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憶過往

和丫鬟的輕拍輕喚不同，小蝶手腕是用了力氣的，拍的小丑臉上火辣辣地疼。

小丑原本是打算裝昏迷歇上幾天的，看這陣勢是裝不下去了。

“嗯？”小丑“痛苦”地哼了一聲。

“死不了。”小蝶捂着鼻子嫌棄地說。

小丑身上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小丑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嘴巴有氣無力地張開，想說什麼，但因為力氣不夠，只咕噥了兩下就沒動靜了。

不過那丫鬟見小丑有反應，還是驚喜地說:“你醒了，昨日嬤嬤讓我找人把你送到這裏來，是因為大少爺成親，廚房裏吵吵鬧鬧的，下人房也不安靜，就讓你暫住這裏了，你放心，等你能走動了，我就帶你回去。”

什麼怕吵鬧，不就是怕死了添晦氣，這丫頭倒是會圓謊。

小丑瞪着一雙迷茫的眼睛看着她，為啥是你帶我回去？

丫鬟看出了小丑的不解，驚奇地說:“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芳菊，咱倆住一個屋裏的，昨天我還給你餵了水呢。”

小丑不記得昨天那些事，因為那時候小丑還是小丑，她的魂還沒附過來。

小蝶見小丑沒反應，不屑地說:“她都能睜眼，說明能聽懂你的話，我看她八成是裝的，就是想偷懶。”

小丑的火氣“騰”的就上來了，我的確是裝的，可她也知道這副身子餓了五天了，你餓五天試試。

不過轉而一想她已經不是忠伯府的大小姐了，她現在的身份是小丑，一個卑賤的婢女，可不就是誰都可以欺負！

再說她在苗府時，那些人也只是表面上對她好而已，背地裏可沒少算計她，直到她被算計去了性命。左右都是被人欺侮，還不如像這樣當面呼來喝去的實在。

反正她已經五天未進食了，小蝶再厭惡她，還能對她拳打腳踢不成。

小蝶果然不再動她了，而是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我們快些走吧，讓她嗆也嗆死了，你趕緊給嬤嬤回話去。”

芳菊彷彿已經見慣了小蝶的刻薄冷漠，並沒有打算為小丑說幾句話，只是對小丑輕聲說:“等我回過了嬤嬤，就給你送點吃的來。”

小丑感激地看着她，奈何渾身沒力氣，連笑容都扯不出來。

她們走了，小丑才長舒一口氣，仰面朝天躺着。

昨天晚上吃的飽，這會兒還不餓，芳菊說給她送吃的來，她就再等等吧。

反正她是不會那麼早康復的，她要利用在柴房裏的這幾天，將她的處境好好地捋一捋。

小丑百無聊賴地躺着，腦子裏想東想西。

對了，她一個激靈，重生也有一天了，她還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

她的名字就叫小丑，難道人如其名，生的十分醜陋？

她打量過自己的身材，因為生活水平太差，她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而且加上長期受碳火熏燎，她的皮膚十分的黑，不過黑歸黑，摸起來倒是挺光滑的。

她摸摸臉蛋，也是很光滑的樣子。想着昨日剩了小半的水罐子，不如去照個究竟。

小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祈禱:求老天再垂憐我一次，千萬別讓我生的太丑。

默念了三遍，她才小心地探過頭去，瞅了一眼罐底的影子。

罐子裏黑黝黝的，只有水面泛着一點亮光，不過倒能清晰地映出她的五官輪廓。

眼睛亮晶晶的，鼻子也是挺拔的，嘴巴很小巧，還是鵝蛋臉。小丑本來對自己的樣貌沒報多大希望，看到此不禁舒口氣，模樣不賴呀。

那他們為何還稱呼自己為小丑呢？小丑看看黑亮的細瘦手臂，就是因為我太黑了嗎？

靠着前身遺留的記憶，小丑能回憶起她過去的一點生活。

小丑三歲就被遺棄在了蘇府門口，那時候的蘇府還沒有發達，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生活不算奢華，但非常好面子。

他們不收養小女孩，小女孩就得餓死，周圍百姓就會津津樂道。

還是大奶奶的老祖宗發話了，買一個丫鬟要十兩銀子，賤命的丫頭好養活，左右不過一口剩飯，把這個棄女養大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反正過不了三五年她就能幹活了。於是讓下人把她接進府，洗了澡換了乾淨衣裳，再交給做閑差的嬤嬤撫養。此舉獲得了圍觀百姓的一致好評。

那些在主子身邊伺候的，整天忙的不可開交，所謂的閑差，不過是負責粗活臟活的下人。小丑就被塞進了廚房。

主子們嚼剩下的，就又被端進廚房，大伙兒挑好的享用，剩下的才能輪到小丑。小丑就是靠吃這些殘羹剩飯存活下來，雖然身材矮小瘦，但也算壯實，極少有恙有癩的。

等她長到五歲，就開始在灶房燒火添柴，七歲幾乎包攬了廚房裏所有的雜活，十歲時蘇老爺官升至四品，蘇家從此飛黃騰達。蘇府拓展了府邸，還增添了許多下人，連各院的小廚房都添了好幾個。

因為蘇家逐漸門庭若市，來往的達官貴人多，對待客菜品的要求也高起來，這個時候，呆訥的小丑就顯得礙手礙腳起來。

後來管家和廚房嬤嬤一合計，見她碳燒的不錯，就把她安置在柴房，專門負責燒制府里用的碳火。

於是小丑的工作就變得單一起來，拉木柴、燒碳、碼好入庫，有各院來要碳，她就按照份例分發。秋冬兩季她最忙活，平時偶爾挨頓打罵，日子倒也波瀾不驚。

要說打罵她的那些人是誰，因為她木訥老實，寡言少語，好似一塊朽木，府里的任何人都可以奚落她，而每次被人欺負，她也如同一塊木頭般無任何反應，府里的人也都把她當做傻子。

就這樣長到十五歲，突如其來的一場病就將她放倒了。再然後，就是苗盼兒的冤魂附在她的身上，藉助她的身體復活，小丑，也不再是過去的小丑。

過去的小丑是真的傻嗎？其實不然，她有些常人所不及她十分之一的靈敏嗅覺、聽覺，眼睛可以夜視，身形敏捷，動若脫兔。

只是她自小被拋棄到了蘇府門口，毫無尊嚴地長大，讓她變得自閉，她也從未向任何人透漏過她與生俱來的技能。

小丑還回想起前身三歲前並不是這種脾氣，不幸的是三歲時遭受過一場變故，讓她轉了性子。只是那時小丑年紀太小，對過去的事都記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