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琵琶是一把黑色的鐵琵琶,女子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容貌乍一看上去似乎平淡無奇,卻又引着人忍不住看第二眼,第二眼看去又覺得她氣質溫婉,讓人心生親近,再細看下去,越覺得她清秀雅麗,溫婉之下卻有極足的底蘊,好似一副潑墨山水畫,乍一看,不過一片墨跡,細細看去,才見山川之磅礴。
女子低着頭,專心的撥弄着琴弦,曲子深沉哀婉,卻自有一股悲憤之大氣,狄流兒的神色卻緊張起來,卻裝作沒有看到,只是抬頭去看遠處天際。
祝煙洛卻聽得入神,坐在她身邊,扭轉身體,看着那個女子,一手撐在頜下,一手在膝蓋上打拍子,女子漸漸走近,狄流兒深呼了一口氣,手中不自覺的握緊了霸王槍,蹄聲到了她們身邊停了下來,狄流兒的眉頭鎖在了一起。
樂聲戛然而止,那女子溫婉的聲音說道:“敢問兩位姑娘,此處可是到了坉溪?”祝煙洛笑道:“應該是吧,我們剛才還看到路牌寫着坉溪兩個字”,女子在騾背上微微躬身說道:“多謝”,狄流兒拉起了祝煙洛,說道:“我們走吧”,說著和祝煙洛上了馬,向北而去,正好和女子的來路相反。
狄流兒帶着祝煙洛想要走快一點,奈何正值暑熱,又是正午,太陽毒的不得了,火兒雖然神駿,卻馱了兩個人,狄流兒本來不胖,不過加上她的一身盔甲,實在不能算輕了,祝煙洛雖然也很瘦,可到底是個人,沒一百斤也有**十斤,在加上狄流兒一桿霸王槍,加起來足有兩三百斤,火兒在這大太陽下面也顯得底氣不足,快不起來。
狄流兒看着馬身上都是汗水,有些心疼,不忍催它,一路小跑着到了一個小村莊,兩個人也餓了,火兒也需要休息一下,於是下了馬,找到一家客棧,狄流兒牽了馬,先到後院,想把火兒栓在馬廄,進了馬廄,卻見一匹瘦骨伶仃的騾子。
狄流兒一驚,這匹騾子她已經見過了,她看着騾子皺起了眉頭,牽轉馬頭,對祝煙洛說道:“不能休息了,我們還是上路吧”,祝煙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她,卻並沒有反對,她在傻也看得出狄流兒的緊張。
狄流兒牽馬,出了後院,才過客棧門口,卻聽見一個柔和的聲音說道:“這樣大的天氣,兩位姑娘怎不休息一下,你們不累,馬兒也該累了”,狄流兒聞言止住了腳步,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鬆了馬韁,對夥計說道:“給我的馬喂些草料和水”,夥計答應一聲,就要去牽馬,狄流兒說道:“你別牽它,我的馬不讓別人動”,話音未落,火兒已經調轉屁股對着夥計,蹦起后蹄就要踢他。
夥計趕忙躲開,嘴裏咕噥着罵了一句,去拿草料和水了,狄流兒拉着祝煙洛的手進了客棧大堂,見剛才問路的女子坐在正對着門口的桌邊,鐵琵琶放在桌上,正在喝茶,看她們進來,笑道:“姑娘,這匹馬真是匹好馬“。
狄流兒看着她漫不經心的抹一下鼻子,一手將霸王槍靠放在旁邊一張桌子上,沉重的霸王槍剛一靠上桌子,就壓的桌子推開尺余,狄流兒和祝煙洛坐下,對祝煙洛問道:“你想吃什麼?“祝煙洛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們這裏有什麼?“
狄流兒對夥計一招手說道:“小二,你這裏有什麼,有的都給我來一樣“,祝煙洛看着她笑了笑,卻又低聲問道:”那個女人是誰?你好像很怕她?“狄流兒乾咳一聲,故意大聲說道:”我怕她,怎麼可能?“祝煙洛沖她撅嘴。
狄流兒揉着鼻頭,斜眼去看那個女子,卻看那女子悠然端着茶杯喝茶,並沒有看她們,於是壓低聲音對祝煙洛說道:“要是我沒猜錯,她應該就是冷魂琵琶李月影,胡笳十八拍,曲盡人斷魂。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怕她“。
祝煙洛看着她認真的神情,也緊張起來,低聲問道:“你跟她有仇?“狄流兒搖搖頭,說道:”恐怕是來找你的,只是不知道她幹嘛平白無故管這檔事“。
祝煙洛寬慰似的對她笑笑說道:“可能只是碰巧遇上了,我爹爹又不認識江湖人“,狄流兒點頭道:”最好是這樣“。
李月影喝完茶,才開始吃飯,一碗米飯,兩樣小菜,她吃起來細嚼慢咽,似乎並不關心眼前的兩人,狄流兒暗中留意着她,心情放鬆了許多,也許只是碰巧遇上,然後又碰巧一起到了這裏,雖然這也太巧了些,但是狄流兒和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而且李月影似乎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夥計一手托着兩個茶碗,一手拎着一把大茶壺走了過來,把茶碗擺在她們面前,站在她們兩人中間,一手舉壺,一股熱水從壺嘴裏衝出,注入了茶碗,就在這時夥計手腕忽然抖了一下,壺嘴一歪滾燙的熱水向祝煙洛身上灑了過去。
狄流兒大吃一驚,不假思索一掌推出,打在祝煙洛身上,把祝煙洛平平推了出去,熱水倒在了祝煙洛身下的椅子上,狄流兒這才鬆一口氣,一道身影已經縱到了祝煙洛身邊,指如疾風,眨眼之間點住了祝煙洛腰椎間的脊中穴,祝煙洛一手平舉,一手側舉,還沒有搞明白怎麼會事,已經不能動了。
夥計此時握腕大叫:“誰打我,誰打我?“狄流兒一把推開了夥計,看着祝煙洛身邊的李月影,咬牙握起霸王槍,說道:”一向自命清高的李月影,什麼時候做起了朝廷的走狗?“李月影含笑抱着琵琶說道:”漠北一霸的火雲又為何千里迢迢來到臨安,拐走祝尚書的女兒?“
狄流兒恨道:“關你什麼事“,李月影身後的祝煙洛接口說道:”我是自己要跟她走的,可不是她拐走的“,李月影有些不解,狄流兒喝道:”放了她“,李月影搖頭嘆道:”我要把她帶回去交給她父母,她的父母若能答應你帶走她,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狄流兒咬牙瞪着她,舉槍一抖,向李月影刺了過去,李月影一手攬住祝煙洛的腰肢,腳尖一點向後縱開,狄流兒的霸王槍緊隨而上,直指李月影的胸口,李月影退到後面,已經到了牆邊,她足尖向後一點牆面,帶着祝煙洛借力躍起,從狄流兒頭頂掠過。
狄流兒槍尖一折,轉身一躍而起,追了上去,三人一前一後,落在了客棧門口,狄流兒手中的霸王槍不帶停留,再次向李月影刺了過去,李月影將祝煙洛推在身後,鐵琵琶在手中一旋,迎住了霸王槍,霸王槍槍尖刺在了琵琶上面。
琵琶在李月影手中一轉,琴弦發出一陣珠玉碎裂一般的聲音繞在了槍尖上,狄流兒看着細細的琴弦,冷笑一聲,向後一掙,想拉斷琴弦,誰知琴弦韌性極好,狄流兒連掙了兩下也沒有能掙斷,便鬆了手,將槍柄向李月影當頭砸去,自己隨即躍起,飛腿踢向李月影。
李月影一撥琴弦,鬆脫了霸王槍,琵琶向前一迎,狄流兒雙腳踢在了琵琶上,只覺得腳骨生疼,落下地來幾乎站立不住,李月影悠然站在那裏,隨手一撫琴弦,一串琴音隨手流出,她含笑看着狄流兒說道:“你打不過我,還是不要糾纏了“。
狄流兒瞪着她,踢起地上的霸王槍,再次向李月影欺了過去,一路搶攻,李月影舞起琵琶,一陣清脆的金鐵交鳴身後,狄流兒被震退了數步,李月影卻依舊站在祝煙洛前面,寸步未移,狄流兒不死心,再次舉槍向前,誰知身形乍動,李月影手指一撥,從琵琶上拉下一根琴弦帶着輕鳴聲向她的肩頭雲門穴打去。
狄流兒收回霸王槍,在身前一旋,將琴弦繞在了槍身上,李月影用的是五弦琵琶,第一根射出,又有兩根分左右打向狄流兒的雙膝,狄流兒飛躍而起,躲開了兩根弦,卻見又有兩根弦射向她的后腰,狄流兒舞起槍,那兩根弦左右纏在了槍頭槍尾,起先那一梗纏在槍身中間,李月影發力一拉,狄流兒只覺的雙手把握不住,索性借勢將霸王槍砸了出去。
李月影發力向自己這邊拉,此時在加上狄流兒的一送之力,霸王槍帶着洶洶之勢向李月影砸了過來,李月影此時若是讓步,少不了會被狄流兒藉機搶走祝煙洛,當下清吒一聲右手琵琶背在肘后,左手搭住右手手腕,將琵琶反推出去,霸王槍砸在了琵琶上。
哐當一聲脆響,霸王槍掉落與地李月影的雙腳陷入了土地中三分,狄流兒此時緊隨而上,雙腿鴛鴦連環,題向李月影的胸口,李月影纖腰一折,柔若無骨一般向後折去,躲開了她的雙腳,狄流兒雙腳落空,身形下墜,向後一個空翻,伸出手抓起了地上的霸王槍。
狄流兒身形普一落地,霸王槍已經藉著勢子,自下而上,向李月影的喉嚨扎去,這一下狄流兒搶了先機,李月影才支起身體,防守不及,眼看槍尖就要紮上她的喉嚨,她身後的的祝煙洛嚇得驚叫一聲,就在這時,李月影右手扣動機括,琵琶手柄部位彈出一把劍來,她左手接劍,架開了霸王槍,槍尖險險從她面孔上劃過。
李月影隨即身體一旋,讓開霸王槍,從一側向狄流兒貼過去,劍身貼着霸王槍滑了下來,割向狄流兒的手腕,祝煙洛嚇的又是一聲大叫:”你不要傷着她“,狄流兒迫不得已一手放開了槍身,一手握着槍尾向李月影撞去,李月影一仰頭躲開,左手一松,瞬息之間接過了右手琵琶,劍在霸王槍上旋了半圈,落入右手之中,右手向前一送,鋒利的劍刃已經架在了狄流兒的頸上。
狄流兒微側着脖子一動不敢動,祝煙洛見狀,急的幾乎哭出來,說道:“大姐姐,求求你了,你別傷她“,李月影笑了笑說道:”我不會傷她的,我只是要帶你回家“,說著又看看狄流兒說道:“不愧是漠北一霸,我這把劍已經很久沒有用了,今天又為你動了它一次,不錯,不錯”。
李月影說完話,出指點在了狄流兒鎖骨間的玉樞穴,狄流兒的雙臂無法動彈,眼睜睜看着她抱起祝煙洛,牽出了那匹瘦骨伶仃的騾子,把動彈不得的祝煙洛放上騾背,悠然的牽着騾子遠去了。
狄流兒瞪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齒了半天,盤膝坐了下來,調息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直花了半個多時辰才沖開穴道,她看看身邊的火兒,想了想,在馬屁股上怕了一巴掌,對火兒說道:“回去吧,在帶些兄弟來臨安幫我”,火兒嘶鳴一聲,向北邊撒開蹄子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