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夢魘罷了
這邊慧蘇領了命剛走，非亦白就帶着兩個人來找蓮霜沉。
一個做宮婢打扮，一個做禁軍打扮。
他們就是被墨重胤拋棄來投靠蓮霜沉的步舒和姬白媚。
蓮霜沉不認得步舒和姬白媚，初時還以為他們就是非亦白殿裏的宮仆。
相比蓮霜沉的一無所知，步舒和姬白媚就恰恰相反，之前墨重胤已經告訴過他們一次，在來之前，非亦白又叮囑了他們一次，這下見到蓮霜沉，他們將蓮霜沉一陣打量，而蓮霜沉根本沒瞧他們。
非亦白把葯遞給蓮霜沉，蓮霜沉下意識的便瑟縮了一下。
她道：“早上不是喝過了嗎？”
怎麼中午還有？
是不是晚上還有啊？
非亦白道：“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你覺得不喝葯，你就能好嗎？”
蓮霜沉覺得非亦白的話很有道理，她想快點好起來，那怕不能好全，能讓她撐過這一陣，她做完她該做的事，回到山莊，她也有臉去見父母和兄長。
看蓮霜沉乖乖的接過葯喝下，非亦白向姬白媚偏了偏頭，姬白媚手裏捧着一個匣子，匣子打開，裏面平着擺放了六個小盒子。
蓮霜沉拿出一個小盒了子打開，全是果乾。
她抬眸望向非亦白：“這些都是給我的？”
邊問手已經取了果乾往嘴裏放，絲絲狎昵的甜在嘴裏散開，緩緩將葯余留的苦沖淡，直至被甜取代。
非亦白看看左右，他道：“上次你被桑國細作抓走，宮主派了他們來保護你，以後就留在你身邊。”
蓮霜沉吃着果乾，聞言，這才將步舒和姬白媚打量了一下。
這一打量，她發現這兩人雖然穿的是宮仆的衣裳，但兩人未曾有過宮仆的舉動，且……
她在他們身上發現一種熟悉的氣息！
蓮霜沉道：“宮主派他們來的？那……好吧。”
她身邊已經有一個慧蘇了，墨重胤要再給她留兩個人手，她自然高興。
她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步舒和姬白媚雖然一早就知道蓮霜沉失去了記憶不認識他們，可這會兒親身經歷，還是覺得有些驚恐。
其實在墨宮什麼沒見過，他們本就是刀，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這小小的失憶，應該早就見怪不怪了才對。
只是這個人是蓮霜沉。
那個在黎宮出色完成任務，被宮主招回，那個離開墨宮回到樊國故土，讓宮主親自追來，那個在樊國後宮明明有那麼多機會接近目標，卻遲遲不動手，最後還虜獲了宮主的一顆鐵心之心。
這個讓宮主特別對待的女子，蓮霜沉，可她失憶了，偏偏忘記了她與宮主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她是不是故意的？
步舒道：“回郡主的話，屬下名叫步舒。”
姬白媚就沒有步舒客氣了，她道：“姬白媚。”
姬白媚話落，蓮霜沉卻是抬起手阻止了她。
她道：“等等，步舒……”
步舒和姬白媚對視一眼，難道她記得他？
蓮霜沉覺得這個名字耳熟，想了片刻，她恍然道：“步舒，是那個步舒？！”
三人看蓮霜沉突然歡喜，步舒更是茫然道：“那個步舒？”
這樊國也有一個叫步舒的？
蓮霜沉道：“黎軍副統帥，步舒！”
步舒挑了挑眉，這是在說他。
“正是屬下，郡主怎麼知道屬下？”
想來是墨重胤告訴蓮霜沉的，但在迎春宴比試上，他就報過身份，蓮霜沉那時也在，不排除她是記得的呢？
蓮霜沉道：“太好了，你不來，我也要找你。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樊國有意向黎國借兵，宮主已經答應了，只得陛下的國書出來，黎國就可以出兵了。”
步舒知道這事，墨重胤離開前，有交待他。
他道：“屬下得了宮主的令，就等郡主說服樊皇，收到國書，屬下立刻出兵。”
蓮霜沉就知道墨重胤會將這一切都安排好，如此她就放心了。
非亦白道：“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
非亦白帶着人來，卻獨自一人回去。
留下步舒和姬白媚，蓮霜沉與他二人又不熟悉，只好多交流溝通，想對他們了解深一點。
只是，他二人好似並不配合。
蓮霜沉問：“你們在墨宮是做什麼的？”
步舒：額……
姬白媚：……
她很想說，殺人！可蓮霜沉如今是郡主，不是墨宮的那個殺手，萬一被她嚇着了，加上蓮霜沉現在這般虛弱，萬一被她嚇得吐血了怎麼辦？
蓮霜沉道：“這個不能說嗎？那好吧，我換一個問題，你們是一直都跟在宮主身邊的嗎？”
步舒：……
姬白媚：……
要不是非亦白之前叮囑過，叫他們少說話，尤其是跟墨宮跟墨重胤有關的，一個字也不能提。
否則不保證蓮霜沉是不是會吐血！
為了讓蓮霜沉多活兩天，步舒和姬白媚對視一眼，乾脆嘴閉緊，什麼都不說。
蓮霜沉又一連問了幾個問題，但結果都是一樣，步舒和姬白媚盯着她，一言不發，跟宮裏的那些宮女一樣。
無奈，蓮霜沉只得道：“你們說點你們能說的吧，慧蘇不在，你們要是也什麼都不說，那就別杵在這兒了，留我一個人靜靜挺好。”
步舒看看姬白媚，姬白媚一幅不想跟蓮霜沉說話的樣子，他只得道：“那郡主好好休息，屬下們告退。”
蓮霜沉揮揮手，讓他們離去。
二人離開后，蓮霜沉就坐在軟椅上睡了過去。
許是喝了非亦白新調配的葯，她睡過去后，便站在了記憶那條黑道盡頭，這次前路是黑的，她一回頭，後路也是黑的。
但後路只有一段是黑的，而且她退後一步，路就會亮起，一閃一閃的，似有什麼在那閃亮中一晃而過。
她伸手想抓住，可她一但伸開手來看，她便什麼也沒有抓住。
蓮霜沉不死心，明明都亮了，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可偏偏就是留不住。
慧蘇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捲曲在軟榻上，一身發冷，額頭卻在盜汗的蓮霜沉。
“郡主……郡主……您醒醒……”
叫不醒蓮霜沉，慧蘇只得喚人去叫非亦白。
而非亦白殿裏，步舒和姬白媚送來了他一直在追尋而未得到的人——風君遙。
風君遙外傷沒有包紮，內傷更是極其嚴重，步舒將他送來的時候，就只有一口氣了，淹淹一息的，就跟是誰家的喪家之犬一般。
他喂風君遙吃了一粒清玉芙蓉丹，然後才替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這整個過程，要是不了解非亦白的人，見之必定稱他一句盡職盡責的好大夫。
步舒和姬白媚從蓮霜沉那裏離開，便到非亦白這裏湊熱鬧。
非亦白瞧他二人一眼，不由分說的便將人趕了出去，還將房門落了鎖。
風君遙是非亦白看中的葯人，現在得了機會，自然要關上門，不被打擾的好好研究一番。
可房門剛關一會兒，他在準備着工具，風君遙那兒都還未動手，房門便被人急急敲響。
非亦白本不想搭理，可敲房門的人像是跟他杠上了，一直敲個不停。
非亦白無法，只得去開門。
本以為是步舒或是姬白媚，於是他將房門拉開便道：“你們……”
“白大夫，救命……”
非亦白話都沒說完，便被來人給打斷了。
非亦白道：“你是什麼人，發生了什麼？”
內侍道：“白大夫，郡主……郡主發病了，您快去瞧瞧吧。”
非亦白也知道事情緊急，便隨內侍一起離開，步舒和姬白媚早前一步到蓮霜沉的寢殿，見蓮霜沉跟夢魘了一般，任是如何喚，她卻是不醒。
最後步舒只得先點了蓮霜沉幾個大穴，然後蓮霜沉方平靜了些。
非亦白趕來一邊坐下給蓮霜沉診脈，一邊問：“這是怎麼回事？”
慧蘇道：“我一回來就進殿來看郡主，郡主就像是被魘住了，怎麼叫都叫不醒，全身冰涼，還盜汗，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出去前還是好好的。
非亦白把脈后，讓慧蘇和姬白媚將蓮霜沉扶起，讓步舒給蓮霜沉渡此內息。
步舒的內息雖不如墨重胤那般深厚，好在蓮霜沉並不是很嚴重。
果然，片刻，蓮霜沉就醒了。
蓮霜沉看看周圍的人，由其是非亦白，她道：“你不是有事走了嗎？”
非亦白垂下眸，他道：“你記錯了。”
蓮霜沉驚愕了，可夢時見到的一切都是扭曲樣的，現在她所見，並不是那樣，之前非亦白端葯來給她，也是真實存在的，不然怎麼解釋姬白媚的存在。
感覺到身後還有人在給她傳內息，蓮霜沉嚴肅的與非亦白道：“我這是怎麼啦？”
這回非亦白沒有與她開玩笑，他道：“你夢魘了，你的身子本來就弱，沒有他給你傳內息，你是無法獨自對抗夢魘的。”
說起夢魘，蓮霜沉擰了擰眉，她好似快知道那段黑路都有什麼了，只是她始終沒能將它們看清。
是因為這樣，所以夢魘了嗎？
蓮霜沉暗嘆一聲，她道：“許是我身子太弱了，所以被魘住了。”
看蓮霜沉恢復得差不多了，非亦白讓步舒停了手。
非亦白道：“郡主身子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郡主切記不可胡思亂想，心裏想着一些事入睡，很容易夢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