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貓之秘技
前半夜吸收月光，到了後半夜，石離變得有些困頓，鑽回到石柱的窟窿中睡一覺，醒來已經接近中午。
精神變好了，身體好像變得更有力了，同時還有種十分明顯的感受……
他餓了。
左右看不到夏蘭的身影，蹦噠到外面，飛到噴泉邊上張望，恰好看到橘貓的身影，正叼着一塊碩大的麵包向自己走來。
夏蘭將麵包放在石離面前，說道：“餓了吧，吃吧，一人一半。”
石離打量麵包幾眼，問道：“我們還會感覺到餓嗎？”
夏蘭費勁地將麵包撕成兩包，沾上滿爪子的黃油，不爽地甩幾下、舔舐乾淨，聲音模糊地答道：“如果沒俯身到動物身上的話，不會，但現在畢竟用的是動物的身體。”
好吧，石離略微尋思片刻，吸收能量是保持靈魂存在，進食是保證身體存活，很合理。
隨即不再想其他，和夏蘭共同分食麵包。
麵包體積不大，正常的野貓野鳥食物來源不固定、所以不知飽，通常會往死里吃，石離和夏蘭則只是進食到微飽了帳，麵包還剩下不少。
酒足飯飽，就容易升起其他心思。
看着也不嫌煩、再次舔爪子的夏蘭，石離說道：“那個……我想回去看看。”
“回哪？”夏蘭露出疑惑地表情。
“家。”石離脫口而出，隨後想想，又補充了一個別的說辭：“出租房。”
夏蘭謹慎地問道：“是家裏還有誰在嗎？”
石離答道：“沒了，我活着的時候無牽無掛，就只是突發奇想，想回去看看。”
“嗯。”夏蘭點頭說道：“那我陪你。”
“不用吧？”石離歪歪頭，這純粹是來源於渡鴉身體的本能動作，心裏感覺有些彆扭，就又正了回來。
倒不是抗拒夏蘭的陪同，只是感覺沒有必要。
“想想昨天的小丑。”夏蘭提醒道。
石離的羽毛都炸開了些許。
事情也就這麼決定下來，剛剛吃完東西，石離也不着急，和夏蘭各自曬着太陽，休息夠了才打算出發。
石離揮揮翅膀，騰空些許，想起什麼似的又落下來，看向剩餘的麵包，問道：“這些怎麼辦？”
夏蘭說道：“有其他流浪貓，留給它們。”
就此不再多說，石離飛上天空，因為視力極佳，可以盯住地面上、在建築間穿行的夏蘭，並緊緊跟隨。
兩人所在的位置是景區周邊的建築群，說是城鎮，其實只不過是景區的前站，範圍並不算大，很短的時間內就走了出來，但另一個兩人都沒想過的問題出現了。
夏蘭躲在公路旁的樹叢中，瞪大了眼睛發獃。
石離撲閃着翅膀，落在目前始終不知道是“他”還是“她”、於是只好繼續用“它”的身邊，問道：“呃……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單獨是石離，可以直接飛過去，但作為一個菜鳥，實在是有些危險。
但加上了夏蘭陪同，飛起來看似還好的距離，用走的就會變成慢慢長途，而且在連接城市和郊區的公路段，就讓兩人開始覺得棘手，到了人員密集的城市繁華區域，就更麻煩了。
夏蘭吸着鼻子，問道：“你能把我抓起來嗎？”
帶着飛？石離嘗試抓住夏蘭的後頸，撲棱翅膀的同時散出無數絨毛和翎羽，最終還是放棄了。
石離落回地面，嘆氣答道：“不行，太chi……”
話沒說完，就注意到夏蘭的眼色有些不善，果斷認慫並把剩下的話語吞回去，同時心中暗暗想到——基本上可以確認是“她”了。
夏蘭有些苦惱地抬起后爪撓起耳朵，動作結束后眼睛倏地亮起來，躍出草叢來到行人路上。
“喂，你幹什麼？”石離鬼鬼祟祟地從草叢中探出腦袋，小聲問道。
“等着。”夏蘭第一次說出沒好氣的語調。
下一秒，石離眼睜睜地看着夏蘭開始賣萌。
嬌軟的身體在地上滾來滾去，不斷發出“呼呼”和輕微喵叫的聲音，看起來應該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因為動作和聲音的配合與銜接顯得有些僵硬，如果用石離的視角來看自然如此，但排除掉了解這隻橘貓身體中住了個人類的事實……
似乎更萌了。
石離想笑，但是不敢，一邊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一邊思考。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道路上來往的車輛不多，但總歸有一些，其中不乏帶着孩子、全家前往景區出遊的，此時的天氣也不太熱，部分車輛搖下車窗，大人或小孩的腦袋顯露出來，有的向外張望、有的則是低頭玩手機。
向車外張望的大多是小孩子，當他們看到路邊的橘貓時，很多都會興奮地大叫，拉着旁邊的家長共同觀看。
“媽媽，大貓貓！”
“是啊，好可愛的貓貓。”
類似的對話不時響起。
按照石離的聽力來說，其實是聽不太清楚這些對話的，小孩還好、興奮起來不管不顧，叫嚷的聲音特別大，大人們不論是否會管教，回應的聲音總歸沒有那麼響。
直到一次大人和小孩的話音都十分響亮的對話，被石離聽到耳中后，他才大概明白橘貓想幹什麼。
“媽媽！大貓貓！可以養嗎！”
“不行——！”
大概是想混上車，等進城之後再潛逃。
石離看着垂頭喪氣、失敗而歸的橘貓，一臉嚴肅。
“要不……我還是自己去吧，小心點就是了。”石離嘗試提議道。
夏蘭否定的態度很堅決，但一時間卻也無計可施，不由得陷入惆悵中。
其實如果有公交車的話，堂而皇之地上車當然會被驅趕，但趁着其停靠的時候，攀爬到車頂上還是可以的，不過即使有來往城市和景區的班車，但發站點卻在景區內部，直達車在路段上沒有設置中間站點。
“失策了……”夏蘭突然嘆了口氣，大概也是想到這件事，後悔沒有在城鎮裏就直接借公交車的力。
至於現在，還得返回去，兩人都不想多費功夫。
說到底，還是因為懶。
石離亂七八糟地想着，腦袋隨着道路上來往的車輛移動，突然間眼睛一亮，用翅膀拍着夏蘭說道：“快看。”
黑色的轎車匆忙停靠在路邊，車上的男人也很匆忙的跑下來，姿勢……有些夾腿，去到了道路旁被草木樹林遮蔽的地帶。
一鳥一貓毫不猶豫、快速地、輪流鑽進了轎車中，找地方藏身後保持不動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