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血洗
蓮霜沉想說她沒有胡思亂想,更沒有想着事入睡。
她只是……
以為非亦白的葯起了效果。
終是什麼也沒說,蓮霜沉道:“我知道了。”
非亦白離開后,蓮霜沉拉開衣襟看了看胸口的紋印,顏色竟然已經全黑。
她隨即喚來慧蘇,她道:“陛下怎麼說?”
慧蘇剛要說點什麼,司亭寒就來了。
人剛一進殿,便喚道:“霜兒……”
蓮霜沉被顏相離抓走的事他是剛剛才知道,最近凌家和桑國使臣走得特別近,皇城又出現朝中官員被謀殺,他幾頭奔走,實沒空出時間來看蓮霜沉。
蓮霜沉抬手撫上心口,腦中似有什麼畫面跳過,心口也越發窒悶。
司亭寒走近,看蓮霜沉臉色剎白,他道:“是不是那刺客傷着你了,傷到哪兒了,讓我看看。”
蓮霜沉搖搖頭,她甩開腦中那些混沌模糊不清的東西,她道:“寒哥哥,我沒事。”
司亭寒哪裏相信她是真的沒事,當下便是手握成拳,指關節咔咔做響。
桑使,凌家,他會讓他們負出代價的。
是夜,皇城花居閣。
楚湛青等一眾桑使文官送走了拂檻王,這會兒正在慶祝呢。
每個文官都是左擁右抱,另外還有凌海齊和凌居越等凌家黨羽做陪。
凌海齊就吐槽了:“這陛下是越來越不把我凌家放在眼裏了,幸得有楚大人和桑國相助,楚大人,不知貴國陛下可有國書傳來?”
季和兌就是個攪死棍子,他道:“黎國的那位宮主大人被陛下請進宮裏,丞相大人本意是想除了他,這墨宮沒了主,黎國就失了一大臂膀,可陛下維護,看樣子,陛下是跟墨宮和黎國勾結上了。”
凌海齊道:“沒錯,我在宮裏的人傳來消息,說陛下在向黎國借兵。”
季和兌又逮到機會了,他道:“陛下此舉不言而諭,定然是先清朝政,然後在和黎國一起攻打桑國。”
凌海齊也道:“沒錯,以陛下視凌家為眼中盯的結果來看,楚大人,我們是該聯合起來,桑皇若傳來國書,視我凌家為盟友,那我凌家必然不會讓陛下如願。”
這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楚湛青卻道:“丞相大人的話我聽不懂,丞相大人打算怎麼做?”
季和兌道:“當然是……”他豎起手來,一個手刀砍下,他道:“一不做二不休。”
楚湛青道:“我們已經在幫丞相大人清理政敵了,丞相大人還需要我們做什麼?”
凌海齊道:“出兵黎國,讓他們調不出兵來助陛下。”
楚湛青道:“讓我桑國出兵黎國?丞相大人,我桑國的武將以拂檻王為首,我皇出兵,必點拂檻王領軍,如今拂檻王被你們殺了,連屍體都焚了,我皇怎麼敢輕易向黎國出兵?”
凌海齊道:“也不是讓你們和黎國真打,就派兵到邊境,沒事的時候越境轉轉,傷黎國邊城守軍,讓黎君調兵到黎桑邊境,只要黎軍去了黎桑邊境,那我們也就有時間謀劃了。”
楚湛青吃下一個懷裏美人送到嘴邊的葡萄,他道:“你們樊國大軍在邊境整軍那麼久,還向黎君送了國書,也沒見黎君調兵到邊境啊?”
這件事確實讓凌海齊納悶,但季和兌道:“楚大人,黎君沒有理會樊國邊境的大軍,那是黎君知道墨宮的宮主在樊國。可桑國出兵就不一樣了,宮主在樊國,手也伸不到桑國去,黎君必定着急,桑國在搞點動作,黎君不調兵就只能讓桑國攻進黎國,這於桑國是一件大好事啊。”
楚湛青又吃下一顆葡萄果肉,他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他道:“恩,不妨一試。丞相大人放心,我回去就修書給我皇,請他出兵安黎桑邊境。”
凌海齊的目的達成,便端起酒杯道:“楚大人,我敬你一杯。”
說是敬楚湛青,其實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正待他們要飲,屋子外卻是鬧起了響動。
不一會兒,一群黑衣人闖了進來,一個個亮着手裏的刀,刀上還在滴着血。
門外全是桑兵和凌家護衛的屍首。
然後門外響起一個聲音:“殺,一個也別放過。”
屋裏做陪的姑娘們一個個扯大了嗓子尖叫,想逃跑,卻也敵不過被這些男人拉來做肉盾,一個接一個的倒地。
屋裏一時間血沫四濺,凌海齊拉着凌居越最先跳窗,楚湛青是緊隨其後。
黑衣人首領道一聲:“追……”
只是楚湛青跳窗下去,下面有人接應,而且是個強敵,追上去的幾個死士無一例外被殺了。
而凌海齊也在花居閣樓下布了大量的護衛,他只要跑到護衛所在的地方,他就安全了。
跑得快的跑了,跑得慢的,被殺了。
這一夜,花居閣用血染紅了一面牆。
皇城先有官員在府上被殺,滿府十幾口人無一活口。
接着是花居閣以凌丞相為首的樊臣和桑使密談,被黑衣人追殺,死傷無數。
季和兌是躲在死人堆里逃過一劫,等他回到府里,整個人是麻木的,臉上身上都是血。
其實在那種情況下,季和兌根本不可能逃得過,只是那領頭的黑衣人阻止了要向他下刀的死士,他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當夜,皇宮。
後宮,皇后的寢殿,半夜走水,火光轉瞬奪天,夜幕都被那大火頂替,整個後宮都被火光渲染照亮。
天明時分火才被撲滅,睿賢宮凌氏被禁足的寢殿已經被燒得只剩一些焦木和瓦礫。
看着眼前的斷壁殘垣,這凌氏還能活着嗎?
怕是早被燒成一堆灰了。
早朝,凌海齊被刺客追殺已經很狼狽,入宮又聽聞凌氏在宮裏讓大火給燒了。
雖然凌氏已經失勢,不能籠絡司亭陸的心,她對凌家已經無用。
但到底是凌海齊的親生女兒,還是會惋惜啊。
這還不是讓凌海齊痛心了,接下來他收到了一封信,是凌兆堯寫的,信上凌兆堯除了喊救命,還說讓司遠順替代他被囚。
於是當天他便沒見到司遠順,晚上凌兆堯回來了。
凌海齊是對凌光堯一頓家法伺候,兒子輩不爭氣,孫子輩難得有個小的位居皇子,從小泡在政事上,多少讓凌家給予厚望,卻沒想到,被凌兆堯這個只會玩女人的蠢貨給折進去了。
凌海齊是想打死凌兆堯的心都有。
而皇后的死已經被司亭陸公諸於眾,楚湛青沒什麼表示,只是在花居閣救他之人,卻是打算離他而去。
楚湛青道:“你做什麼去?”
男子站在暗處,穿着輕裝,他的脖根露出來,有桑國對奴隸慣用的蠱毒印。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樊國在通緝的顏相離。
顏相離是桑國人,且是楚府的奴隸。
顏相離在桑國沒有被當人看過,原本他在樊宮也可以做個沒有心的細作。
可是,他這一生,也只有凌氏阿復這一個女人愛過他,現在凌氏在宮裏出事,他不相信,他要去親眼確認。
他道:“主人已經性命無憂,不需要我留在身邊。”
楚湛青是被行刺過一次的人,現在就如驚弓之鳥,天知道那些刺客會不會又突然冒出來。
楚湛青道:“不行,你哪裏也不能去。”
顏相離道:“主人只要不出這驛站,那刺客是不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在驛站動手。”
就算動手了,也有樊國背鍋。
楚湛青哪裏聽得進去,他道:“放肆,你是要反了天嗎?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找死……”
楚湛青說罷就從袖中拿出一個手指長短的玉笛,就要放到嘴邊吹響,用以喚醒顏相離體內的蠱。
顏相離何等身手,況且那個制蠱之人又不在驛站,他根本不需要害怕楚湛青。
這一生唯一愛他的女人都死了,他也不怕楚湛青威脅。
當下他伸手擒了楚湛青,壓過楚湛青手裏的玉笛摔到地上。
他道:“楚大人,你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在是你楚府的奴隸,你給我一命,我救你一命替你做牛做馬多年,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楚湛青被他擒着,怒吼道:“顏相離,你還真把自己當顏相離了,你離了我,就是一個死。”
顏相離道:“我不在乎。”
話罷,他抬手對着楚湛青一個手刀砍下,楚湛青倒地昏死過去,顏相離大步瀟洒離開。
其實凌氏並沒有死,不止沒有死,連個頭髮絲都沒傷着。
她被人綁了手腳,眼睛被蒙住,嘴裏讓人塞了東西。
門打開,黑衣人進來,凌氏嘴被堵着,但耳朵還算好使,聽到響動,便縮了縮身子。
然後她嘴裏的東西就被人取下,她一時不敢開口,眼睛蒙了什麼都看不見。
黑衣人開口道:“別害怕,你不是喜歡那個叫顏相離的樂首嗎?我幫你找到他,送你們雙宿雙棲。”
凌氏哪裏敢相信他的話,她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
其實凌氏最懷疑是凌家人綁了她。
但也不排除後宮別的妃子。
黑衣人道:“別的就別問了,算算時間,顏相離應該來找你了,要不了多久,你們就能做一雙鴛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