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應該嫉恨誰哪

第二百五十七章 應該嫉恨誰哪

醒過來的人目光慢慢的變得清晰,他在看那些幻境之中的畫面,雖然畫面變幻的很快,但依然想要從中看到自己人認識的人。

忽然他醒悟過來,那些都是假的,可是……如果那十五年只是一場夢,為何記憶卻那般鮮明?

他有些悵然。

這種感覺很複雜,難以用言語形容,若讓普通人的一生經歷,大概會發瘋,或者就此沉浸,很難擺脫出來。

修道者要相對好些,依然很難在短時間裏便完全清醒。

但通過這個過程生出的感悟,如果能夠消化吸收,便能令道心更加堅定,便是這次奪鼎問道大會的目的。

清風仍舊在吹,時間在流逝,奪鼎問道仍舊在進行。

又有幾名奪鼎問道者睜開眼睛,陸續醒來。

他們經歷了與前面那位修道者相同的過程,用了一段時間才接受了現實,開始討論在幻境裏的遭遇。

然後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這些人都是被一名境界高深、戰力驚人的黑衣刺客所殺。

那名黑衣刺客究竟是誰?

他們望向那些還沒有醒來的奪鼎者,在心裏猜測着那些人在幻境裏的身份。

比較著名的人物,大多數人可能才到了身份,比如有人會猜到楚國的那個小皇帝,很有可能是那位定南王的世子殿下。

但是趙國皇宮的那個小太監是誰?或者殺死自己拿給黑衣人是誰?

他們的視線落在顧寒軍的身上。

顧寒軍閉着眼睛,彷彿在沉睡,與平時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

但不知道為何,有道極淡的殺意正從他的身體裏緩緩溢出。

那幾名修道者對視一眼,露出一抹苦笑,猜到了那名黑衣刺客的身份,心想自己死得不冤。

此人是仙師閣內部的隱藏弟子,一身實力的確是神鬼莫測,在幻境裏面不想着王圖霸業,卻一心一意殺人,那有幾個人能擋得住?

又有一名問道者睜開眼睛醒了過來,一身文士打扮,是某個中州的大家族弟子,一項自視甚高的樣子。

此時這位望向四周,眼神很是迷惘,忽然悲痛至極的哭了起來。先醒來的那幾位問道者沒有露出嘲弄的神情,因為他們感同身受,而且他們剛醒過來時,表現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用了段時間,那位中州子弟終於接受了現實,停止了哭聲。

一位與他相識的問道者關切問道:“丘兄,你是如何出來的?難道也是被一名黑衣刺客找到了?”

此人聞言微怔,奇怪的說道:“什麼黑衣刺客?”

那位問道者有些吃驚,問道:“如果不是被那個小怪物找上門去,以年兄的本領,為何這般早便離了幻境?”

這位中州子弟嘆息一聲,說道:“我降臨在燕海國的鎮國大教七神教中,辛苦修行,刻意經營,好不容易得了教主信任,被選進宮助皇帝煉丹,原想着在宮裏停留數十年,收服皇帝,將來成為一教之主,再以教立國,誰曾想本來正在進攻秦國章郡的北海郡大軍忽然折道南下,與楚國靖王私軍兩相夾擊,不過二十天的時間,兩國大軍便殺進了都城,皇宮燒成一片廢墟,我運氣不好,沒能逃出來,當然就算能逃出來又能如何?想來七神教山門只怕也被毀了。”

除了四大國之外,那個世界還有一些小的城邦附屬國,多為其他四國的附庸,如今戰國紛爭之下,先後被滅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這些問道者們在幻境裏生活了十五年時間,驟然聽聞四國之外的燕海國居然就這樣覆滅了,不禁生出極大感慨,沉默不語。

中州子弟看了那人一眼,問道:“你何時出來的?”

那位問道者算了算,說道:“比年兄先出來一個時辰。”

丘姓子弟說道:“你離開之後不到三十日,兩國大軍便殺了過來。並非直指齊國。”

那位修道者聞言微怔,想着還在幻境裏的那些親人摯交,眼裏隱有痛苦之意。

丘姓子弟說道:“你不會也是燕海國人吧?”

那位問道者行禮說道:“說來慚愧,死時我也只是朝中一名普通官員,倒是道友在宮裏的大名我早有所聞。”

一位幫助皇帝煉丹的少年道士居然享有大名,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好名聲,他不便說得太明白。

丘姓子弟卻毫無慚愧之意,反而輕捋短須,顯得有些得意。

很快那些得意便消失了,變成了憤怒,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是第十六個出來的。

還有六十名問道者在幻境裏,自己天賦卓異,手段了得,為何這麼早被淘汰了出來?

看着那些依然閉着眼睛沉睡的人們,他眼裏滿是痛苦與憤怒,喝道:“這不公平!憑什麼他們進去就是靖王世子、北海公子、白痴皇帝,我們卻要從最下層開始攀爬?”

聽着這句話,醒來的問道者們臉上都露出了同樣的情緒。

想着這十五年在七神教與皇宮裏的艱難與羞辱,丘姓子弟冷哼一聲,道袖微卷,帶起一陣清風便向某處襲去。

那裏坐着極天鼎南方方向的眾人。

景天閉着眼也坐在那裏。

要說丘姓子弟最嫉恨哪位問道者,自然是楚國的那位白痴皇帝。

相信大部分問道者都是這樣想的。

他當然不敢殺景天,只是剛從幻境裏醒來,精神還有些恍惚,羞怒之餘,總想發泄一番。若讓他的袖風落在景天身上,景天在極天鼎里的神魂必然受到干擾,說不定便會出大事。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狂風突然襲來,一隻大手猛地抓住丘姓子弟,直接拋了出去,落向下面山谷。

天空裏傳來他的慘叫聲,不知道最終他會落在哪裏,被摔成什麼模樣。

主持奪鼎大會的仙師閣天尊,此刻顯出身形,看了看了看剛才和丘姓子弟說話的幾人,眼神冷漠至極。

那幾個問道者內心震撼,但都斂神靜氣,表示這件事情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大天尊皺着眉看了看那鼎上的雲霧畫面,眉頭皺了皺。

似乎他也在疑惑一些事情,那麼到底誰是誰哪?

失敗者醒來,自然是被趕出極天幻境,但他們也心有不甘,那麼到底該嫉恨誰哪?

……

景天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對那些奪鼎問道者的身份猜測,他也只是大致感覺到了,對錯相差不大。

但是有個人到底是誰?或者此人到底在哪?

他所關心的人只有一個,也被他視為最大的對手,此人便是流雲學院的那嚴長青!

可是現在都已經這麼久了,這個嚴長青似乎仍舊無曾出現過。

幻境之內的世界其實並不大,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區區不到六十個人卻似乎真的並不好找到每一個人。

時間就在思考和修鍊當中慢慢流逝,轉眼又過去了三年時間。

三年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得到胡騎與靖王的暗中幫助,北海郡造反終於成功,大軍殺進了咸陽。

北海太守正式登基為帝,發佈的第二封詔書便是立王寒為太子。

這件事情沒有超出人們的意料,少年武神王寒排行第二,但在起兵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立下無數功勞。

他的那位兄長早在起兵之前便主動要求留守北海,明確表示了放棄或者說退讓。

只是令人有些心寒的是,就在立太子詔書頒行后不久,此人還是死了。說的是病死,但誰知道是自殺還是被殺呢?

還有一位落難的姑娘也被迎進了咸陽城,被新皇封為護國郡主,看似尊貴至極,實則不然。

咸陽城裏所有人都知道,這位郡主被幽禁在冷宮裏,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出來。

秦國的局勢並沒有很快平靜下來,多路義軍打着擁立公主的名義,前赴後繼地向著咸陽城發起進攻。

王寒率領大軍四處撲殺,軍法依然如神,手段則是越來越殘暴,動輒屠村坑降,再沒有人用少年武神來稱呼他,而是稱其為殺神。

……

作為秦國新皇的暗中支持者,楚國靖王也獲得了極大好處,有大片大片沃野歸了滄州,困擾那對父子多年的糧草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靖王世子最近這些天的心情不錯。

初雪落下時,他讓下屬推着自己的輪椅來到湖邊賞雪。

事實上他的心情並不是很好,眼底矇著一層淡淡的陰影與不悅。

秦國的局勢一直在他控制之中,白晝的戰功離開他的出謀劃策,但他現在卻覺得,局勢似乎漸漸偏離了方向。

這與那位殺神最近的所作所為有很大的關係,在他看來,王寒此人就是顧寒軍,但此人既為仙師閣的弟子,當有人善之心才對。

起碼這些年大晉的百姓,對於仙師閣的尊敬從未降低過,仙師閣在民間口碑一項不錯。

但是顧寒軍現在的行事風格……現在的做法有傷天和,哪怕這裏是幻境,裏面的人類並非真實生命,亦是不妥,而且由心見性,這位顧寒軍師兄如果稍有迷失,對大局頗為不利。

而事實上,顧寒軍是不是真的迷失自己,郭逸懷也是在極為擔心。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不會迷失,但也總有人會迷失。

就像現在景天在外的身體上,他的手箍正散發著一絲微弱的光芒!

幻境當中的景天摸着手腕上的銅箍,若有所思,那一陣陣的清涼之意會很快將他腦中的紛亂的思緒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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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師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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