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遭遇海盜
不過突變的天氣將白天變得黑沉沉的,馥香怕自家姑娘被風吹壞了身子,就囑託凝蓁回艙房了。沈莫庸和掌船管事的在外頭觀察,以便船安全過三岔口。
本是青天白日,轉眼間就變得黑黝黝的一片,這時外頭傳起了喔喔的呼聲,此起彼伏,凝蓁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走出艙房,見外頭的峽谷上亮起了火把,像是一條火蛇綿延高峻的山險之上。
那些盜賊派出了幾艘小船,前方後方以及左右兩儀包抄,將中帶往寨子。上面站着十來個手持大刀的彪漢,沈莫庸將妹妹護在身後,安慰她不要怕,有他這個哥哥保護她。凝蓁感動哥哥對她如此疼愛,一時內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穿過被冷風吹的涼意沉沉的身子。
船峽口靠岸,但山脈垂直無登岸碼頭,不久有一塊木質及腰的方形木板盒緩緩降下,打開及腰半門,凝蓁他們一行人被送上去,兩個持刀壯漢護着,有說有笑,許是見這次打劫的人乖巧沒有那麼多事,就不大放在心上。
及腰的木盒子緩緩上升,百丈峭壁,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上去了。難怪歷朝歷代以來,君主都想剷除這些海盜,卻都是損失慘重無功而返,這些盜賊極其聰明,佈防嚴謹,才能躲避每次官府不惜餘力的大力圍剿。
凝蓁從上往下看,他們的船被盜賊繼續前開,不知是要開往何處。凝蓁一直好奇這些盜賊是如何將他們這些人提升上去的,就算是用人力,也得百十人起立拉扯繩索。到了頂端,他們從上頭下來,凝蓁才發現,上面只有一個人等候着,原是這環山裏頭別有洞天,有個渾然天成的瀑布,他們以金屬冶鍊的風車,每個葉子都成一個弧形鏟,被瀑布衝擊而下的力氣轉動着,以此拉動滑輪的繩索,將他們所有人給拉了上來。
只見那個在控制台的人搬動一個把手,那風車便停止了轉動,並收縮出瀑布。他們有這等手藝,卻是做了盜賊,可真是可惜,不過個人有個人生存之道。
“毛子,你小子可以啊,雖說心來的不久,當家的都讓你做這麼絕密的事了。”被叫毛子的愣頭青搔了搔腦袋傻呵呵的笑起來。
凝蓁他們眼睛被蒙上黑布,前後夾擊,帶着他們離開此處。凝蓁知道這些人是不想被知道前往巢穴的住處被人知曉,雖眼睛矇著布看不到,腳下道路平坦又不似是下山,四周腳步走的聲音有回聲,凝蓁猜測是一個兩人寬的山洞,山體垂直崎嶇,睜着眼都容易落入深淵,何止是被矇著眼睛。
這定是盜賊挖掘的山洞,把山體的坡度減小,以至於走起來像是在走平路。凝蓁大膽猜測,為證實這一猜測,她故意向左偏斜三步,果不其然撞到了山壁上,她走在中間的,跟隨的守衛看見斥責了兩句,沈莫庸不願意了,凝蓁叫住了他,讓他不必惹事,現在是在強盜手裏,他們不講理的,並連連道歉,說自己看不見,失去了平衡,趁機又向右偏斜了三步,果真猜測的不錯。
那人看凝蓁走的跌跌撞撞,就把凝蓁調製到前頭,讓前頭的人拉着綁在她手腕的繩子向前走。
當眼睛除去黑布時,外頭已經天黑,只有火把燃燒着熊熊焰火,山石堆建的山寨,高而堅實,上頭守衛森嚴,走來走去。這時兩邊打了句嘴,像是對暗語,石門緩緩打開,山寨里的人都穿着獸皮,赤腳踩在地上,一堆龐大的篝火燃燒着,像是有什麼要慶祝。
那些人喔喔着吼聲,似是唱歌,火光照的通天的亮,凝蓁看到男女老少都黑黝黝的,牙齒卻白皙。除了重要部位被獸皮裹着,其餘全部漏在外頭。哈哈笑的盯着他們這些穿的里三層外三層的富人,凝蓁有些害怕,沈莫庸一直抓着妹妹的手,將她護在後方。
李婆子早就在看到這場面時暈了過去,此時正被人抗在肩上。這些人像是打了勝仗一般高興,盯着他們的眼睛也頗為戲謔。
穿過篝火進入了屋子,這屋子建設的極其高大,進去時發現中間鋪着獸皮縫製的毯子,兩旁站滿了魁梧大漢,而百步盡頭是渾然天成的石頭雕刻成的石座,雕工精美,不輸達官貴人家的亭台樓閣上的雕刻手法,石座上面鋪着獸皮,老虎的頭服帖的在背椅上方,對着凝蓁他們,長着大口,好不威風。
聽到身後有人稱首當家的來了,聽着身後混響有力的腳步聲,一陣風掠過,一個剃着光頭,後腦勺留着一撮毛編製成辮子的男人走過,扛着手中刀柄綴着九環的大刀大搖大擺的站在了距離石座兩三步的石階上。他一舉刀,眾人喔喔,他伸手制止。
凝蓁看着他看來的眼神並不友善,最後落在了自己身上,開始口出狂言,“這小娘子長得水靈,要不我娶了給你們做嫂夫人怎麼樣?”話畢,那些人口哨聲此起彼伏,都極力支持。他吩咐把俘虜待下去,特地囑咐將小娘子好生伺候,他今晚帶兄弟們撈了一筆,今晚眾兄弟不醉不歸。
凝蓁不願與哥哥分開,可強行把人給分開了,沈莫庸不屈服,被人一拳打在了鼻翼上昏了過去,眾人分別被看押起來。
篝火通明,眾人皆樂,那個說是要收凝蓁為嫂夫人的男人此刻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謀士段安在旁邊喋喋不休,他充耳未聞,段安急切,繞到他的前方,“三當家,大當家臨走前雖說將寨子交給你管,可也沒有讓你殺了俘虜。”
男子依舊不搭理他,段安怒喝一聲,“達谷浪。”被叫達谷浪的男人蹭的站起,把刀指向身着布衣長袍的男人,段安嚇得摔倒在地上,“大當家臨行前讓我看着你,你想怎樣?”
達古浪轉了轉頭,咔嚓作響,收回了大刀,“我達古浪怎麼說也是三當家的,其餘人拿去換錢便是,我向大哥討一個娘們,大哥總不能不允吧。”達古浪摔了酒碗離去,混入人群中與大家混為一團,手中左擁右抱的女子不住的給他灌酒。
這達古浪生性蠻橫,除了大當家誰都制不住他,如今大當家出山在外,不知何時歸來,段安覺得達古浪這無恥之徒,山寨靠海峽吃飯,謀財不害命,是條約中的一條。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袍子上的土,哼了一聲,憤憤離去。
達古浪看段安氣走,笑的更樂了,篝火宴會結束,外頭變得靜的出奇,時不時能聽到狼嚎聲,凝蓁瑟瑟發抖,聽到外頭有蹣跚的腳步聲,心中忐忑,那個當家的該不是真的要收自己做了壓寨夫人。她越發害怕,手腳還被綁着,又無處可逃。
外頭傳來了說話聲音,腳步聲沒有再近。
身着異式開獸紋襟袍子,腰勒革金皮帶,捲曲的頭髮披着,兩邊編着小辮,下頜留着個小鬍子編亦是製成辮子,這個男人雄風四震,又不乏颯颯英氣,他的帥氣來自一股子陽剛之氣。一手將喝醉的達古浪被提溜在外頭水井旁,隨手丟在地上。
他要出手時,被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攔着。旁人立在一旁不語,男人讓手下打冷井水給達古浪醒酒,一桶水下去達古浪沒醒,他又命令手下再打水,繼續潑。達古浪這才渾渾噩噩,從泥漬里爬出來,迷離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指着笑嘻嘻的道:“你怎麼看着這麼向我大哥啊,不過我大哥可不穿這種衣裳。”說著把手上的泥往其身上抹了抹。
“我去你大爺的,這就是大哥。”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上去一腳把達古浪給踹到在地,這一摔又清醒了幾分,趕緊收起弔兒郎當的樣子。
“大哥,三弟他喝多了,你剛回來,要不明日再訓吧。”
謝安一直站在大當家身旁,看豐隆給達古浪求情,給大當家梟渠提醒:“二當家與三當家關係要好,兄弟們都心知肚明,但大當家出山這些日子,三當家不僅搶劫船隻,還將船上的人全部屠殺,無論老少無一倖免,為大家招來殺身之禍,這也是能寬容的嗎?”
謝安憤怒,虧得大當家及時回來,否則達古浪今晚不僅要殺人越貨,更是準備強行霸佔民女了。
面對謝安對三弟的怒斥,豐隆自是不樂,這個漢人仗着大當家的賞識,這般離間他們三兄弟,說著便是要上去拆了謝安。梟渠制止住了大家的爭吵,命人將達古浪關押起來,他此次回來也正是處理三弟惹下的這一爛攤子。
大當家的突然回來,谷中的盜匪都規矩起來,除了個別議論大當家的太過於信任那個漢人,卻要傷了手足之情外,旁人都感想不去議論。
梟渠剛想着鎮疆王派遣的使者估摸着也要到了,果不其然,門外有人來報,稱銅陵的人到了。梟渠剛命人先將來使帶下去侍候着,又突然改變注意,準備前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