣定神閑,還附和着點了點頭,玩世不恭地回道:“幸虧我當時心軟救了你,萬一被別人救了去,我現在真要頭疼了。”

看她油鹽不進的姿態,我也懶得多費唇舌,移到車廂里座靠着休息。閉起眼還能感覺到鑫涵投過來的目光遲遲不移,暗自嘆了口氣,今晚說地太多,本不該說這麼多的……

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臉上冰冰涼涼像是糊着一層東西,正欲起身,聽到鑫涵大呼小叫的聲音,“別動別動,葯泥還未成型!”

“你動作真快……”嘀咕了一句我躺了回去,不一會兒,鑫涵的臉出現在了視野中。她手指扒拉着眼皮,朝我邀功道:“我可是一夜沒睡幫你弄這個,你看,眼裏的血絲都出來了!”

直覺地忽略,我轉開眼看了看四周,屋內的擺設和普通農舍無異,外面的聲音紛紛雜雜,雞鳴犬吠人聲鼎亂,聽上去非常熱鬧,“這裏是你說的那片村落嗎?”

“恩,昨晚也是我背你來這兒的。”鑫涵不放棄地繼續邀功。

“……你需要我的感激嗎?”克制地正回視線,想起‘一個月’的事兒,心裏的火‘蹭蹭’往外冒。

鑫涵乾笑了一聲,見風轉舵道:“你好好休息,藥膏成型還需三個時辰,東西暫時不能吃,想喝水就叫我。”

“你府上的人知道你來這兒了嗎?”想到陌宸可能會找去鑫府,我不放心地問道。

“家僕們只知道我外出,並不會知曉我具體的行蹤。你放心,我安排了一個親信留在了府內,如果你心上人找上門,她自然會和他說。若是他有什麼事,我也會第一個告訴你。”

鑫涵十分了解我的心思答地滴水不漏,對視了半天我慢慢閉起眼,開口道:“六年中你不願治我的臉,逼我學琴,你早就準備讓我更換身份了,對嗎?”

耳邊靜默了片刻,鑫涵緩緩道:“開始沒有,你當時的內傷十分嚴重,活不活地下去還是個問題我又豈會想那麼多。想不到的是你自己撐了下來,學琴的天賦也讓我驚訝,更讓我費解的是你說的故事很特別,我從沒聽過而且也不是市面上書籍有的內容,對你的了解越深,你說的那個想法才慢慢形成。”

“彈琴、說故事……”我睜開眼,“聽起來並沒什麼厲害的地方。”

鑫涵見我睜眼,立刻笑嘻嘻地坐了過來,“要的就是這樣,三春桃是卞都唯一與任何勢力無關的地方,我想讓你進去那兒。”

“我怎麼記得三春桃的鳳依公子和你私交甚篤,上次回卞都還是他親自到城外接迎。”當時鑫涵還刻意包住我的頭不讓鳳依看到我,車上兩人的談話雖不多,可也聽得出有一定交情。

“他不是為我而來,”鑫涵擠了下眉頭,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他……為的是顧靨。”

“你是說鳳依公子並不知道你就是顧靨?”

“恩,他以為顧靨是我的朋友。”鑫涵撓撓眉頭,“城中密談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三春桃,鳳依公子雖為男兒身,可手腕魄力非比尋常,看似好相處實則都是真正的‘淡水之交’,不與人交惡也從未有過多私交。辛家府內外都有我的人,可從未發現有神秘人出現,倒是辛藍玉時隔數月就會孤身去一趟三春桃。這裏必有玄機,所以我扮成顧靨打算從三春桃入手,花了三年的功夫才讓鳳依公子對你產生了興趣……”

“等等,”忍不住打斷道,“你做了什麼讓他對我感興趣?”

“當初你用故事套出我的興趣,我同樣也用你的故事套出他的興趣,還有你的琴音,加起來便更有吸引力。只要你能進三春桃,我們就能查出辛藍玉去三春桃到底見的是什麼人。”

“這麼說,我進三春桃的事兒還未成定局。還有,三春桃不是只收公子,你要讓我女扮男裝嗎?”

“三春桃現在已有女伶,鳳依慣來自己選人,對顧靨尚有三分懷疑,所以只提出想見你,並沒有任何招攬之意。”

“難道進三春桃做女伶還是擠破頭的好事嗎?”莫不是隔世太久,我已經搞不清楚狀況,這不是女子為尊的世界嗎?

“三春桃男色遍優,對女子本就是極樂之地。更何況,女伶不同男伶,比的是才藝,但凡進去的都是善有所長,而且客人給的賞錢都歸伶人,算的上一份有面子有裡子的活計。”鑫涵一臉嚮往地說著,斜到我毫無波瀾的眼神時停了下來,輕咳一聲收回神道:“說了你也不明白,你眼裏心裏只有你的夫君,當然不解美色亂眼的其中美妙。”

治臉的過程很順利,鑫涵的積極性發揮到了一個極致,沒日沒夜地在我臉上做研究。唯一讓我不安的是許久都沒等到陌宸來找我的消息,鑫涵每日收到的密信中也只交代一切盡好並無大事發生。六年的等待似乎磨完了我所有的耐心,第三天後我就開始心神不寧焦躁難安,反覆看着密信也無法消解。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等到第十天我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慌亂着急,天未亮時我衝進鑫涵的房間,拍醒她道:“帶我回去,我必須馬上看到他才能安心。”

鑫涵迷迷糊糊地看着我,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地坐起身拒絕道:“不行,你的臉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暫不能受風受涼,門都不能出又怎麼回去。”

“他不可能這麼久不來找我,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不行!我要回去幫他。”腦中已經亂成一團,我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鑫涵擰眉沉思,忽地伸手擒住我的手腕,我掙扎着脫不開,耳垂窩處猛地一痛身子立刻酥麻無力地軟了下去。我瞪着她,鑫涵揉揉眼,從我肩頭取下一根銀針,“我昨晚想了一夜針刺穴位的法子,針都握了一夜,你體諒體諒我,安靜地讓我治完好不好。你放心,他絕對不會有危險!你想他除了要應付生意場上的事兒還要躲開暗殺,或許還要招架廖老爺的追問,哪有那麼快找來。”

被擺弄着躺到床上,四肢無力眼前陣陣發暗,我不死心地瞪着鑫涵,鑫涵乾脆蓋住我的眼:“這銀針上扎的是睡穴又被我擦了蒙汗藥,你還是不要負隅頑抗好好休息。”

心中一急腦中一充血,我想也沒想地狠狠咬了下唇瓣,強烈的疼痛和血腥味刺激着昏沉的神智,我扶着床板撐起身子,鑫涵震驚地看着我,穿了一半的中衣又滑了下去,“你……”

“鑫涵,別拿那些密信敷衍我,要不你讓我回去,要不你帶他過來。”腳下虛浮,我硬撐着走了兩步,鑫涵看了我半響,慢條斯理地拉好衣服讓開身道:“好,只要你能回得去,我絕不攔着。”

扶着床欄,我望着鑫涵篤定的模樣慢慢又坐了回去,未等鑫涵彎起唇,我道:“我聽說,再好的大夫也需要配合的病人,有本事你就一直麻醉我到治好了為止,不然我一定會讓你的辛苦完全白費。”

鑫涵氣地在床前來回踱步,我抓緊床沿撐着半坐的身子,咬着傷處不斷刺激發暈的腦袋。鑫涵轉了無數圈后終於停在了我面前,“好,我答應你。針扎刺穴后也要等上幾個時辰,我幫你施針后就回去,天黑前若是帶不回他人,我也必會帶他一份手信。”

“君子一言。”總算鬆了口氣,我抬起頭道。

“快馬一鞭。”鑫涵氣呼呼地應道,伸手故意推了我一把,好在我抓着床沿沒有倒下去。朝她得意地笑了下才自己往後倒去,愈顯模糊的視線看到鑫涵憋悶的臉,心中更是暢快,愉悅地陷入黑暗,不禁想:再醒來,說不定就能看到他了……

醒來時眼前一片灰暗,臉上的銀針已被取下,窗外漆黑一片屋內十分安靜。“鑫涵……”喊了數聲無人回應,摸黑起身點亮了燭台,桌上留着一張紙條,龍飛鳳舞的筆跡寫着一個‘等’字,屋內屋外看了一遍鑫涵確實不在。今天是陰天,外面沒有月光,偶爾響起幾聲犬鳴,顯得夜更深更沉。睡了一天精神尚足,我拿起燈台走到屋后的廚房,鑫涵留了一個小火爐,熱了熱昨天剩下的飯菜填飽肚子,又打水簡單地梳洗了后才回到房間。

略暗的燈光下,桌邊多出一個身影,心一緊我眯起眼仔細看了看,身形和陌宸相仿卻不是陌宸的一個陌生人,“來者何人?”警覺地摸着腰間防身的匕首,沉聲問道。

那人聽到我的聲音立刻拱手作揖,“主上,在下是公子派來保護主上的暗衛,公子讓屬下轉告主上,他一切安好請主上不要擔心。”

“主上?”我出口質疑,“你說的公子又是誰?”

“屬下是廖家的暗衛,公子便是陌宸主子,公子早有交待,小姐才是屬下們的主上,保護主上的安全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我又怎麼確定你不是其他人派來糊弄我的。”鑫涵的那個‘等’意味不明,此人出現的時機也太過湊巧,我很難不去懷疑。

“公子交待,若是主上懷疑屬下的身份,屬下可答‘荷花’二字。”那人接着道,“公子暫時無法脫身才會派屬下過來。”

荷花只有我和陌宸才知,心中一喜,我快步走了過去,那人的輪廓和陌宸也有幾分相似,很可能也是陌宸找來的替身,兩相一肯定我更加放心了:“陌宸現在安全嗎?”

“主上放心,公子暫無危險。”

“我答應你的事兒做到了,這下可以放心聽我安排了?”鑫涵忽然插進話,從屋外走了進來,看了眼暗衛朝他點點頭,“你家公子讓你傳話即可,你可以回去了。”

“主上,屬下告退。”暗衛沒有多語朝我拱拱手,轉身走出了房間,身形一晃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和你的心上人達成共識,眼下由我來護你周全。時機不成熟,廖府的隱衛不便待在這裏徒惹視線。”鑫涵主動解釋道,撥亮燭台走過來查看我的臉,道:“刺激穴位后明天會開始有疼痛感,疼痛感會恢復到你剛受傷的狀態,那時才能進行第二次施針。”鑫涵一邊說著一邊注意我的神情。

得知陌宸無事後的輕鬆讓我心情大好,我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直到疼痛開始時才回味過來鑫涵話中的涵義。兩世為人受三次火燎之苦,受傷的半邊臉像是慢慢被人用火把滾着,比起當初受傷時更為難熬,滿身大汗地躺在床上,鑫涵擰眉嚴肅地站在一邊等待時機。神智愈漸模糊時,臉上似有一點一點涼意竄了進來,緊接着就是更為激烈的刺疼,像一根火針扎在了最敏感的神經上,一點點,痛不欲生……

極度清醒后便是重度的昏迷,之後的臉再也沒了感覺,等我醒來已是兩天後,鑫涵神采奕奕地看着我,感慨道:“還好你暈了過去,我還真怕我的針會扎不準。再有半個月的功夫,你臉上的疤痕會自動生癤脫落,到時再進行第二階段治療。”

半邊臉被紗布厚厚實實地裹了半個月,中間偶有陌宸託人傳話,幾乎都是報平安的。鑫涵已經約好了鳳依公子見面的時間,這些天除了幫我換藥,還忙乎着我見鳳依的行頭。最後一次拆紗布的時候我竟有些緊張,鑫涵一再強調萬無一失可我還是放不下,直到看到鏡中人的臉——愣住,再釋然……臉上凸起的疤痕變成一道道紅印,雖還是有些可怖,比起凹凸不平的疤痕委實好了很多,鑫涵小心翼翼地用棉花擦掉我紅印上最後幾塊癤子,呼出一口氣道:“大功告成!”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小冉要開始治臉了,但願下章小宸子不要被嚇到~~俺是親媽,真滴是~~

囧o(╯□╰)o囧……複製粘貼重複了,VIP章節不能減只能加,淚奔中……這麼蠢滴事。。。。

已經修正過來了,實在對不起大家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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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鹽相守(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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