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審訊
押送的車隊很快就穿過了鬧市，到達了第九區的總局，陳三郎幾人被送進了監管室，繼續進行治療。
裝睡之際，他隱約聽到了外面的爭吵。
“醒了沒有？”鮑威爾出聲問道。
“局長。”那名醫生回道：“情況不太樂觀，那名警察的傷勢很重，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但是另一個人就奇怪了，按理來說應該是醒了，一切都顯示正常，但是……”
“我不管，這件案子是重案，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得讓他們醒過來！最起碼，讓這個嫌疑人醒了，我要審訊！”鮑威爾沉聲道。
“那我試一下電療刺激？”醫生猶豫道：“這可能損傷傷者的大腦。”
“快去。”鮑威爾沒有絲毫猶豫。
陳三郎聽到這裏都驚了，電療？
聽到這裏，他不再猶豫自己還要不要裝死，立刻睜開了眼睛。
醫生剛拿起兩根金屬接頭，見到陳三郎睜開了眼睛，頓時也懵了，回頭道：“局長，他醒了。”
鮑威爾聞言，走過來俯視的看着陳三郎，陳三郎假裝白痴的看着天花板，避免目光接觸。
他皺眉道：“電傻了？”
“我還沒電呢。”醫生無奈道：“不過這個人本來就後腦受創，可能……現在腦子不太好使。”
鮑威爾皺了皺眉，上前問道：“醒了？我是第九區警局局長鮑威爾，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陳三郎沒有回應，等待了許久才挪過去目光，一臉疑惑。
“阿巴……阿巴阿巴？”
“傻了？”鮑威爾皺眉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巴阿巴……”
“你為什麼出現在警局。”
“阿巴阿巴……”
一旁的醫生受不了了，出聲勸阻道：“他可能腦部受到震蕩，現在語言功能紊亂，讓他先休息一陣試試吧。”
鮑威爾咬牙道：“好吧，盯緊了這個人，一有什麼動靜馬上通知我。”
說罷，他急匆匆的離去。
陳三郎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一波是糊弄過去了，可他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說還是不說？
要不要乾脆來個坦白局？
陳三郎憂愁了片刻，忽然發現他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既然一開始就在裝瘋賣傻了，為什麼不一直裝下去呢？
他開始深思，想像着可能發生的問題，一一思考自己應該如何作答。
一旁的醫生看他神情似乎有些獃滯，拿着針管過來給他扎了一針，陳三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藥劑，反正現在這情況，只要扎不死就成。
時間飛快流逝，大約一個小時以後，陳三郎被帶離了病房。
這時候的他，已經恢復了鎮定的神情。
他被帶到了一間審訊室，很標準的那種，有一面單向玻璃牆，正中間擺放着一張造型怪異的椅子，看上去很像是電療專用的那種，陳三郎就被綁在上面，不知道為何，他對電療有種莫名的恐懼。
燈光很刺眼，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
審訊室外面的觀察室內，一名警員看着報錯的審訊椅，疑惑的對一旁的鮑威爾道：“他的生物電腦好像被破壞了，信息通道無法接入，報錯顯示找不到接入口。”
鮑威爾沉聲起：“叫醫生過來。”
片刻后，醫生趕了過來，回復道：“可能是後腦遭到撞擊的過程中，生物電腦脫離了，傷者的後腦有一個巨大的創口。”
鮑威爾皺眉，道：“那就進行基因比對，先弄清楚他是誰。”
警員掏出一個平板看了一眼，驚訝道：“比對了，但是沒有找到符合目標的身份資料。”
鮑威爾繼續問道：“其他信息檢測了沒？”
警員看着平板回道：“這人很特殊，不僅什麼信息都查不到，連一階段強化都沒有進行。”
鮑威爾驚訝道：“沒有強化？”
“沒有，一次都沒有，完全就是個普通人，根據基因信息來看，這個人歲數不小了，應該有二十七左右了。”
“沒強化，沒信息……隱形人？”鮑威爾有些震驚，轉頭帶着疑惑看向了陳三郎。
這個年代，沒有人可以隱形，一切都在數據庫中記錄著，從出生開始就會錄入基因數據庫，長大之後就會接入生物電腦。
一切都是透明的。
鮑威爾從業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
警員不確定道：“會不會是祖安的人？那邊兒的確有些沒有錄入數據庫的人。”
祖安是白夜城的灰色地帶，屬於三不管地區，魚龍混雜，常年被黑幫勢力盤踞，不在聯盟政府的管轄範圍之內。
“有可能。”鮑威爾也疑惑了：“但是祖安的人也不應該沒有生物電腦啊。”
陳三郎的身份一瞬間成了迷雲。
“那還審不審？”警員問道。
無法連接生物電腦，也就沒辦法監測陳三郎的精神波動，無從判斷他說話的真假。
“去把局裏的精神分析師叫過來。”鮑威爾沉聲道：“既然機器不管用，就靠人吧。”
“不用了。”布魯斯忽然推門進來，看向鮑威爾道：“我親自審他。”
鮑威爾臉色一黑，心道還是晚了，他只好道：“一起。”
布魯斯點點頭，兩人一同進入了審訊室。
陳三郎等了許久，忽然見這兩人推門而入，心裏有些忐忑。
面對面坐下之後，布魯斯上下打量着陳三郎，彷彿要把他一切都看穿，那雙眼睛裏帶着陳三郎沒有預料到的壓迫感。
“你叫什麼名字？”布魯斯忽然問道。
“陳三郎。”他如實回答道。
“住在哪裏？”
“我沒有住處。”
“你的生物電腦哪裏去了？”鮑威爾忽然接口道。
“那是啥玩意？生物電腦？”陳三郎裝傻道。
布魯斯和鮑威爾對視一眼，繼續發問道：“你為什麼會去警局。”
“我去報案的啊。”陳三郎佯裝一臉驚恐道
鮑威爾聽得直皺眉頭。
“我路過聽到的。”
“嗯？”
陳三郎一臉不好意思道：“有個叫花姐燒雞店的，嗯，是那種……店。”說著，他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低聲道：“我進去之後，一不小心就聽到他們說要搶劫警局什麼的，還說要找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鮑威爾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他們沒說啊。”陳三郎遺憾道：“可惜了，為了報案，我連事兒還沒辦呢，就跑出來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布魯斯問道。
“花街燒雞店的燒雞很好吃，還贈送免費的雞腿呢。”陳三郎忽然回道。
“我是問你關於案子的事情。”
“哦……”陳三郎忽然不說話了。
等了許久，二人見陳三郎不說話，布魯斯皺眉道：“說。”
“說什麼？”
“你還知道些什麼。”
“哦……”
陳三郎還是不說話，一臉獃滯。
鮑威爾怒道：“你在耍我們？”他看了一眼布魯斯，然後道：“試試一級電擊刺激。”
話音一落，陳三郎頓時慘叫了起來，整個人瘋狂抽搐，幾秒后停下來，鮑威爾冷漠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說什麼啊！我都說完了啊。”陳三郎崩潰道。
“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我家住在黃土高坡，那裏有一條大河，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我都清一色自摸……”陳三郎嘀嘀咕咕的胡言亂語。
布魯斯忽然伸手出去，捏住了陳三郎的臉，仔細打量，陳三郎也不躲閃，獃滯的看着他。
忽然，他伸出了指頭，指尖上帶着一絲電芒，一下子點在了陳三郎的腦門兒上。
鮑威爾瞳孔驟縮，看向布魯斯的眼光有些忌憚，這是特查課獨有的技能，叫做念橋，可以直接連通對方的意識，判斷對方言語的真假，傳聞里，部分人甚至還可以控制他人的思想。
布魯斯繼續發問：“你叫什麼。”
“陳三郎……”
他又照着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陳三郎的回答差不多，只是中間夾雜了許多他們聽不懂的胡言亂語，什麼愛是一道光等等，亂七八糟的。
片刻后，審訊結束了，布魯斯給出了判斷，道：“沒有說謊，只是這人的精神似乎有些問題。”
“你是說……”鮑威爾不確定道。
“是個傻子。”
“哦。”鮑威爾皺眉道：“那他說的話可信嗎？”
“應該沒什麼太大出入，他說的那間燒雞店我剛才去查過，，至於其他的，你們可以等那名警察醒來之後，進行對比。”
鮑威爾點了點頭。
這時候，他的助理進來，對二人道：“那名警員醒了。”
“快走……”
二人急匆匆趕過去問詢核對。
陳三郎滿頭大汗的躺在審訊椅上，知道這一關過了。
他剛才說的話真真假假，讓人無法判斷，那個平頭猛男布魯斯剛才一指頭點過來，一瞬間讓陳三郎有種全部交代的衝動。
當時，他的眼前彈出了一行字幕：“遭受數據入侵，是否反擊。”
陳三郎當時嚇了一跳，連忙點否，選擇數據轉移。
這要是反衝過去，弄出點兒什麼么蛾子，那就搞笑了。
很快，有兩人過來將陳三郎帶走，關押到了一間拘留室，標配小窗戶、硬板床、鐵柵欄和馬桶，該有的一個不少。
陳三郎躺在床上，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這些人應該就會認為自己是個智障，然後把自己關一段兒時間送出去。
到時候，他就又自由了。
陳三郎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出去了該怎麼辦呢？又沒飯吃……他們會不會給我整個信息卡？到時候就有飯了……”
胡思亂想之際，陳三郎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眼前一黑，他出現在了一片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