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各方隱情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各方隱情

郭逸懷目前的心情不是太好。

最近沒有什麼好消息,那個暗殺奪鼎問道者的黑衣人還是沒有被抓到,甚至連一點痕迹都沒有。

至於出現在齊國的那個幽靈……他想起趙國皇宮裏正當紅的那位小恆公公,臉上流露出荒唐的神情。

“傳聞中,西邦龍海谷的恆東是一個運氣絕佳之人,難道來到這個世界,一切都調過來了嗎?”

郭逸懷還是不相信這個小公公是恆東,不是因為當太監這件事情很痛苦而且丟臉,而是因為他不願意去相信。

去年趙國那個著名的昏君死了,在那個充滿了血腥與陰謀的故事裏,小恆公公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心狠手辣,就連毒殺傳他功法的黃老太監時同樣是面不改色。

有些人更是堅信現在的趙國皇帝、當時的太子殿下拿刀捅進自己父親小腹時,小恆公公緊緊握着他的手。

如果時間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恆東是不是就是那個最先被改變的?

這裏面帶着各種隱情,隱藏在每個人心裏的事情。

單純要郭逸懷去相信恆東的額轉變,可能不太現實,所以他對所有參雞啊奪鼎大會的問道者的資料最熟悉,對恆東的情況最了解。

但他不知道恆東這些年經歷了什麼事情,不願意他因為那些事情性情大變,甚至心性都有了轉變。

這些變化實在讓郭逸懷感得心煩。

……

雪街,蹄聲如雷。

太守府大門已經開啟,一名少年將軍騎着馬直接沖了進去,來到後園處輕身下馬。

這位少年將軍極其英武,渾身充滿了力量,往眼神深處望去,還能看到一抹暴戾的氣息。

他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毛巾隨意擦了擦。

毛巾能擦拭掉盔甲上的冰雪,卻無法擦掉那些已經凝涸的血跡。

少年將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微微挑眉,有些不喜,但沒有說什麼,向著後園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後園裏,那些服侍的下人、丫環都鬆了一口氣。

少年將軍是太守的二兒子,更是秦國北境威名赫赫的少年武神:王寒。

太守府里的人們對他敬畏無比,直到他走遠才敢低聲議論些什麼。

所謂議論也不過是讚美少年武神的勇武與軍功,當然還有他對后花園裏那位落難女孩的一腔真情義。

……

北海太守是分封郡王的實職。

太守府便是郡王府,規制極為宏偉,後花園經過數次增造后,更是隱隱透露出皇家氣派。

郡王與曾經出使楚國的夏侯臣是儀錶親,那麼顧寒軍在這個世界裏的身份,便是那位落難女孩的表哥。

女孩坐在窗畔,藉著天光在綉着什麼,纖細的手指拈着細針不停來回,神情寧靜,睫毛不動。

她連落魄的感覺都沒有,更談不上落難。

王寒走進後花園,自己倒了碗茶,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明顯與她很是熟悉。

在現實的世界裏,他們也是表兄妹,只不過隔得比較遠,不像現在隔得這般近。

王寒默默想着這些事情,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女孩將針插回綉布上,一雙妙目看向他,知道他有話想說。

王寒說道:“現在看來局面比想像的還要更好些,明年春天便應該能過大風關。”

女孩想說說向胡人借兵的事情,但那只是傳聞,他不主動說,她也不便說太多,淡淡說了聲:“如此便好。”

王寒忽然說道:“但遇着的阻力還是比較大,想要儘快復國,我們需要吸納更多的豪傑來投,如果我能迎娶你,有了大義名份,想來會更加順利更多。”

女孩沒有找理由推託,或是想辦法唬弄過去,比如以後再說,平靜說道:“這件事情以後不要再說了。”

王寒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碗說道:“胡人可能犯邊,我要去準備一下,得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了後花園。

從這天開始,他再也沒有說過這個提議,便是來後花園的次數都少了很多。

看着那個消失在園外的身影,女孩輕輕嘆了口氣。

現在北海郡已經與胡人聯手,哪有什麼胡人犯邊?

驍勇善戰的少年武神,對待胡人的手段向來冷酷,甚至可以說殘暴,動輒滅族。

胡人對待秦人同樣如此,持矛挑嬰的畫面不知道是多少北海子民的惡夢。

這樣的血海深仇都能聯手,那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

大陸北方戰火連綿,南方則是一片寧靜祥和。

楚國連續數年風調雨順,糧食豐收,民眾安樂,賦稅、吏治都到了歷史上最好的水平,隱隱有了盛世的感覺。

陳大學士的治國能力展現無遺,就連靖王的軍權,都在他的高超手段下被朝廷悄無聲息收回來了很多。

無論從國朝還是個人來看,現在都已經抵達了頂峰,那便到了改變的時刻。

已經位極人臣,還能怎麼改變?

很多人都在私下勸說陳大學士向前再進一步,包括他的親生兒子也是這般想的。

歷史上權臣篡位,還要擔心皇室反撲,民心朝向,現在的楚國完全沒有這個問題,有誰會支持那個白痴皇帝?

“人活一世總要做些什麼,以父親的能力做個宰相就滿足了嗎?百姓與百官可是翹首以待啊!”

陳大公子跪在父親床前,滿臉淚水說道:“就算不考慮這些,難道您不考慮一下身後事?到時候難道要看著兒子們死的死,逐的逐?”

陳大學士說道:“我是替陛下攝政,非止於相,做事已經足夠,別的事情以後不要再提,至於你們不會有事。”

這場對話最終還是傳了出去。

陳大公子自然沒有提到自己對未來的恐懼,只是說了父親前面的意思。

吾非相,乃攝也。

都城一片嘩然,無人敢指責,也無人再行勸進。

某日陳大學士出了皇宮,坐着八乘大轎離了都城,前往城外秀山散心。

山裏有間草廬,當代名士墨公借住在這裏。

侍衛們散在草廬四周。

陳大學士走進草廬,對着墨公拱了拱手,說道:“來下棋。”

墨公苦笑着說道:“少岳還有心情下棋?”

陳大學士說道:“你說的是那傳聞?說出那句話后,我現在只覺心情開闊,好的不能再好。”

墨公嘆息說道:“看你行事說話毫不避諱,我還以為你真有那心思。”

陳大學士淡然說道:“我現在與皇帝有什麼區別?終究我只是想做些事情,名份並不重要。”

一位少年端着兩杯粗茶走了進來,聽着這句話應道:“名不正而言不順,言不順則道難行。”

陳大學士見那少年眼神沉靜,彷彿老者,微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位少年說道:“墨公弟子云昭。”

陳大學士說道:“這名字太過清淡隨意,只怕你此生要走很遠的路。”

那少年微微一笑說道:“夢裏不知身是客,此心安處是吾鄉,我給自己取這個名字,便是提醒自己不要刻意去記住自己是誰,來自何處。”

當天夜裏陳大學士回到府里,與老妻促膝而坐,說起白天在秀山草廬見到的少年。

“我所見年輕才俊,此子只在二人之下。”

老妻伸手摘下他衣領里的一根青絲,遞到油燈上燒掉,說道:“那二人是誰?”

陳大學士說道:“靖王世子小時候我曾經見過一面,還有一人自然是陛下。”

老妻的手微微一顫,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燙着了,微驚說道:“陛下?”

陳大學士說道:“陛下大智若愚,深不可測,非凡人也。”

很多人都在勸他再進一步,有下屬有兒子有老友,他都會給予不同的答案。

只有深夜時分,在老妻面前,他才會說出真心話。

人都有一肚子話沒地方去說的,其實也都是隱情,陳大學士覺得自己隱情似乎並不多。

……

在很多人看來,陳大學士不願意做皇帝,是因很滿意現在的局面,但他們並不滿意。

比如他最忠誠的下屬與朋友、當朝禮部尚書就會想,如果你不當皇帝,那我何年何月才能當上首輔?

最不滿意的還是陳家的大公子,心想如果你不當皇帝,那我豈不是也沒有了希望,將來還可能被面臨危險?

改朝換代是世間最值錢的買賣,利益之大可以令無數人動心,動殺心。

陳大學士明確表示不會做什麼,於是有些人開始私下做些什麼。

某天清晨,幾輛來自泉山的送水車通過了侍衛的層層檢查,進入了皇宮。

朝陽初升,一場血腥的刺殺便要開始。

……

行刺君王的事情很常見,下屬殺死君王再擁立主家登基的事情也不少見。

黃袍加身有很多是牌坊,也有一些是真的被逼無奈。

陳大學士確實不知道這場行刺,皇帝自然也不知道,但有很多人事先都已經知道了。

皇宮裏的侍衛都是大學士的人,雖然他們沒有收到直接的指令,但知道送水車裏藏着的刺客來自何處,自然保持着沉默。

那些隱隱聽到風聲的太監,藏在被窩裏發抖,根本不敢向窗外看一眼。整座皇宮處於詭異的安靜之中。

陳大學士起床洗漱,在老妻的幫助下穿好官服,準備去參加朝會,卻發現在府外送自己的幾個兒子裏少了一個人。

“你們大哥呢?”他微微皺眉問道。

幾位陳家公子對視一眼,有些緊張說道:“大哥昨夜會友,好像喝多了些,就歇在了外面,還沒回來。”

陳大學士有些生氣,但沒有想太多,直到走進轎子裏才覺得今天府里的氣氛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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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師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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