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活下去

就這樣，衰弱到極致的吳華背着暈睡中的孫曉樺，向著他認為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從一開始的一步一顫，到後面隨着力量逐漸恢復了一些，吳華的步伐與速度也越來越快了，雖然一直都在D市，但他也清楚，這附近也是空無一人，唯有終極異獸盤踞着，他必須儘快回到人類社會，否則的話再遇上數量眾多的終極異獸，他也難逃一死。好不容易做出了決定，還有人陪伴着，不要就這麼死了啊。吳華腦海中一直念叨着這句話，支撐着他繼續走下去，這對他的人生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刻，他自然也不想就這麼結束，只要，只要繼續往前走！

離開了D市之後，他背着孫曉樺走在一條高速路上，畢竟他是個路痴，如果不沿着公路走的話很有可能不知不覺間就偏離了方向，孫曉樺的傷勢可拖不了多久，但對他來說，光是走着都已經有些困難了。

力量……怎麼還沒有恢復啊？吳華將身體重心放在路邊撿來的樹枝上，讓他能夠節省一些體力，但火辣辣的太陽絲毫不留情面，刺痛的陽光讓吳華罕見地也出了一些汗，而孫曉樺的身上則是披着一塊髒兮兮的布，否則的話她會中暑的。

如果是巔峰時期的吳華，這樣的路程根本不是問題，他完全可以帶着孫曉樺一路狂奔回去，超人的身體讓他有做到這種非人類壯舉的可能，但他現在不僅內心的孤獨低落到有史以來最低，而且還剛剛用過回憶殺，導致身體的超負荷，一時間也無法恢復，只能用比較快的速度前進。

但是以這樣的速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走回去啊，而且吳華也不知道，因為終極異獸的到來，人類到底後撤了多少，他到底要走多遠，到底要做多久，這一切都是未知的，而這種未知正在蠶食着他的信心，而最最重要的是……

“新鮮的……血肉！”嘶啞的，充滿慾望的聲音還沒來得及說完，吳華的拳頭就已經狠狠地砸在終極異獸的臉上，將他的話給堵了回去，然而這一拳並沒有將這個終極異獸直接滅殺，那撲棱的雙手死死抓着吳華的肩膀，用力之大甚至都刺穿了吳華的皮膚。

流血也疼痛讓吳華的力量又提升了一個檔次，他的拳頭陡然間變快也變重了，每一拳都直接貫穿了終極異獸的身體，想要找出他的核心，但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這期間那終極異獸也在吳華的身上留下了數道血痕，雖然並不深，但反而更讓人感到疼痛。

終於，吳華的手在貫穿終極異獸的身體時，也抓住了他的核心，將其狠狠捏碎，完全不給終極異獸反抗的機會，終極異獸這才失去生命，轟然倒塌，碎成一地的粉末

這是第幾個了來着？吳華看着自己雙肩的傷口，皺着眉頭，這些疼痛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但是他身體的變化已經越來越明顯了，無論是肉體的力量還是防禦都降低到了一個極低的程度，現在就連超人級的終極異獸都可以破開他的防禦了，那麼如果遇上災難級的終極異獸，他存活的幾率小之又小，連逃跑都是奢侈的。

看着前方似乎沒有盡頭的路，吳華不由得也有了一些膽怯，這裏遠離城市，只是溝通各個城市的高速路，所以遇到的終極異獸大都不強，對他造不成什麼太大的威脅，然而如果一直沿着這條路走下去，那麼他勢必會進入到城市之中，而據他所知，那些終極異獸也和人類一樣，喜歡盤踞在城市之中，每一個城市都必然會有災難級的終極異獸，到時候……

要怎麼才能夠活着回到人類社會呢？吳華也不知道，他太久沒有離開D市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不是正確的，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一樣，根本不知道露在何方，而且即便正確，這條路又會有多遠？路上會不會有災難級的終極異獸？孫曉樺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這些問題都是讓吳華頭疼的，人最怕的不是太遠的旅程，而是沒有目的的奔跑，那種永遠都看不到終點的絕望感才是最容易讓人放棄的，而此時的吳華面臨的就是這個問題，力量衰退到這種程度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遠。

而且……人類社會……想到這裏，吳華心中就是一陣苦澀，他也經歷過平常的生活，生活在那個人類社會之中，千篇一律的生活，和無數人一樣上學，和無數人一樣活着，每一天的生活都宛若昨天的複製黏貼，不過吳華也挺喜歡甚至享受這種生活的，或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吧，他懶得去改變，每天都不一樣的生活，想想都可怕。

但是那個人類社會給予吳華的，是深深的孤寂，是從他懂事開始就一直一個人的孤獨，儘管他現在也已經習慣甚至享受孤獨了，但一旦想到回到那個沒有溫度的人類社會，他就沒來由地感到恐懼，想要逃跑，似乎這樣就可以逃避現實了。

果然，自己每次都是在做出決定之後才會反悔的啊。吳華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總是這樣反覆無常，做決定對他來說無異於世界末日，但這一次，是他沒有選擇的選擇，經歷過一個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死亡，而自己卻因為某些原因而沒能將她救下，這樣的經歷一次就足夠了。

所以想這些有什麼用呢，繼續走吧，走到哪裏就算哪裏，盡了全力不就可以了嗎？反正我的人生本來就是這樣漫無目的的流浪啊。吳華這樣想着，再一次踏上了他的旅程，儘管他的心居無定所，也不知道方向，但他卻知道，他在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方向。

只要活下去，他終究可以回到那個他恐懼而又期待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