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攬生意
這些娘子丫鬟們，本就是不甚富裕，如今自己平日眼紅的綉品竟賣得如此便宜，哪還管這綉樣如何，便都歡喜的付了錢。
那家中稍微寬裕些的，甚至多買了幾張，想是給家中的女兒們買的，或是要送給自家的妯娌婆婆們。
這鋪子中的人多了，便有了生氣，就有不少路過的人好奇的往裏瞧。
蘇九兒心中知道，其實只要人多了，外面的人進不進來，買不買都不重要。
他們只是好奇的抬眼看牌匾，這錦瑟綉坊的名頭便記在了他們心中，名聲便也不知不覺傳了出去。
蘇九兒如此想着，便覺得自己振興這綉坊指日可待了，於是在這鋪子後院中更加勤快了。
可是，過了幾日，蘇九兒的這番熱情便被澆了個透心涼。
這幾日雖說買綉品的人相比之前是多了些，但卻利薄，賬算下來，竟與之前賺的錢財也多不了多少。
這綉坊之中的主顧其實並非是這些窮苦人家的娘子，而是那府中的小姐夫人。
而這綉坊的銀兩也並非主要是從綉品中賺取的，而主要是靠接那整套衣服的綉活。
蘇九兒本是想着靠着人氣將名聲傳揚出去，好讓哪些小姐夫人們也過來訂購綉品，順便接兩個綉活。
卻沒想到，這幾日過去，竟沒有一個富貴小姐過來光顧，更別說接綉活了。
想到這，蘇九兒便更是泄氣了，坐在後院的凳子上發著愁。
梅丹看見她這番模樣，便拿了個凳子做到旁邊，寬慰道：“蘇娘子莫要愁眉苦臉的，這麼俊俏的臉兒要不好看了。蘇娘子可是在心憂這綉坊無小姐夫人光顧？”
蘇九兒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梅丹的這番話。
“其實這小姐夫人們選購的綉品，各府的衣裳都是有慣用的綉坊的，若非有什麼緣由，不然是不會輕易改了這所用的綉坊的。”
聽了她這話，蘇九兒就更發愁了，這能有什麼緣由使得各府改了慣用的綉坊，用她們錦瑟綉坊的東西呢？
她正發著愁，卻聽見店鋪傳來一陣油腔滑調令人噁心的聲音：“小辣椒~你在不在呀~我來找你啦~~”
一聽就知道，來人是那陸憲。
這聲音直聽的蘇九兒犯噁心，她便一步步走到鋪子裏，極其冷漠的說道：“陸憲公子，我們這裏是綉坊，怕是沒有公子想要的東西。”
陸憲擺出一份自以為瀟洒帥氣的笑容，賤兮兮地對她說：“我是開紅樓的，怎麼就進不得綉坊了。再說我哪裏是來看這綉品的，我是來看看我的小寶貝。”
蘇九兒假裝聽不懂他的話，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道：“陸憲公子，我們綉坊怕是沒有什麼公子之物。”
陸憲依舊賊心不改，笑着說：“等我買了這鋪子，這裏就都是我的東西了，包括，你~”
她就想不明白了，上次來買鋪子，自己連剪刀都拿出來了，這次怎麼還來買鋪子。
蘇九兒如此聰慧之人，這麼一細想，突然就通了，對着陸憲說道：“鋪子不賣，卻想讓陸憲公子幫個忙。”
陸憲一聽她說這話便喜笑顏開起來，趕忙說道：“咱們兩個之間還有什麼幫不幫的呢，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么。”
蘇九兒聽得頭皮直發麻，但是為了鋪子卻也不得不忍下去，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說道：“陸憲公子抬舉了，陸憲公子既是開紅樓的，手底下必有許多姑娘。姑娘們難免需要些好看的衣裳帕子不是？”
陸憲聽出了她話里話外的意思，笑着說：“小辣椒原來是想讓我們樓姑娘的帕子和衣裳都讓錦瑟綉坊來綉啊，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答應你我又有什麼好處呢？”
蘇九兒聽他說的這話，心中對此人厭惡更甚，方才還在那裏說什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現在倒問起了有什麼好處。
真是無奸不商啊！
她心中雖這麼想着，卻不打算自己先做出讓步，落了下風，只是對着他說：“陸憲公子，只要是不違反律法道義，還請陸公子開個條件。”
陸憲聽她這麼說，心中也不惱，只是覺得這蘇九兒有趣的緊，想着再嚇她估計那剪刀又拿出來了，於是便說：“讓我三成利，我要你家綉坊開比其他家低三成的價。”
他想買這綉坊，本其實也就是想着自己的紅樓也緊缺負責帕子衣服的綉活的綉坊。
其他綉坊都看着是紅樓，一個個清高的緊，怕壞了自家的名聲，便也都不願接他們紅樓的綉活，他實在沒有辦法，才看中了這不賺錢的鋪子。
蘇九兒也正是摸清了這陸憲的這小心思，於是才順水推舟，提出了這個提議。
正好如今的錦瑟綉坊急需的便是固定的客人們，又是蘇九兒當家管事，本就沒有什麼名聲可言，不怕再壞了什麼事。
再說蘇九兒也是在侯府過日子的娘子，這些小姐夫人們，表面上罵紅樓的姑娘們騷淫浪蕩，使得她們夫君不思進取，到處惹風流債。
其實背後，也都差了小廝去紅樓偷瞧這些姑娘們用的穿的，彈的唱的，暗自模仿，畢竟誰不想要能多留一會自家夫君的芳心呢？
若這些夫人們知曉了紅樓姑娘用的都是錦瑟綉坊的綉品，從此便也將衣服送來綉也未可知呢。
於是這事便順理成章的成了，從此這錦瑟綉坊成了和紅樓一條繩上的螞蚱。
這事裏，唯一不開心的人，就只有陸塵霄了。
陸塵霄看着梅丹送來的信，整個臉便全黑了下去，手不禁死死地握住了手裏的薄紙，直將它握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蘇九兒，好，好的很。”
自從給陸憲的紅樓做綉活，錦瑟綉坊的生意便是一天比一天紅火起來。
綉坊里的綉娘們本來就綉活出眾，在加上這兩日有蘇九兒的教授，更是錦上添花。
就連平時那囂張跋扈的芳竹，都紅着臉開始請教起蘇九兒來。
從錦瑟綉坊出來的綉品各個都精巧無比，栩栩如生，紅樓裏面的姑娘們都十分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