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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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去扮另一個人並不容易,你我朝夕以對,難免不會出些差子。”遠望江面無邊,“這也不是回谷的方向,你要帶我去哪兒?”

鑫涵眉眼一彎,親密地攬過我的肩頭,“實不相瞞,我對你生了別的心思,正打算着要帶你回去見見我爹爹!”

“不怕我嚇着你爹嗎?”我側過半邊傷痕的臉,回道。

鑫涵眼皮眨也不眨,“我爹久經風雨,這點小驚小嚇還唬不到他。實在不行,我給你易個容。”

我笑了笑,雨過天晴的水面視野遼闊,身後的船隻剩一抹黑點,剛剛的擦身,像水面的霧氣,恍然如夢,夢醒又如初。

船行了近有半月的功夫,當腳踩着堅實的地面的時,身子還是忍不住地左右搖晃。鑫涵笑眯眯地看着我,朝我伸出手,“走,我帶你回家。”

皇城,天子腳下,我望着巍然聳立的高大城牆,停住了腳步。心裏伸出一股困惑:鑫涵背景複雜,當初爹爹費勁心思也僅能查出的她來自皇城,難道她真的打算向我開誠佈公?

“愣着做什麼?”鑫涵看似心情極好,扯着我的胳膊催促道。

走到一家成衣鋪的時候,鑫涵領着我走了進去,店裏的夥計視若無物地任她拉着我一路往裏面走。推開裏屋的門后,是一個不大不小別緻的小庭院。處在鬧市卻聽不得半點喧嘩,鬱鬱蔥蔥的綠植隔開了塵世的煩躁,廊橋流水,最惹眼的是一隻及房高的銅質鳥籠,牢中的支架是一顆天然的小樹,鳥兒隱在樹葉后不見其身只能聽到陣陣清脆悅耳的鳴聲……

“爹爹,我回來了!”鑫涵加快步伐逕自走向屋內,我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俊朗如風的大叔,在這個女尊的世界真是少有的男人味!

許是我的目光太過古怪,大叔的眼光也有了變化。鑫涵到搗搗我的胳膊,“爹爹,這是我和你說起過的丑東西!”

美大叔一聽,眉宇糾結的擰起,沉聲道:“涵兒,你過來!”

鑫涵轉轉眼,募地攬過我的肩頭,訕笑地討好道:“爹爹,你誤會了,我說的丑東西不是在罵她,是她的昵稱,昵稱而已!”

美大叔抬手一晃,‘唰唰’兩聲清空了手中的算盤,深邃的眼眸繼續看向手中的賬目,慢條斯理地問道:“涵兒,你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兩天。”

“爹爹,我不是發了書信給你嗎?路上有些事兒耽擱了!”

“廖小姐,請坐。”美大叔沒理鑫涵,忽然轉過頭,對着我道。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視線還是忍不住地不斷瞄向他的臉,“廖小姐何故一再看我?是我的容貌太過嚇人嗎?”美大叔神色泰然地看着我,唇角還帶出一抹極淡的笑。

“您太過自謙了,這樣的相貌足以讓人自慚。”我誠心誠意地回道,鑫涵的眼光一下子變得十分詭異,上下來回地打量着我。

美大叔眉峰挑了挑,眸里湧起複雜的情緒,靜默了片刻,他突然笑了出來,不是淺淺的微笑而是暢快淋漓的大笑,笑到眼角都泛出了淚光,“我還當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這麼說,原來,她真的不是在哄我。”

“爹爹,都怪我都怪我,又惹你傷心了!”鑫涵連忙上前扶住美大叔,眼尾的餘光若有所思地睨向我。

“罷了,你們先出去,我想休息會兒。”美大叔揮揮手,瞥了我一眼才道。

不明所以地隨着鑫涵走出門,“剛剛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我猶豫了下,還是問道。

鑫涵眉宇郁躁,不耐煩地揮揮手忽又頓住看向我,欲言又止地躊躇再三,最後負氣道:“不關你的事!”

那日後,我再也沒見過美大叔,小庭院是美大叔獨居的地方,就連鑫涵也不能在那兒過夜。鑫涵帶着我逕自去了一處僻靜的客棧,隔日搬來了一大堆賬目到放我面前,我翻了翻,訝道:“怎麼會是她家的?”

“查的就是她家,自然是她家的賬目。”鑫涵甩甩胳膊,“查賬目你擅長,挖消息是我的專長,我負責找來這些,你負責幫我找出這裏面不合理的地方。如何?”

“她是你名下的下屬,若只是查賬目,何必要等六年?”我有些困惑。

“這些賬目不是明面上的,我花了六年的時間才完全得手。”鑫涵揉了揉眉心,“辛家不那麼簡單。”

辛家,辛藍玉,想起尾牙宴她對左淺軒的態度,忍不住問道:“左淺軒還好嗎?”

鑫涵挑起眉,意外地看着我,“我等了這麼久,你第一個問的竟然是左淺軒?你放心,他兩年前就出嫁了。嫁的雖不是豪門望族,但也大差不差倒還匹配。”

“我還以為你會問路唯瀟,你不想知道他近況如何嗎?”

“他怎麼了?”我皺起眉,印象中只記得那雙淚意朦朧的眸子。

“路家和辛家聯姻了,”鑫涵盯住我的眼,慢慢道,“路唯瀟嫁給了辛藍玉。”

有些意外卻沒太大的驚訝,“路夫人不會讓路唯瀟陷入困境的,既是聯姻,必先穩了路唯瀟正夫的地位。”

“到底是前親家,你果真了解路夫人。路唯瀟確實以正夫之名嫁了過去,而且三年之內辛藍玉不可納側君。”

我點點頭,想地卻是另外一件事,“路家和辛家聯姻,你沒有查下去嗎?當年的事兒你又知道多少?”

“百命草。”鑫涵回地簡單明了,也不再避諱:“左家,路家都是為了百命草才去郡遺山。路家甚至為了百命草還燒了你們廖家的一座山,可惜燒錯了。”

“郡遺山的黑衣人若不是你,那就極有可能是辛家,路家當時被我爹爹困住,只能委他人之手。現在辛路兩家聯姻,結果就很明顯,辛家是那晚的黑衣人,也極有可能是佈陣法放火的人。”想了想,我問道,“百命草找到了嗎?”

“沒有,奇怪的地方就在這兒。在郡遺山並沒有發現百命草,但辛家對路家的態度卻有了極大的改變。辛藍玉風流成性,未成婚前已有了幾個公子侍,現在全部遣出了府,為的就是迎娶路唯瀟。”

“以你的實力也查不出嗎?”雖沒有確定,可心裏也猜出鑫涵可能的身份。鑫涵搖搖頭,“辛家藏地很深,若不是聯姻讓我起了疑心,只怕現在我仍未察覺。”

“我爹爹呢?”心中忐忑,一直不敢開口問,擔心得到的答案會是我無力挽回的結果。

“你爹爹傷心過度,一度在府中休養……現在深居簡出,極少出面。外人都道廖家敗勢已定,可廖老爺收了義子后,數年的功夫,廖家的分店又多開了數家,規模比以往大了一倍。”鑫涵翻了翻賬本,意味深長地看着我,“你這麼聰明,這個義子你應該猜到是誰。”

所以,陌宸才會出現在慈善宴……心裏相較之前反而好受了很多,有陌宸相伴,俏爹爹也會好過很多。

鑫涵帶來的並不能說是賬本,更多的是辛家一些密事,大多數用的是代號,目前只能看出有一個代號很頻繁地出現在這些記錄中。

‘叩叩’兩聲門響,我奇怪地抬起眼,鑫涵那廝從不會敲門。“廖小姐,是我。”聽上去很像鑫涵的爹爹,我滯了下,才起身快步走了過去,打開門,美大叔正站在門口。“快請進。”

美大叔點點頭,大步走了進來,步態洒脫腰背挺拔優美。“鑫小姐今日還沒有過來,”我一邊倒茶一邊說,察覺到美大叔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受傷的半邊臉上。

“我來只是找你。”美大叔聲音低沉渾厚,端着茶盞的手頓了頓,“涵兒將你的事兒全都告訴了我,我來是想問問,涵兒困了你六年,你不恨她嗎?”

“鑫小姐同樣也救了我,若不是她,我並沒有多餘的六年。”

“……”美大叔沉默了片刻,良久才道:“你的性子很像一個人,不過她比你任性,認定的事兒悶頭走到死路都不會放棄。”

美大叔的神色似陷入回憶,我沒有出聲,在他的杯盞中添了些熱水。“不過,要不是這樣,那個人也不會那般好運地留在她身邊。”

美大叔只是閑聊似地找我說了一會兒話,約摸半盞茶的功夫,鑫涵也來了,手裏還攥着一張大紅的帖子。“爹爹,你怎麼來了?”鑫涵見到美大叔,眼睛瞪地極大,好似看到什麼匪夷所思的畫面。

“我來坐坐。”美大叔回地雲淡風輕,“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鑫涵瞥了我一眼,清清嗓子道:“廖家發來的請帖,廖家老爺義子大婚,請我過去做證婚人。”

字字清晰入耳,奇怪的是當下的我很平靜,還能微笑着送美大叔離開。直到入夜後,五髒的疼痛才從暗處慢慢爬了上來,蜷緊身子,痛恨自己的出爾反爾,無奈地等着那股痛直抵胸口化成不可抑制的咳嗽……

醒來時,鑫涵一臉怒氣地站在我的床頭,“聽一次就要犯一次,你真是好大的出息。既然這樣,不如去看個徹底,最好當場吐血死了還能表一樁纏綿悱事!”

鑫涵的怒氣來地快發作地猛,待我清醒時已坐上了馬車。原本半個月的路程不到十日的功夫便到了,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從馬車下來時尚不能適應,眯起眼,卞都的城牆就在眼前。時隔六年,我終於又回到了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過渡章,承接了一下六年間發生滴事兒,點了下鑫涵的身份,折騰了半天,終於把小冉兒折騰了回去。。。。相認的戲碼快了,美人們猜猜是怎麼見滴???

美大叔,俺估計看過雪沐滴人應該看出來了,不過這文跟那文沒啥關係,只是某魚的惡趣味。。。。沒看過雪沐的也沒關係啊,么有半點影響。。。╮(╯▽╰)╭

╭(╯3╰)╮肉肉神馬要等相認后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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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鹽相守(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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