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此刻黑衣是使者

第二百五十四章 此刻黑衣是使者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記憶,這一世的,甚至在極天鼎那個世界的那一世。

但記憶仍然在遠去,已經遠的像是很久之前、甚至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時間確實是最可怕、最無情、最無法抵擋的神器。

在極天鼎內的每個人都差不多,但卻不是每個人都想保有自己之前的記憶,或者說很多人已經迷失在了這片紅塵里。

……

姜瑞離開自家的小院,準備去買一輛馬車。

這些年他過的不怎麼好,但做為一名鼎外鼎內的修行者,買輛車的錢還是能拿出來的。

當年設計殺死恆東全家的事情,他沒有忘記,進入幻境前的事情卻已經忘了很多。

好在他沒有忘記奪鼎大會,沒有忘記那些奪鼎問道者。

他知道自己要不停地向上攀爬,直至來到權勢的最頂峰,然後去見神使問鼎何處。

再遠大的目標也要從小事做起。

幾年前,他先做了一件小事。

他把自己嗜酒濫賭的父親推進了河裏,還往河裏扔了很多塊石頭。

然後他用偷搶來的錢給自己的母親買了十幾畝地,請了幾個老實能幹的長工,給妹妹說好了一家不錯的親事。接着他去了縣城求學,讀書寫詩,謀得名聲,結識縣尊,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但這樣經營實在太慢,而且他總覺得隱隱有道力量正在阻礙着自己的進步。

他自然不知道這道力量來自遙遠的滄州,還以為是縣城太小的緣故。

那個靖王世子肯定有問題,那個白痴小皇帝也有問題,那個北海郡的少年武神肯定也有問題。

那些人已經身居高位,自己還在討好縣太爺,這怎麼可以?

走在街上想着這些事情,姜瑞覺得身體有些發熱,胸里生出萬丈豪情。

然後他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因為街上站着一個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的身形有些矮,黑布蒙臉,低着頭看不到眉眼。

姜瑞感覺到了兇險,眯了眯眼睛說道:“沒想到這麼早就開始互相殘殺。”

黑衣人沒精打采說道:“難道不應該先好奇我怎麼能找到你,然後再來感慨這些?如此白痴,死了也不冤。”

姜瑞想起來一些事情,反而放鬆下來,微笑不語。

這裏沒有宗派,沒有丹藥,沒有師長,我的天賦高於你們,難道還會不如你們?

這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或者說是,那是除了恆東之外所有散修耿耿於懷的事情。

在那些散修強者們看來,我們只是對着功法自行修道便能與這些大派弟子境界彷彿,如果能有明師,能有那麼多珍貴丹藥吃,你們又算什麼?

好在極天幻境至少在某些方面算是抹平了這種差距。

所以姜瑞很自信,認為不管對面的是景天還是顧寒軍或者傳聞最精與謀划的郭逸懷,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黑衣人打了個呵欠說道:“原來真是個白痴,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的天賦真像何霑那麼好,在外面早就有一堆宗派哭着喊着要收你,哪會像現在這樣。”

姜瑞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因為黑衣人的話戳中了他的心事,因為她想起了很多的該死的往事,該死的記憶!

長街忽然起了一陣風,青色的樹葉被吹落,像箭般穿打,在牆上留下斑駁的痕迹。

姜瑞重重的撞到牆上,胸前儘是劍痕,鮮血淋漓,就像是遭受了凌遲之刑。

看着向自己走來的黑衣他,他蒼白的臉上流露出絕望與憤怒的情緒。

絕望是感覺到了死亡或者說離開,憤怒是因為他怎樣也想不明白,同樣都是奪鼎問道者,而且這裏沒有師長,沒有丹藥,這個人怎麼能比自己強這麼多?

忽然一道如幽靈般的影子出現,捲起那些剛剛靜止的青色樹葉,向著黑衣人席捲而去。

黑衣人看着如此詭異而快速的身法,眼神微變,右手捏了一個劍訣,帶起一道明麗至極的劍光。

擦的一聲輕響,劍光回到他的身體裏,那道幽靈般的影子,也回到了牆后的陰影中。

黑衣人確認那個幽靈用的不是西邦龍海谷的詭異遁法,也不是劍林的那個的後天無形劍體,不禁有些不解。

不到六十名問道者里,還有誰的身法如此詭異難測?難道說那人並不是問道者,而是這個世界裏的修行強者?

就在他準備強行破牆而戰的時候,街道遠方忽然傳來蹄聲,明顯不是縣城裏的衙役,而是齊國騎兵。

黑衣人眼神再變,心想難道還有誰在護在這個散修?不再猶豫,轉身便消失在民宅之中。

姜瑞艱難地站了起來,靠着牆喘息不定,眼裏滿是死裏逃生的慶幸,還有些困惑。

忽然他像被燙着一般從牆邊離開,因為他想到那個幽靈般的影子就在牆后。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那個幽靈般的影子救了他,他卻十分害怕對方,甚至還在那個想殺他的黑衣人之上。

在他看來,幽靈也穿着黑衣,今日兩個黑衣人都像是索命的使者!

……

迅速掠走的黑衣人隱入一間房子之後,他換下了身上的黑衣,露出裏面的衣服,儼然就是一個樵夫的模樣。

他的樣貌仍然沒變,仍然是那麼懶洋洋睡不醒。

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在極天鼎外的人一定會注意到,但是他並不在乎。

是的,他是白青。

白青從一個小乞丐,也已經長大了,他的目標是很簡單,躲進深山之內,默默的修鍊,然後再出來奪鼎。

對於整套體系性修鍊功法比較獨特的鹿鳴劍傳人,白青的想法顯然是正確的。

躲進無人的深山老林之內,獨自修鍊,但是他當時的年紀實在太小。

人性的惡實在沒有任何可見的後果之時就會露出來的,白青小小年紀在深山之內迷了路,被一個老獵人救了!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老獵人貪婪的目光下所有邪惡的想法。

白青跟隨着老獵人相依為命,一開始,兩人還算能夠勉強餬口。

但是一年之後,山外鬧水災,然後就是蝗災,隨後的旱災也接踵而來,外界的百姓流離失所,老獵人縱使是有好手藝,他的獵物現在也沒有人買了。

加上現在外面因為災年,很多賣兒賣女的,老獵人對六歲的白青就動了歪腦筋。

一天晚上,吩咐白青替他把自己珍藏的酒壺端過來后他繼續吩咐:“去拿一個繩子來!”

白青不明所以,照做了,但是老頭又說道:“你自己把自己的腳綁上!聽話,這次不揍你。”

看着那老頭眼中邪惡的目光,白青立刻明白了什麼,他撒腿就跑!

在山裏面躲到半夜之後,白青才悄悄的回到獵屋,發現那老頭因為白青跑掉之後大發雷霆,幾乎將房子砸爛,最後則是將酒壺的酒全都喝完,現在正爛醉如泥的睡在床上。

白青撿起老頭的獵刀,站在了床邊,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了!

是第二次!

……

在山上跟老獵人住了一年,基本上還是學會了捕獵的基本手藝,白青勉強讓自己活了下來,隨後則是過起了隱居的生活,一如原來在鹿鳴谷的閉關。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白青就十五歲了!他決定出關下山。

身着黑衣的目的也是不想讓那些奪鼎問道者察覺到自己究竟是誰。

他要將這些人都殺死,這時他想到的一種最快的奪鼎捷徑,當你沒有競爭者的時候,那麼最後的勝利者就是自己。

也只能是自己。

……

恆東悄無聲息進入了趙國皇宮,進入房間,摘下臉上矇著的灰布,露出了有些蒼白的臉。

從齊國一夜歸來,縱使他跟着洪老太監學會了一身詭異莫測的功法,還是覺得很辛苦,更關鍵的是,那個黑衣人的劍意實在霸道。

他只是想回去看看那個人,免得忘了對方,沒想到竟是如此之巧,遇到了另一個問道者。

他隱約猜到了對方身份,因為他見過那樣的劍法,知道對方今後必然會繼續隱藏在黑夜裏,打消了動用朝廷力量尋找的念頭。

晨光熹微,他簡單洗了洗臉,換了件乾淨衣裳,從暗匣里取出一顆丹藥,用綢緞仔細包好,走出房間。

他行走在皇宮裏,遇着的太監宮女還有侍衛紛紛讓開道路,連不迭地問好。

“恆公公!”

“給恆公公請安。”

“小恆公公早。”

恆東神情漠然向前行走,來到殿前,推開御書房的門。

他看着案后那位依然瘦弱蒼白的皇帝,和聲說道:“陛下,該吃藥了。”

……

郭逸懷把那本書收進暗格,取過下屬送過來的情報匯總,開始再次翻閱,試圖從裏面找到那些問題的答案。

最近這些天最重要的情報,當然是秦國北海郡正式造反的消息。

北海太守府里排行第二的少年武神,在十五歲的時候便展現出來勢不可擋的鋒芒,帶領着先鋒部隊連克五城,打得秦國軍隊連連敗退。

不過根據郭逸懷收到的可靠情報,那個少年武神帶領的先鋒部隊,五停里至少有兩停是胡人。

北海郡鎮守秦國北境,與胡人部落廝殺征戰多年,誰能想到雙方竟然會握手言和,胡人甚至願意出兵相助。

“不知道顧寒軍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默然想着。

他當然知道那個少年武神是誰?此人只能是顧寒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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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師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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