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豆蔻年華
直到上車，中尾雪依然沒有從剛剛的突發事件中恢復，她用手帕簡單的給江澈處理傷口，血流得很多，但現在基本已經抑制住了。
“小鳥警官，為什麼會有人無緣無故的襲擊我們。”中尾雪質問道。“江澈只是一個大學生，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小鳥游三掃向後視鏡，有些難以解釋道。
“罪犯的心理很難用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去揣測，他們的隨機性太大。具體的結果，要等審問過後才知道答案。”
對於警察給的這個答案，顯然不是中尾雪想要聽見的，但現在也沒理由反駁，所以只能沉默。
江澈雖然受了傷，但沒有受到驚嚇，他看着外面飛速倒退的森林，想剛剛的兇手是不是櫻井公園作案的那個人。
小鳥游三注意到中尾雪身旁這位越發沉靜的青年，遇到歹徒行兇，居然一點恐懼和好奇都沒有，極少有這種性格的人，因為這種特質不是在冰冷的罪犯身上，就是在與之相對的特殊警察身上。這種特質類似見多的麻木，也帶有某些厭世的複雜情感。
這個年輕人似乎經歷過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小鳥游三多年的刑偵直覺，再有意的提醒着他。
進入附近的櫻井中心醫院，小鳥游三出示警官證說明了情況，值班的醫生，找了位年紀較輕的護士帶着江澈去處理傷口。
空蕩的房間內部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它總是引導着人的潛在，去回顧那些不願讓人再去回憶的事兒。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聲音驚動了江澈不知道飄到哪裏的靈魂。
長相甜美的護士小姐，將江澈的傷口包紮的格外用心。可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她每次看江澈的側臉都帶着羞怯。
“嗯，謝謝你。”
江澈瞄了眼傷口，見沒事，起身去推門。
“你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嗎？”
身後傳來極低聲音的詢問，若不是因為環境太過安靜，江澈根本不會聽到。
上野夏樹低着頭，似乎有些落寞。
“我是慶川大學的學生，剛剛轉學過來。”
江澈的聲音隨着風傳入了上野夏樹的耳朵，等夏樹再次抬頭，門已經閉合，再也看不見那青年的背影。
江澈走進大廳，中尾雪和那位警官都不在。
猶豫了片刻，江澈推開過道旁邊值班醫生辦公室的門。“醫生，剛剛那兩位...”
中年醫生扶了扶眼鏡，似乎已經猜到了江澈要問什麼，指着上面。
“在樓頂，你多注意休息，沒什麼大事，還是要放寬心態。”
值班醫生嘴裏說著關懷的話，當然，語氣和態度都不是那個意思，畢竟醫生見多了活人和死人。
“會的，謝謝。”江澈也沒看他，關門出去了。
哐當，門緊閉。
醫生好奇的看着門扉，因為他有些不理解江澈現在的“散漫”。遇見兇殺事件，不是應該更加緊張才對嘛，搖頭並淡笑，低頭繼續處理手邊的工作。
坐電梯上頂樓，剛出電梯的江澈就聽見中尾雪憤怒的質問聲，從轉角的十五階樓梯上去，開門就是樓頂。即使是緊閉的大門都沒法阻止中尾雪的怒斥聲擴散到四周。
江澈靠在電梯側，聲音撞過樓梯直衝下來，女人生起氣來真的恐怖。誰能想到平日對江澈和聲悅色的中尾雪，一旦爆發，簡直是山崩地裂一般。
江澈靠在牆邊意義不明的笑了笑，卻沒有半點的情緒變化。
樓頂的高台上，一男一女正對着，男人散漫的站着，女人則雙手用力的交叉，他們言辭犀利的聊了好半晌，等中尾雪語氣稍微平和了，才開始說正事兒。
“總之這件事就此打住，我不希望警察的無能帶入我的日常生活。”中尾雪生氣道。
小鳥游三緊張的撓頭，自己當警察多年，即使在面對再多的罪犯，都沒有向現在這麼手足無措過。
“這...”
小鳥游三猶豫在三道。
“你們現在生活的那個小區，近期會很不太平，你們還是小心點吧。”
中尾雪沉默了片刻，“今天襲擊我們的男人真的不是櫻井公園的兇手？”
小鳥游三點燃了一支煙。
“幾率性不大，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做不了准，總之，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吧，有困難可以找我，順便我也想讓那個年輕人幫我做些事兒。”
中尾雪猛然抬頭。
“你什麼意思，他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你讓江澈幫你什麼忙。”
小鳥游三卻語氣一變，挑眉道。
“正因為他是大學生才方便幫警察做事兒，而且我覺得那青年以後當警察會很優秀，甚至超乎想像的優秀。”
中尾雪即使在不情願和眼前的邋遢警察交換電話號碼，可是為了安全考慮，眼下確實需要警察本部中層幹部的幫助。
“好吧，但讓江澈幫忙的事情免談。”
小鳥游三點頭答應，可是卻沒有改變想法。
從頂樓下來，中尾雪走在前面，小鳥游三則走在後面，他可不想在和中尾雪走在一起。
兩人來到電梯前，中尾雪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但小鳥游三卻注意到周圍細微的變化。
醫院的頂樓，其實屬於半廢棄狀態，這裏的中心醫院很大，但病人和附近的住戶沒有太多，下層基本住不滿，所以頂樓就作為倉庫在使用。正因為如此，地上的灰塵才沒有第一時間被打掃。
人的腳印是有辨識度的，但若非專業人士很難第一時間去注意這些細節。
小鳥游三看着地板上的淡淡腳印，伸出手碰了碰還有些餘溫的牆壁，有意識的摸了摸下巴。
電梯的門開了，中尾雪率先走了進去。
“你在不進來，我就下去了。”中尾雪提醒道。
小鳥游三對着空氣會心地笑了。“那年輕人叫江澈嗎，嗯，是個人才。”
中尾雪沒太理解小鳥游三話里的隱晦意思，但她不想聽見這男人任何一句提及江澈的話，女人先天的第六感隱隱排斥小鳥游三接近江澈。
中尾雪自然不是蠢人，她明白，這個看似弔兒郎當的警察其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