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次沉淪

痛，前所未有的痛，吳華捂着自己的腹部，許久沒有感受過的疼痛讓他的臉也扭曲起來，鮮紅的充滿誘惑的鮮血從吳華的指縫間流出，染紅了他穿了七年的白襯衫，他真的變弱了，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已經弱到，可以被迪魯斯傷害到的程度了。

這已經不是剛才迪魯斯第一次出手時只靠力量讓他內臟受損的傷勢，而是真真切切，作用在他的身體之上，幾乎撕裂了整個腹部，甚至可以看到大腸等內臟在蠕動的巨大傷口，大量的鮮血正在離開吳華的身體，帶着這樣的傷勢，他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了。

這時候吳華才終於想起來，他原來並不是什麼超人，並不是真正的無敵，如果沒有慾望病毒的話，他只是大千世界中一顆不起眼的塵埃，就像是現在這樣，沒有了足以匹敵一切的力量，他就成為了砧板上的魚肉，更別說要帶孫曉樺回家了。

這就是痛的感覺嗎？吳華這樣想着，如果是他最巔峰時期的身體，迪魯斯這一下攻擊別說是傷到他了，根本就打不中，但是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吳華，自從孫曉樺來了以後，吳華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本來已經平緩的變化再次劇烈起來，不過卻是另一個方向。

迪魯斯說的沒錯，當他為了孫曉樺而流下那一滴血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D市中的終極異獸是有多麼想殺死他，而這些終極異獸也的確有做到的可能性。

我終於要死了嗎？其實吳華也不是那麼畏懼死亡的，因為他活着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但孫曉樺不僅給了他新的人生與意義，也讓他第一次感覺到身為一個男人的責任，也意識到了一句話的承諾是會有多重！

“吃了他！”就在吳華腦海中思緒萬千的時候，迪魯斯以及那些災難級終極異獸已經沖了上來，他們興奮地大叫着，前後左右乃至整個上方都佈滿了他們的身影，這是一個無處可逃的絕境，已經失去了力量的吳華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突然覺得有些人的腦迴路就是不一樣啊。然而在這個時候，吳華的腦海中出現的就是這麼一句話，明明他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迪魯斯的指尖已經觸及到他的胸口，只需要一用力就可以洞穿他的胸膛，抓住他的心臟，然後他和孫曉樺都會被啃食得連骨頭都不會剩下，但他想到的，卻是許久以前看過那有些年頭的電影片段。

但吳華卻選擇了閉上眼睛，這不是在等死，而是在回憶，回憶起那些他沒有跟孫曉樺提起過的，屬於他的過去，那連他自己都不想要去記住，卻一直以來陰魂不散，從來沒有消失過，反而越來越深刻的不好的回憶。

漆黑的夜，唯一的光芒，燈柱下哭泣的小孩，來了又走的摩托車，還有那歡聲笑語，這是吳華最深的噩夢，這也是吳華唯一一個記得如此清楚的夢，沒辦法記不住，因為這個夢已經縈繞在他腦海中二十多年一直沒有散去，每一次的孤獨，都只會讓這個夢更多一點讓人四肢冰涼的絕望。

“怎麼會！”這時候，吳華聽到的，是迪魯斯不敢置信的叫聲，這是吳華認識迪魯斯以來，第二次見到這個帶着點紳士風度的終極異獸如此失態，第一次是在見識到身為患者的吳華擁有超越所有終極異獸的力量時，而這一次，則是因為此刻發生在吳華身上的，用科學都無法解釋的變化。

鮮血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流動，突然暴增的血小板堵住了傷口形成了血痂，同時傷口周圍的肌肉細胞也以難以形容的速度迅速分裂，新生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蔓延着，與此同時，吳華的身體也瘦了一圈，從之前的高高壯壯變得有些像竹竿了，但這換來的，是他腹部那恐怖的傷口在瞬間之內恢復了！

來不及為吳華瞬間恢復而驚訝，迪魯斯形似骷髏的手已經按在了吳華的胸口上，本來這隻可以如同利刃一般輕易劃破吳華腹部的手卻像是按在了鋼鐵上，根本無法傷到吳華絲毫，無論迪魯斯怎麼用力，吳華的身體就像是鋼鐵機甲一樣，刀槍不入。

不僅僅是迪魯斯，所有終極異獸的攻擊落在吳華身上都像是泥牛入海，沒有一點反應，唯有有可能傷到孫曉樺的終極異獸，在他們攻擊到來前的瞬間就已經連人帶核都粉碎了。

僅僅是一瞬間，吳華的身體就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讓他從必死的絕境中硬生生闖出了一條生路，此刻的他又恢復到了昔日D市無敵王者的風姿，那不僅僅是力量與速度的絕對碾壓，他的身體也堅韌到根本無法破防！

“你究竟……”迪魯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身為終極異獸，他自問對慾望病毒已經十分了解了，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變化，他了解地球人，這樣的自愈能力已經超越了科學的範疇，絕對不應該是一個人能夠擁有的，所以他才會在這種時候愣住了。

吳華睜開了眼睛，那一雙黑色的眼睛帶着些許的淚光，但卻充滿着堅毅，因為他不再是那個懦弱無力的小孩了，現在的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如果我沒有刀，那我就不能保護你，如果我有刀，那我就不能擁抱你。我品嘗過孤獨的滋味，也墜落過絕望的深淵，是你將我從地獄中拉了回來，那麼我也可以為了你，再一次，沉淪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