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個黑衣人
衛十一辦完衛老太爺等人的喪事，三個人在衛家大院裏歇息了一晚。衛十一住的正是自己七十年後住的那間房，據說這間房本來是他曾祖父衛家的屋子。
第二天一早，衛十一將衛家的田宅託付給關老實和武七斤，自己和清風道長、小蠻一起，朝洛城進發。
步行雖然慢些，中午前，他們還是趕到了洛城。衛十一特意要求去前幾天秦可人住的客店歇息，但是不幸她已經離開了。
清風道長要了三間挨着的客房，衛十一住中間那間，他和小蠻則分別住在兩側。這樣完全是因為衛十一不會武功，要照顧到他的安全。
中午三人一起在大廳里吃飯。旁邊一張桌子上坐了五個穿着一個款式黑色中山裝的年輕人，個個精幹利索。
清風道長向小蠻使了個眼色，讓她小心。小蠻會意，趁着低頭喝茶的功夫，看那五個人。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臉上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應該受過統一的訓練，而且他們每個人的太陽穴處微微隆起，看樣子有着不小的內力修為。
衛十一覺得這五個人好像哪裏不對勁兒。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基本上不怎麼說話。特別是招呼用飯時，只有領頭的一個叫飯叫菜，與店小二打交道，也是言簡意賅、簡簡單單地幾個詞表達完畢。其餘四人跟啞巴一樣，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幾個人有問題！”衛十一向清風道長低聲說道。他的話剛說出口，那五個人齊刷刷地將目光看過來，盯住了他。
衛十一不知道功夫練到一定境界，會產生耳聰目明的效果。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就三五米的樣子，即便是衛十一的聲音很低，那五個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清風道長忙發話道：“不可造次！”同時以他老年人慈愛的笑容向那五個人微微一笑，還點了點頭，表明自己這方的歉意。江湖險惡！從這五個人的衣着上看，應該屬於中統或者軍統的人，但看他們的內力修為，又屬於江湖上頂尖的高手。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怎麼能輕易得罪人呢？何況他們還有解救林家兄弟的重任在身。
那五個人兇悍的目光對着衛十一刺了一下，看到了清風道長的笑容，又整齊劃一地轉了回去，繼續吃他們的飯。
五個人吃完飯離開后，小蠻低聲問道：“義父，那是些什麼人？”
“現在還不清楚！似乎個個都是高手！”清風道長撫摸着長須說道。
下午對於衛十一基本沒有什麼事情，清風道長出外探聽情況，安排小蠻保護他。
小蠻常年生活在牛頭山中，本身很少來這洛城繁華之地。衛十一認準了機會，趁清風道長一出去，便帶着小蠻逛起了洛城。
兩個人走在大街上，衛十一忍不住拉了小蠻的手，她竟沒有拒絕，默許了。
他得意地帶着她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了中午吃飯時的五個穿着黑色中山裝的人。
小蠻也看到了，低聲說道：“是他們！”衛十一有了上次的教訓，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做了一個“跟上”的動作。她一旦認準了他的為人，便不再對他有任何懷疑，點了點頭，陪着他跟在那五個人的身後，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事情。
在那個年月里，五個穿着同一款式黑色中山裝的人走在大街上，算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呢！而這五個人的臉上都是冷漠肅殺的表情，路上的行人見了他們，紛紛躲避退讓。不管是軍統，還是中統，在老百姓眼裏，比閻王爺都差不了多少，誰敢惹他們？
五個人穿過勒馬聽風街，拐進了仁義衚衕。衛十一和小蠻走到衚衕口時，看到五個人進入了一個宅院內。他拉着小蠻的手跟進去后，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那五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宅子裏出來了，還堵在了仁義衚衕的衚衕口。衛十一和小蠻的後路被人家給抄了，往前走似乎是個死胡同。
小蠻的手被抓在衛十一的手中，她的手裏微微起了汗，有種黏黏的感覺。以那五個人的內功修為，憑自己一人，恐怕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況且身邊還跟着一個不會武功的衛十一。
想到這裏，小蠻的另一隻手開始悄悄地往口袋裏摸。
衛十一從眼睛的余光中看見了那幾個人，躲避已經不可能了。他看到小蠻的動作，明白她開始準備使用暗器了。
衚衕口站着的五個黑衣人，有四個人的一隻手插進了口袋裏。按照衛十一在電視上看過的情形，知道他們可能手裏正捏着手槍呢！武功高，人多勢眾，還有槍，小蠻的光緒通寶雖然厲害，但是要想一次擊倒五人，不知道有沒有把握。危急時刻，他看了一眼小蠻那張冰冷的臉，頓時有了注意。
衛十一一把推在小蠻的肩上，將她摁在了牆壁上，他的一條腿蹬在牆壁上，高高的身軀從上而下，給小蠻來了一個抗戰版的“壁咚”。
小蠻雙目圓睜，長長的睫毛顯出吃驚，隨即她閉上了眼睛。那一刻，她以為兩人已經無路可走，恐怕要死在這裏，這是最後的告別呢！
五個人見狀，“嘿嘿”一笑，竟然轉身離開了。他們剛開始以為被人跟蹤了，現在看來只是兩個找地方偷情的小兒女。
衛十一毫不客氣地在小蠻的櫻唇上熱烈地親吻開來，直到自己心滿意足為止。
小蠻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五個穿着黑色中山裝的人，早已經不見了。不過，她沒有生氣發怒，而是低着頭，輕聲說道：“我們快回去吧，義父回來見不到我們，會着急的。”
衛十一知道自己已經在精神上征服了小蠻，“嘻嘻”一笑，拉着她的手出了仁義衚衕。
在勒馬聽風街上沒走多遠，他們又看到了那五個人的身影。
“他們不會是在找什麼人吧？”小蠻低聲問道。
衛十一目測了一下和那些人的距離，低聲說道：“我覺得他們要找的還不是一撥人，要不然不會在這勒馬聽風街上耽擱這麼久！”
小蠻還要繼續跟蹤那些人，衛十一擺了擺手說道：“你不要命了？別看他們穿的人五人六，這些人往往才是真正的壞人！咱們先回去見了道長再說吧！”
小蠻默默地點了點頭，和衛十一一起回到了住宿的客店。清風道長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大廳里喝茶。
“道長，你先回來了？”衛十一略帶些緊張地給他打了招呼。畢竟親吻了人家的閨女，心中有些不自然。現在坐在他面前喝茶的，不僅是個牛鼻子老道，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帶有一些未來岳父的感覺了。
清風道長喝着茶，像是在琢磨什麼事情，雙眉緊鎖，示意他們兩人坐下來。
小蠻很勤快地給義父添了茶，又給衛十一倒了一杯，自己才坐下來。
“義父！”小蠻憑藉和義父多年的相處，預料到他心中一定有什麼大事。
“你們去城裏逛了？”清風道長隨口問道，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
小蠻被義父一問，突然想到剛才在仁義衚衕被衛十一佔了便宜的事情，臉上不禁微微發紅，點了點頭。
“是不是打聽到林家兄弟的住處了？”衛十一問道。
清風道長神情凝重地說道：“沒有任何線索！”
衛十一和小蠻都是一愣。洛城雖然大，但是像林家兄弟這樣的一方豪傑，應洛城警備司令部邀請來參加英雄大會，怎麼會在城中沒有一點兒線索呢？除非是他們根本就沒有進入洛城，或者已經在人間蒸發了。
“你們平時難道沒有什麼聯絡的信號，或者聯絡的地點嗎？”衛十一繼續問道。
清風道長搖着頭說道：“在勒馬聽風街上倒是有個聯絡站，但是那裏的夥計根本就沒有見着兩位當家的，也不知道他們要來洛城參加英雄大會的事情。”
聽到勒馬聽風街的名字，衛十一和小蠻對望了一眼。衛十一說道：“道長，我們剛從勒馬聽風街回來，中午吃飯時那五個穿黑色中山裝的人，在街上來回逡巡，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他們五個人的打扮似乎是中統或者軍統的人，卻又個個是武林高手，他們到底和英雄大會有什麼關係呢？”清風道長若有所思地說道。
小蠻想了想說道：“英雄大會的目的是聯合各方勢力，共同打擊日本人，這是全民的抗戰，不管江湖上還是中統、軍統應該都不會做影響抗戰的事情吧！”
“那麼，林家兄弟去了哪裏？”清風道長不解地問道。
衛十一喝了一口茶，問道：“既然沒有林家兄弟的消息，那麼勒馬聽風街上有沒有其他英雄的消息？”
“我看見了九龍山、馬蹄崖的兩路當家的住在那裏，其餘的還沒有見到。”清風道長聽衛十一問得蹊蹺，便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如實說了出來。
“既然有兩路英雄已經趕到，說明英雄大會的事情是真的，而河洛大地上大大小小有將近三十路的英雄，其他的英雄都去哪兒了？”衛十一攤開說雙手，低聲問道。他之前聽老道士說過各路英雄的大致情況，現在綜合起來分析。小蠻和清風道長都盯着他看，等待他進一步的分析結果。
衛十一的一隻手磨砂着茶杯，詭秘地一笑，說道：“估計已經被人家控制起來了！”他的另一隻手做了一個“抓”的動作。
清風道長和小蠻同時瞪大了眼睛。清風道長說道：“那麼林家兄弟應該是在來洛城的路上被人暗下了殺手，所以城內聯絡站的夥計，根本沒有他的消息！”
小蠻更進一步說道：“其他的二十幾路英雄也應該是遭遇了同樣的危難！”
清風道長捻着鬍鬚，悠悠地說道：“大敵當前，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同時將二十幾路英雄控制住，並且還做得滴水不漏？”
“我想和那五個穿着同樣衣服的年輕人有關！”衛十一不僅語氣肯定，面部表情也顯得很肯定。
清風道長又撫摸着長髯思考了一會兒，謹慎地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就去看看九龍山和馬蹄崖兩路英雄的情況。如果我們剛才推斷的是真的，他們今天晚上就要遭殃了！”
小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衛十一說道：“我這就去準備一下！”說完話，一口喝乾了杯子裏的茶水，大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義父，他行不行呀？”小蠻等衛十一走遠了，突然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