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松子糖
“劉大廚子?”這人葉青也有所耳聞,據說是本村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專門為附近幾個村子做宴席的。
看葉青感興趣,黃嬸好心解釋說,“就是劉福貴啊,他家住村西頭那邊,一個胖大胖大的後生!他做的鹵豬頭肉可是道出了名的硬菜,凡是找他做宴席的人家,都點名必須有這道菜,我大前天坐席去還吃了呢!”
“哦,原來是這樣。”葉青點頭,心中更有了計較。
既然當地人也喜歡吃滷味,那她是不是可以從賣滷味入手,挖得第一桶金?
眼下就有現成的豬肝豬大腸,不如明日就拿去集市,試試水深水淺!
看這邊沒什麼事了,黃小鶯拉着葉青到自己屋裏坐,“小青,你得了空能再給我畫幾張花樣子么?你畫的又好看又別緻,我表姐表妹都要跟我借呢!”
葉青點頭,“可以啊,反正你上次給我的筆墨紙張都還有剩,你這次想要什麼樣的?過幾天我畫好了就給你。”
過去她為了練習雕花、面點、擺盤的造型和審美,專門去學了畫畫,不過也只能畫個寫實的速寫,頂多再上點顏色,實在談不上什麼藝術創作。
黃小鶯與葉青說了幾句話,眼看時間不早,實在不好耽擱了,只能依依不捨地將她送到門外。
“小青,你明日要是還進山,叫上我吧,咱倆一起挖野菜去。”
葉青想到自己明日的計劃,只能拒絕,“明日不行,我還有點別的事,這樣吧,後天,或者大後天,我要是去山裏就過來喊你。”
這姑娘與葉青現在這個身體同齡,是她穿來之後,村裡唯一不嫌棄葉家二房窮苦,真心與她交朋友的女子,照現代的定義就是“閨蜜”了。
黃小鶯點點頭,看路上沒人經過,才將一包東西塞進葉青手裏,“這是我爹娘去市集買來的松子糖,我早分了這包出來,就等着給你呢!”
感覺到手心裏硬硬的一團,葉青猶豫片刻,沒有拒絕黃小鶯的一片好心。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啊。”
“你我之間,哪裏用得着說謝謝?”黃小鶯甜甜地笑了,唇邊漾起一朵梨渦,“你還幫我畫花樣子呢,咱倆誰要謝謝誰,根本就算不清嘛。”
等葉青回到家,蔣氏還靠在枕上等着,“回來了?你黃嬸黃叔怎麼說?”
葉青邊洗着臉說,“嘗了味道都說好吃,說是要留着明日早飯再吃。”
蔣氏聽了面有喜色,“那就好,咱們總受人家關照,如今能回報一點算一點。”
洗過臉,葉青往炕沿邊上坐了泡腳,再從袖袋裏掏出那包松子糖給葉果。
“小鶯給的松子糖,我不大愛吃甜的,你拿去跟大姐分着吃吧。”
葉果驚喜地打開紙包,只見晶瑩剔透的糖塊每個都銅錢大小,三角粽子形狀,裏面能看到一顆顆松子仁兒,聞起來就甜蜜蜜香噴噴的。
葉果伸手正要抓,卻被葉紅一巴掌拍開,“這時候還吃糖,不怕鬧牙疼?”
“可是……看上去真的好好吃啊!”葉果眼巴巴看着葉紅,祈求道,“我只吃一塊,就一塊!”
“不行!”葉紅把紙包又重新包了起來,“先收着,明日隨你吃多少都行。”
原則問題上,葉紅這個做大姐的從來不會無底線的嬌慣兩個妹妹。
“好吧……”葉果有氣無力地答應了。
兩人從屋子角落搬了梯子進裏屋,葉紅扶着梯子,葉果利索地爬上牆頭,把東西藏到房樑上頭一個懸挂的布包里,葉紅那支絹花也藏在了這裏。
辦法是他們下午才想出來的,掛布包的位置有高出去一截土牆擋着,不爬上去從下面根本看不到。
布包掛在那晃晃蕩盪無處着力,老鼠根本咬不到,這麼做既防了惡人,也防了老鼠,當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眼看蔣氏眼皮子打架,葉青趕忙問,“我記得咱後院有個小爐子,帶提手那種,好像是我爹過去做的,放哪兒去了你還記得不?”
蔣氏想了想,似乎是有這麼個東西,“你要那東西做什麼?家裏這麼大個灶台,還不夠你用的?”
葉青便將自己明日去同許府賣滷味的計劃,說與三人聽了,“今日鹵的肥腸,用豬油配野蒜葉現炒了,那香味飄到街上,我就不信沒人來買着吃。”
蔣氏本還有些猶豫,聽她這麼一說,也尋思這樁買賣本就不費什麼本錢。
與其都自己吃了,倒不如試試能不能賣出去,若能換來銀錢,家裏也寬裕些。
“好吧!明早你就去城裏試試,能賣出去最好,不能,你就早些回來。”
葉果自告奮勇道,“我陪二姐去,還能打下手幫忙!”
為了避開前院那些人,葉青打算卯時就出門,於是,準備工作都得提前做好。
葉紅安頓蔣氏睡下,姐妹三人從院子角落裏找出小爐子,又往麻袋裏裝些干稻草。
野蒜是現成的,揀了兩把洗凈切好,豬油已經凝固了,挖下來一塊,還有已經切片的豬肝,分別用器皿裝了。
鹵的豬腸本就滋味濃郁,也不必再要鹽巴醬料,如此便算是準備齊全了。
葉紅心細,為了方便他們提着,又取來兩根繩子,將幾個碗盆用干荷葉罩住,再按大小摞進炒鍋里,捆紮成一串,留着手提的地方。
葉果拎起來試了試,笑道,“這樣拿着,我們趕路可就方便多了。”
葉紅打量着這些東西,秀美緊蹙起,“家裏可沒有再多的碗了,咱們賣的是炒豬腸,要拿啥給客人裝呢?”
葉青一怔,她怎麼就忘了這個問題呢!她要做的炒豬腸,講究一個熱乎乎油汪汪,就得剛出鍋趁熱吃,總不能讓客人買了用手抓吧?
她以手托腮,想了一會兒,“有了!池塘里荷葉都發出來了,明早路過采個二十來張就夠了,讓人買了既能捧着荷葉現吃,也能包好了帶回家。”
葉紅點頭,“這個法子能行,之前你不就用荷葉包了蛇肉回來么?”
葉青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除了以荷葉盛放,還應該再準備些細木簽子,方便客人用簽子扎着肉邊走邊吃。
她又拿起家裏一個吃飯的小號粗瓷碗,看了看深淺,“這個也帶着吧,用這碗量出一碗鹵豬腸,現場炒了,一份就定價十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