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生的夢魘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回憶殺的啊。吳華看着再一次退開，眼中的慾望稍微減退一些的終極異獸們，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這麼一個無厘頭的想法。
以前看那些小說的主角，一到關鍵時刻就開始回憶，然後就秒殺全場，本來自己還對此嗤之以鼻的，沒想到現在自己卻是靠着這樣的方式才活了下來，只是他真的不想去回憶，那一個繚繞了二十多年的噩夢，實在讓他也有些恐懼。
迪魯斯這些終極異獸自然不會明白吳華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被慾望病毒同化的他們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靠着一瞬間的慾望爆發，從而讓體內的慾望病毒得到充足的養分，再一次釋放出讓吳華足以打倒所有終極異獸的力量，這就是吳華的選擇，哪怕再一次沉淪黑暗中，他也願意以孤獨為代價換來足夠將孫曉樺帶回家的力量。
但是吳華也知道，回憶殺換來的力量持續時間絕不會久，因為他背上的孫曉樺，這個讓他不再孤獨的女人，對於此刻的吳華來說就是致命的毒藥，只會讓他不斷衰弱，只要他一直跟孫曉樺在一起，那麼他就永遠不可能回到巔峰時期的實力。
也該做個了結了。吳華這樣想着，即便是背着一個人，但他的速度依舊快到肉眼都無法捕捉，只是一瞬間，甚至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他便來到了迪魯斯的面前，碩大的鐵拳就像是打樁機一樣帶着肉眼可見的力量砸下來，爆出的青筋如蚯蚓一般，沸騰的血液在高速流動，帶給匹配這副超人身軀的力量！
拳頭還沒到，拳風便已經讓迪魯斯睜不開眼了，這一刻，他再一次回想起了這七年中被吳華支配的恐懼，強大如他在巔峰的吳華面前也是那麼的脆弱，僅僅是能保下一條命來，但是現在因為吳華突然變化而愣神的他，卻是真的會死的！
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吳華揮出的拳頭，那麼所有人都會以為這是地震了，這絕對不是一個人類能夠擁有的力量，直接在柏油路面上轟出一個巨大的坑洞，擊穿了下方的地面與岩層岩層，一眼都望不到底，而剛才還在吳華面前的迪魯斯和其他在攻擊範圍內的終極異獸，已經不見蹤影了，全都在這一拳之下被徹底毀滅了。
這就是……最強者的實力嗎？剛才還興緻勃勃，想要繼續出手的終極異獸全都停住了，吳華這一拳徹底勾起了他們在時間流逝中同時消失的畏懼，一拳之威，恐怖如斯，這是他們絕對不可能抵抗的力量。
吳華看了一眼周圍的終極異獸，知道他們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的意志，自己這凝聚了所有力量爆發的一拳已經將他們徹底震懾，雖然他靠着回憶殺換來的力量也已經揮霍一空了，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他真的不可能將這裏所有的終極異獸都殺掉，他需要的只是活着離開D市，將孫曉樺送回家。
緩緩轉身，吳華向著一開始的方向慢慢走去，他的腳步聲就如同喪鐘在終極異獸的耳邊敲響，讓他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不由自主地退後，為吳華讓出一條路來，如果有人從天上向下看，那麼他就會看到如摩西分紅海一樣的壯觀景象在此刻出現，那個不再孤獨的身影分開了死亡，帶着一個女人離開了地獄。
這一天，是銘刻在在場所有終極異獸靈魂中永遠都無法抹去的記憶，從來都是他們帶去恐懼與絕望的他們，在這一天遇到了給予他們同樣事物的人，甚至壓過了他們的慾望，成為他們一生的夢魘，讓他們只能目送着那個人慢慢地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卻連動都動不了。
“呼……”吳華長吐出一口氣，然後便失去了所有力量直直地倒在地上，為了不傷到孫曉樺他還最後控制了一下身體，臉朝下的摔倒在地，一瞬間的疼痛讓他已經快要崩潰的意識再次凝聚回來，但他已經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沒想到回憶殺的副作用這麼大。一直都在孤獨中的吳華也是第一次嘗試去回憶那個讓他極為不快的噩夢，也是第一次爆發出超越巔峰的力量，這讓他的身體也有些扛不住了，在揮出那一拳之後，吳華已經連走路都十分勉強了，幸虧那些終極異獸也被他最後那一拳所震懾了，沒有繼續攻擊，否則的話他已經死了。
不過好歹是走出來了。吳華這樣想着，原本在他計劃中，走出D市是最大的難關，以迪魯斯為首的終極異獸不僅數量眾多，而且實力也和衰弱之後的他差距更小了，能夠活着走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巔峰的吳華，也做不到將整個D市的終極異獸都殺光。
就在這時，吳華感覺到後頸的地方痒痒的，無法動彈的他用眼角餘光看去，映入眼帘的卻是熟睡中孫曉樺的側臉，那張明媚的臉帶着憔悴，即便是在睡夢也依然輕鎖眉頭，冷汗打濕了她額角的青絲，無論從什麼角度說都算不上好看，但在吳華看來，這就是盛世美顏，也是他一生要守護的東西，讓他也不禁露出一個微笑。
如果這個笑容被孫曉樺看到的話，那麼她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為這是她認識吳華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笑，那麼的溫柔且自然，完全沒有平日裏的牽強，這是吳華髮自內心的笑，像孩子一般單純，雖然這麼一個二十幾快三十的男人和單純實在畫不上等號。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一個小時還是十個小時，在迷迷糊糊中，吳華終於是恢復了一點力氣，也終於能夠動彈了，只見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這樣的艱難對他來說已經很久沒有試過了，自從大災變之後，他的力量就是無敵的，什麼時候背着一個人站起來都讓他那麼辛苦了，似乎一個不穩就會倒下一樣。
但是吳華卻沒有感覺到一點不快，他更享受這樣的感覺，因為這讓他更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會痛會累，需要補充能量也需要睡眠，這樣才是人類啊，而不是那種可以毫不憐憫地抹殺無數生命，不需要休息的怪物啊，這才是他。
艱難地邁出一步，吳華差點就腿一軟再次倒在地上，但他還是穩住了，呼吸從未像此刻這麼的劇烈，似乎要把整個地球的空氣都吸入肺部，吳華也是第一次覺得，原來孫曉樺這麼重啊……
重就重吧，反正承受這重量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