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那麼香？
碧海藍天。
大海隔着天際線與天空連成一片，海風濕潤溫暖，陽光炙熱，海灘背後就是一片懸崖，上面有茂密的森林，海灘上只有一艘破損的飛船。
陳三郎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他長嘆一口氣，這裏其實才是他初次醒來的地方，就在一周前，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片沙灘上，荒無人煙，遠方還不時的出現各種野獸的嚎叫，那嗓門兒大的樹葉都在顫，把他給嚇個半死。
整整一天的時間，陳三郎都無法冷靜下來。
他才剛結婚不久，還有老婆和家人，作為一名懸疑小說作家，有可觀的收入，有許多無法割捨的東西，穿越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他苦守一整天，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只好睏倦的入睡，結果一睡覺，他就出現在了白夜城，那座3020年的地下堡壘。
自此以後，只要他一睡覺，他就會在兩個世界來回穿越。
不過陳三郎也發現了，在白夜城的他才是真實的，在這片沙灘上的他，更像是一個投影一樣的虛影，雖然任何的感覺都有，但是他卻沒有身體。
不能遠離飛船的一公里範圍，也不能搬運任何的物品，也不會飢餓。
就像個幽靈一樣。
陳三郎轉身走進飛船內，裏面空蕩蕩的，大半的船體已經損毀，只剩下了前半截，內里只有一顆金屬圓球一樣的電腦。
上面顯示着一行字幕：“系統受損，修復中……”
沒錯，這是他的系統。
但是這個系統又跟陳三郎認知中的系統不一樣，很垃圾。
迄今為止，對他什麼提示也沒有，也沒有任何的任務之類的，更別提福利了，唯一對他的幫助，就是昨天的時候，幫他抵擋了兩次數據入侵，避免別人侵入他的大腦。
誰家的系統會受損？
回到破損飛船的艙內，陳三郎直接躺在地板上，盯着這個圓球發獃，他現在哪裏都去不了。
他只想自己今天能早點入睡，回到白夜城中，就算蹲號子無聊，他好歹還能摳腳，這裏他連腳都摳不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三郎昏昏欲睡。
“叮！”
忽然一聲響，將他吵醒，陳三郎懵了一會兒，定睛一看，圓球上的字幕居然變了。
“系統修復完畢。”
“歡迎你，被徵兆的救世主。”
“請簽署協議。”
圓球上出現一個手掌印，陳三郎沒有猶豫，立刻按了上去，至於協議內容是什麼，他也完全不關心，都已經淪落到這地步了，他沒得選。
“協議簽訂完畢。”
“第一序列授權任務開啟。”
閃過這兩行字幕之後，系統又沒了聲響，陳三郎原本還滿懷激動的等待着，等了半天不見動靜，心煩的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
但是就在他閉眼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菜單。
無數的數據亂流流過，二維的字符閃爍衝擊着他的神經，讓陳三郎一瞬間便昏厥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他的意識已經回到了身體內，仍舊在牢房裏，時間卻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竟然睡了十多個小時。
“發生了什麼？”
陳三郎自語着，發現那個菜單仍舊存在，他嘗試着點開，眼前出現了各種數據。
包括他的姓名、身體狀態、強化等級、通訊等等，還有一個副本選項。
裏面很多選項都是灰色的，看樣子系統還沒有修復成功，就在他猶豫且疑惑的時候，系統的提示出來了。
“第一序列授權任務：完成第一階段強化，通過評級副本（需評價達到S），進入白夜城。”
“任務獎勵：一次徵召機會，系統第一序列。”
徵召……徵召？！
陳三郎倏然驚醒，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字幕，心跳徒然加快。
他自己不就是被徵兆過來的嗎？
這麼說，他不是能把自己老婆給喊過來了？
在這個孤寂的世界裏，一周以來與周圍一切都格格不入的陳三郎，無比的渴望着昔日家人的溫暖，這比任何的獎勵都對他有吸引力。
沒有人知道，他這一周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讓一個原本樂觀的人嚮往着死亡。
昔日裏生活條件優渥，行業內混的不錯，作家的職業讓他有錢有時間，吃穿不愁。
而在這個未來世界，為了活下去，他睡過黑巷子，刨過垃圾桶，撿過別人剩下的食物，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以前從未經歷過的屈辱，陳三郎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他比常人堅強的多了。
“任務一：在三天之內逃離第九區警視廳總局拘留。”
“任務獎勵：在創世星（類地行星2200）獲得操控力（可以觸碰實體）。”
這個不錯，陳三郎眼睛一亮，這一以後就可以在沙灘上刨沙子玩了，省的每天晚上那麼無聊。
這時候，他的房門被咚咚敲了兩下，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吃飯了。”
說完，從牢門的小口子裏遞進來一個餐盤。
上面有一坨營養膏，還有一塊兒合成肉與合成牛奶。
陳三郎端過來聞了聞，賣相很差，但是聞着不錯，還是熱乎的，正好許久沒吃飯，他也餓了，很快就風捲殘雲的吃了個光。
這營養膏之所以用一坨來形容，是因為這玩意兒真的是一坨，很像是一團麵糊糊，看着不怎麼樣，但其實味道還可以，只不過陳三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人對它都很厭惡。
吃完了飯，陳三郎打了個飽嗝，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裏吃的最舒服的一頓飯，也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頓飯。
雖然是個牢飯。
陳三郎忽然想到，這裏能吃飽喝足，真正意義上的達到了吃喝不愁的標準。
那幹嘛還要出去？
想到這裏，他掐了自己一把，自語道：“不能這麼沒追求，還是得出去。”
他開始思考自己還要多久才能出去，視線里有個任務的倒計時，他需要在七十二個小時之內逃離這裏。
坐在床上靜靜的盤算了片刻，陳三郎覺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想要在三天之內離開這裏，是不太可能的。
自己是重要嫌疑人物，且不說那個警察能不能在三天之內醒過來，就算醒過來，真的給自己作證了，但是案件不破，他還是沒有被釋放的可能。
似乎是一個死循環。
陳三郎還不知道任務失敗會有什麼後果，但是想來不是很美妙。
這時候，取餐盤的人來了，見到光溜溜的餐盤，明顯愣了一下，他還是頭一次見被拘留的人吃的這麼光的，跟一輩子沒見過飯一樣。
陳三郎抓緊機會問道：“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出去？”
“是啊，你們不能這樣無緣無故的拘留我。”
“哈。”
這人嘲諷一笑，取走餐盤，嘭的一聲關上了小窗。
“態度一如既往的惡劣啊。”陳三郎咂咂嘴，開始盤算和推測接下來可能發生什麼。
牢房裏空間狹窄，大概只有十平米左右，床頭就對着馬桶，除此之外整個房間裏就只剩下一扇小窗戶。
這種封閉的環境，常人大概會覺得壓抑，但是對陳三郎來說剛好。
很適合思考。
…………
第九區在整個白夜城內算是平民區，居住的民眾不算富裕，就是能勉強過得去的那種，在這種下六區，但凡發家的有錢人，都早早的遷去了前面的幾個區，沒人願意在這裏多待。
不過富人畢竟是少數，窮人才是社會的普遍現象，是以第九區雖然窮，但是也還算熱鬧，街道雖然狹窄，各種各樣的店鋪卻不少，普遍都是高樓，甚至有直通水泥穹頂的。
在第九區，一棟幾百層的普通的綜合樓里，可能居住着上萬人，有上千家店鋪，樓裏面魚龍混雜，什麼樣的店面與人物都有。
不過警視廳顯然不在此列，受幾十年前的兩起暴亂的影響，警視廳都是獨棟大樓，安防級別很高。
就在九區警視廳總局局長鮑威爾的辦公室內，他正在與布魯斯商討這起襲擊警局案件的一些細節。
“那個昏迷的警察醒了嗎？”布魯斯坐在沙發上問道。
“醒了。”鮑威爾讓助理遞過去一份筆錄，情況與二人先前的判斷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是，筆錄上現實，陳三郎就在案件發生前一個小時左右，去過警局報案，說自己是什麼穿越者。
但是這恰恰證明了陳三郎的精神的確有問題。
因為沒人會去警局報這種案子。
鮑威爾這時候一招手，助理按下了投影，中間的茶桌上顯示出了陳三郎在牢房內的實時全息影像。
他正在吃牢飯，吃的賊香。
幾人看了一陣無語，都是在懷疑，有這麼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