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英勇市民陳三郎
鮑威爾在思考是不是營養膏改良了口味，布魯斯則是在判斷陳三郎的行為舉止。
判斷了半天，他基本確認陳三郎如果不是個智障，就是一個心思縝密到恐怖的罪犯。
他的一切行為舉止，都太正常了，表情上看不出來絲毫的慌亂與壓抑，反而因為吃飽了飯開心的拍了拍肚皮。
“這個人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布魯斯給出了推斷：“如果不是精神有問題，那麼他就是一個心理素質極強的罪犯。”
鮑威爾也沒見過進了牢裏還這樣淡定的人：“我當了這麼些年警察，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
“那這個人怎麼處理？放掉？”助理問詢道。
“不。”布魯斯拒絕道：“不能放，這個人雖然擺脫了一些嫌疑，但是整體的疑點還有很多，比如他為什麼沒有生物電腦，又完全沒有身份信息，在案件徹底結束之前，不能放走。”
助理看向了自家的局長，鮑威爾點了點頭，示意贊同。
說完了陳三郎，鮑威爾看向了坐在那裏還在分析筆錄的布魯斯，問道：“你們那頭有什麼進展嗎？”
“沒有。”布魯斯搖了搖頭，道：“三一教的人藏的很深，九區人口太密集，第一時間被他們逃掉之後，很難再繼續追下去，不過，我們目前已經有了一些進展，但是事涉機密，沒辦法透露。”
鮑威爾聳了聳肩，沒有在意，特查課的情況他身為警隊系統內部人員，還是有些了解的，級別很高。
就比如說這個布魯斯，只是特查課一處的一名分隊隊長，就能與他這個從業幾十年的分局局長平起平坐，甚至在暗處，級別上還要高於他。
對方肯鬆口讓他們警方合作辦案，他已經很滿足了。
“我知道了。”鮑威爾點頭道。
“不過，有些消息還是可以跟你說一下的。”布魯斯想了想，道：“這次案件里，在警局丟的那個東西很重要，涉及到了前幾年軍方的一起叛逃案件。”
鮑威爾愣神了一下，回想到了什麼，驚訝道：“你是說三年前的……”說到這裏，他忽然停頓，看了一眼自己的助理，助理深知接下來的對話他不可以聽到，馬上敬了個禮出門。
“是三年前那對兒審判者夫婦嗎？”
“不錯。”布魯斯驚訝道：“你知道這個案子？”問完之後，布魯斯的驚訝很快消失，他馬上想到，對方畢竟在警局內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當年那件案子影響巨大，聽到一些風聲也不奇怪。
“不錯，偶然間聽到我一位在軍隊中的朋友提起過，畢竟聯盟政府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惡性的叛逃事件，還是兩位審判者級別的戰力，對聯盟乃至整個人類來說都是損失巨大。”
鮑威爾停頓了片刻，不解道：“不過，後來我聽說案件平反了，給兩位審判者定性成了犧牲，這又是怎麼回事？”
布魯斯沉默了片刻，似在回憶。
他往日裏平靜的神情在這一刻消失了，目光一瞬間複雜了起來，似有嘆息道：“他們二位，可以說是叛逃，也可以說是犧牲，最主要的是，當年他們帶走了一份兒資料，對聯盟政府來說很重要，後來為了安撫情緒，降低惡劣影響，便將二人的死亡改成了犧牲。”
“他們死了？”鮑威爾震驚道：“那可是兩名審判者！還是夫婦，他們……可是聯盟政府的高階戰力……”
“出動了一位裁決者。”布魯斯說到這裏，便不再多說了。
第六階段的強者？！鮑威爾眉梢狂跳，心中有些焦慮。
他沒想到這起看似普通的案件背後牽扯着如此之廣的範圍，這樣下去，案子還怎麼儘快偵破？
一夜過去，早上他已經被各種媒體輪番登門拜訪了，各方的壓力讓他昨夜一整晚都沒睡。
布魯斯似乎看出了他的焦慮，直接勸慰道：“你不用擔心，這次特查課之所以與警方合作，就是考慮到事件對於局勢與民間的惡劣影響不能擴大，所以即便接下來案件還沒有進展，但是三天之內一定會想辦法讓你結案。”
鮑威爾聽到這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也不裝什麼無所謂的模樣，畢竟這事兒直接牽連到他的前途，直接坦白道：“那便多謝了，這樣我下午就可以召開新聞發佈會了。”
鮑威爾雖說已經六十多了，但是按如今人類平均壽命一百五十歲來看，他還正值壯年，而在任的時候，一旦留下這種污點，今後他就再難寸進。
布魯斯對鮑威爾召開新聞發佈會這件事兒沒有異議，畢竟他這次過來，也是有這方面的意思，儘快的安撫好底層情緒，對特查課來說也很重要。
“那就不多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慢走。”
鮑威爾親自送着布魯斯出了警視廳。
目送着布魯斯駕車離去，他的助理問道：“局長，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查已經沒有了意義，因為再怎麼查也不可能比盯着三一教多年的特查課更快，目前他們也已經得到了他們可以得到的一切線索。
但是鮑威爾不認為查下去沒有收穫，他看到的明顯與助理不同。
“當然要查，還要大查特查，通知一下，讓下面再派兩個分隊出去，要大張旗鼓的出去……還有，吃過午飯後開新聞發佈會，說對於本起案件，我們已經有重大的突破。”
助理一愣，道：“我們不等特查課那邊兒給結果嗎？”
“等什麼？”鮑威爾瞪了他一眼，道：“等媒體和民眾把話筒塞你嘴裏嗎？現在案件如何已經跟我們沒關係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安撫民眾的恐慌情緒，把這件案子壓下去！”
說完，他惱火的點了點助理的腦袋，罵道：“用點腦子！”
助理撓了撓頭，有些明白自家局長的意思了，就一句話，甭管案子怎麼樣，這鍋咱們不能背上，得先開發佈會把黑鍋甩出去。
鮑威爾想了想，仔細交代道：“就說我們已經當場擊斃了兩名罪犯，犧牲了一名幹警，另一名幹警在一位熱心市民的救助下，在戰鬥過程中活了下來。”
“熱心市民？”助理一愣，道：“您是說那個隱形人？陳三……郎？”
“沒錯，光有那些進展不足以吸引這些人的眼光。”鮑威爾老練道：“得用一個更有話題性的事件來轉移他們的視線，這樣他們才不會一直把目光聚焦在我們如何辦案上，明白了沒有？！”
助理立刻瞭然，道：“知道了。”
“快去辦吧。”鮑威爾揮揮手，讓助理去安排，自己則回到了辦公室內準備向自己的上級彙報情況。
助理一路走，一路琢磨，不由得感嘆，姜還是老的辣。
下午時間三點。
各界媒體瘋狂的湧入第九區警視廳總局，人流多到爆炸，直接導致了第九區的主幹道黑金大道堵車。
發佈會鮑威爾並沒有出面，仔細交代了一番之後，他的助理登台了，頂着各路媒體的閃光燈，有條不紊的介紹了案情的經過與現階段的警方的進展。
“……現場的攝像頭被戰鬥所破壞，在經過警方一系列的調查之後，我們基本還原了案件發生的經過，現場一共有兩名值班警員，二人與歹徒發生戰鬥之後，一名警員不幸犧牲，另一名警員重傷，在這裏，我們要特別重點感謝一位市民，正是他機智勇敢的營救，才讓我們這位警員得以活下來……”
一名記者這時候舉手提問道：“請問這名勇敢的市民是如何營救警察的呢？我們收到目擊者消息，說當時是先有一個人進入警局，見到兩名警察很惡劣的與那個人發生了爭執，之後便是歹徒進入，請問營救警員的人是這個人嗎？他叫什麼？”
“爭執是因為一些誤會，至於這位市民的姓名，為了他的安全考慮，我們現在不方便透露。”助理淡定的回答。
“那請問案件現在進展如何呢？”
“案件目前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在接下來，警方將配合特查課……”
就在黑金大道一條小巷子裏的一間酒吧里，何光甫換了一身裝束，坐在吧枱前，慢條斯理的點着一根煙，搖晃着杯中所剩無幾的酒水，一臉有趣的盯着電視。
下午時分，酒吧里沒有多少人，顯得很是冷清，酒保在給他上了酒之後，也去一旁打瞌睡去了。
在聽到陳三郎變成了勇敢市民之後，何光甫不由得笑出了聲，道：“有意思。”
他這時候打通了一個電話，與電話那頭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掐滅了煙頭，結賬之後走出了酒吧。
他一路走，一路換衣服，扔掉了身上的風衣，露出了裏面西裝，戴上了一副金絲眼鏡，還拿出梳子將自己的背頭梳理成油頭，一絲不苟。
等走出巷子的時候，他已經大變了模樣，像極了混跡於上流社會的精英，氣質都截然大變，手中提着一個公文包，大搖大擺的朝着警視廳總局走去。
進入警視廳總局之後，他徑直朝着櫃枱走去，那名警員看見他之後，也是怔了一下，在第九區，很少見到這樣打扮的人，他不由得有些緊張。
“請問需要什麼幫助？”
何光甫沒有回答，面容嚴肅，直接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張名片來遞上去，道：“我是三月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我叫朴德儈，我要見一個人。”
“律師？！”警員愣了一下，接過名片來看了一眼，這年頭，這東西可是少見的很，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警員有些緊張，趕緊道：“請讓我核對一下您的身份。”
何光甫點點頭，伸出手去，放在櫃枱上的掃描儀上掃了一圈，警員確認無誤之後，思慮道：“請問您要見誰？”
“陳三郎，就是這起案件的當事人之一。”何光甫說著，指了指大廳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