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偷的
在張日煊的強烈要求下,我回自己的房間拿來了那輛換來的賽車,並手持一支手電,充當追光燈,營造出一種粉墨登場的隆重感覺。
張日煊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臉期待的看着用報紙包裹着的禮物。
我持着手電一陣晃動,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然後故弄玄虛的說道:“下面就是鑒證奇迹的……”
張日煊聚精會神的看着,臉上期待的神色又重了幾分。
我忽然關掉了手電,平常的語調說道:“你猜猜是什麼東西。”
張日煊咬着嘴唇,一臉生氣的看着我,然後就將床上的抱枕扔在了我的身上,怒道:“你能不這麼無聊嗎,浪費人的情緒!”
“不無聊我會死的……”
張日煊似乎真的生氣了,又躺回到床上裹着被子背對着我,一言不發。
“喂……就逗了你一下,不至於吧?”
“至於,沒見過你這麼不正經的人,和你相處浪費情緒。”
“咱倆都不正經,好吧!你忘了你剛剛是怎麼抱着我的,還被我爸看到了。”
“我不正經也是被你傳染的……你已經是不正經的晚期了,無藥可救!”
“你意思是,你還能搶救一下?”我順着張日煊的話問道。
“廢話,只要你離我遠遠的,不接觸病原體,我就還有救。”
這原本並不是一句很搞笑的話,可是從張日煊嘴裏說出來,我莫名想笑,半晌忍住笑意推了推她說道:“我離你遠遠的沒有問題啊,但是那個我送給你的東西你真的不要了嗎?”
“不要了,反正你也送不出什麼正經的東西。”
“那可不一定。”
我說著解開報紙拿出了賽車,啟動后,強勁的馬達聲音頓時囂張的在房間裏響起,汽油味隨之瀰漫了開來。
張日煊果然又從床上坐了起來,盯着賽車看了許久……
“怎麼樣,很酷吧……送給你了!”
“嘉茗……你真的買了!”
“你不用太感動的,喜歡就好。”
張日煊向我伸出了手,我心中一虛,這是感動后的擁抱嗎?我不能接受這種擁抱!畢竟骨子裏我還算是一個正經的男人。
忽然張日煊對陷入掙扎中的我說道:“遙控器給我。”
頓感一盆涼水迎面潑來,愣了半晌才對張日煊說道:“房間太小不能玩,汽油味也太大了!”
“那我們出去玩。”
我將賽車熄火,很嚴肅的對張日煊說道:“今天晚上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馬上把薑湯喝了,然後好好睡一覺。”
這次張日煊卻出乎意料的順從,從床頭的柜子上端起薑湯,幾口喝完了,又很安靜的躺在床上然後看着我,卻不說話。
我有些心虛,囁嚅着問道:“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這個賽車花完了你所有的錢吧?”張日煊輕聲回道。
“也沒有全部花完,我拿自己的那輛賽車加了些錢和別人換的,身上零花的錢還是不缺的。”我趕忙解釋,生怕她要給我錢,那我將賽車送給她的意義就沒有了,也顯得我很吃軟飯。
“你拿自己的車換的?”
“對啊,換了就換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那車我早就玩膩了。”我帶着笑容如是說道,心卻一陣沉痛,又想起了當初絕望中,用彩票中獎的錢買這輛車的情形,好似鞭笞着我的靈魂,審判着我的人生……現在換掉了這輛車,我情願當作是生命中的另一個開始。
張日煊沒有再說話,而我拿着她喝完薑湯的碗離開了房間,洗涮后,站在陽台上迎着寒風,又習慣性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
煙霧的瀰漫中,不禁回想這段回到蘇州后的日子,我好似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愛上了張日煊,可又覺得愛的沒有什麼道理,更害怕這種愛是膚淺的,畢竟張日煊這樣的女人有着一種讓男人無法抗拒的美麗。
那愛情到底是什麼,又產生何處呢?我有些想不透,或許所謂的愛情只是一隻彩色的蝴蝶,看起來美麗,卻永遠也不能接近,倘若你真的想把她攥緊在手裏,她便會掙扎,然後在掙扎中摩擦掉了所有的色彩,從此蒼白。
我好似有點明白,為什麼我會如此的小心翼翼了,因為害怕觸及不到她的靈魂,卻擦掉了那層美麗的色彩!
無奈的笑了笑,又抬頭看着天空,發現今晚的月色真好,那散發的光輝,好似向我述說著千萬年的愛情傳說,於是我身臨其境的看到了那一段段如此斑斕的傳說,卻又在歲月的流淌中漸漸丟失了色彩!
所以,倒不如麻木所有的慾望,順其自然的看淡一切!哪怕沒有愛人,還可以對着月亮唱歌……
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掐滅,終於收起一切情緒,再次去了張日煊的房間為已經入眠的她掖好了被子,這一刻我不想從她身上獲取什麼,只想做一個默默在她身邊付出的男人,保護着她那雙色彩斑斕的翅膀。
……
次日等我起床的時候,張日煊依舊沒有給我為她準備早餐的機會,早早便離開了,卻留下了那件她已經給我拿去乾洗過的夾克。
我想起:昨天白天她都待在上海,也就是說,這件夾克她是帶到上海去乾洗的,這讓我有些自喜,畢竟她把我的事情很放在心上。
於是安慰自己,不要去強求什麼,這些她給我的小喜悅便是一種千金不換的收穫。
快到中午時分,板爹果然如昨天所說,買了不少菜來到了我們的住處,為我們準備起中飯,又詢問我張日煊是否會回來吃飯。
我同樣很關心這個問題,當即給張日煊打了電話,她人倒是在蘇州,卻不願意回來吃中飯,說是不好意思面對板爹,但又不願意錯過板爹做的中飯,所以讓我吃完飯後,再給她送一份飯到卓美。
我勸了她半天,表明板爹並不會因為昨天她死抱着我的行為而看輕她,可她死活就不肯回來,她說:畢竟她是一個姑娘沒我那麼厚的臉皮。
這更讓我費解,她為什麼那麼在意板爹對她的看法,弄得好像是我們昭家未過門的媳婦兒似的。
......
片刻過去,我還在與張日煊通話,板爹忽然從我房間裏拿出了那幾張當初從張日煊辦公室里偷出來的照片,好奇的向我問道:“嘉茗,這照片上的姑娘是小煊嗎?”
我趕忙捂住話筒,壓低聲音向板爹問道:“你哪兒找到的呀!”
“幫你收拾房間從書里掉下來的,你應該弄個相框裝上,夾住書里容易褪色。”板爹說話間又拿着照片回到了房間裏,很熱心的找起了相框。
我半天沒回過神,卻聽到電話里張日煊冷言向我問道:“嘉茗,我辦公抽屜里的照片是你偷走的吧?”
“別血口噴人啊!”
“呵呵,除了你,我辦公室里的東西根本沒有人敢動,我早就懷疑了......嘉茗,你還算男人嗎,有本事偷,沒膽子承認!”
一聽張日煊說我不是男人,我就火了,當即承認,道:“就是我偷的怎麼了?不就幾張嘟嘴、瞪眼,像中了毒似的照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