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土豪朋友的大腿
付卿睜開眼睛，眼前還是一片昏暗，窗外透露着些許微光。
意識慢慢掌控身體，他感覺到懷裏有一個小小的溫熱的身軀。
付卿的嘴角勾了起來。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會在日出時分醒來。
如果設置了鬧鐘，不管睡得多晚，他都會在鈴聲響起的前幾分鐘睜開眼睛。
保險起見，他一直都將起床的鬧鐘設置為六點半，加上晝夜長短的因素，他推測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六點十五到二十之間。
阿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鑽進了被子，此時正躺在他的臂彎里，這顯然不是他睡着時的樣子。
付卿早就聽說貓是夜行動物，晚上比白天精神，看來阿咪也是有夜生活的，只是在他入睡和醒來的兩個時刻，阿咪都能出現在他的懷裏，不禁讓他有些感動。
不過，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兩年多，已經成為了習慣。
這是付卿和阿咪共同的習慣。
付卿輕輕地起床，儘管天氣還不冷，他還是小心地把被子蓋上，只讓阿咪的頭露出來，做成一個舒服的小窩。
他摸起枕頭邊的石英手錶，熟練地扣上錶帶，此時窗外的微光還不足以看清錶盤。
然而他並不介意，清早起來戴手錶是他多年來的習慣，倒不是為了看時間，而是防範突然的迷失。
所幸在他經歷過的數百次迷失里，迄今為止沒有清早在家走到別處的先例。
不過，以防萬一，提前做一些防備是很有必要的。
諾基亞手機顯示，當前是六點十九。
毫無意外，也沒有猜對時間的自得，付卿在時間上一向很敏感，這是這些年來鍛鍊出來的。
今天早上要去一趟網吧，登錄企鵝號尋找線索。
心裏惦記着這件事情，付卿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遲疑。
他在鍋里倒入一晚上燒熱的水，將蒸籠架在上面，拔掉煤爐底部的塞子。
“啊嗚……”
阿咪拖着長音走了過來，跳上洗衣機的蓋子，鑽過布簾，蹲在了廚房和客廳的通窗上。
“醒了啊，怎麼不多睡會？”
付卿撫摸了一下阿咪的頭頂，得到的是一聲低吟。
他打開冰箱，從裏面取出一個保鮮袋，裏面裝着半袋子魚乾。
阿咪無聲地走了過來，靜靜地看着付卿的動作，伸出舌頭舔了舔嘴。
付卿抓出一把小魚乾，想了想，又放回一點。
“嗷嗚……”
阿咪有些不滿地叫了起來。
“沒多少了，咱們得省着點，乖……等下個月生活費有了之後，我再去給你買。”
他將小魚乾放到阿咪的盤子裏，再將盤子放在冰箱頂上，還有點東西要準備。
阿咪也已經形成了習慣，沒有急着跳上去吃。
趁這段時間，付卿趕緊開始洗漱，完事之後，饅頭已經蒸好了。
拿出饅頭，從冰箱裏取出煮熟的豬肺，切塊放進蒸籠。
付卿坐到餐桌前，左手拿着煉乳，右手拿着老乾媽，準備開始日常抽籤。
但是想到這兩天的經歷，他突然決定奢侈一把，今天兩個都要。
阿咪跳了過來，付卿撕下一小塊饅頭放到桌上，順手關掉震動的手機鬧鐘，開始懟自己炮製的紅白饅頭。
就着老乾媽加煉乳，吃完了味道極具特色的早餐之後，付卿灌下大半杯水，開始為阿咪準備吃的。
取出蒸好的豬肺，加入掰碎的小魚乾，攪拌均勻之後，這一盤就夠阿咪吃上一整天。
檢查好水壺和煤爐之後，付卿關了燈走到門邊，對埋頭大吃的阿咪說道：
“我出去了，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嗚——嚕嚕嚕……”
阿咪抬起頭，含糊地應了一聲。
付卿笑着關上了門。
天邊已經有了紅色的雲霞，待會說不定可以看到太陽出來，
天氣不錯，付卿的腳步也格外輕快。
希望今天早上不要走到什麼莫名其妙的地方。
心裏不斷念叨着，二十分鐘過去了，付卿很快走到了學校附近的第一個丁字路口。
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走過去，他順着那一條岔路走上了一個斜坡，熟練地拐進了商鋪之間的一個樓道。
上到三樓之後，轉進兩道門，眼前出現了一派熱鬧的場景。
大概八十多平米的房間裏，擺放着三十多台電腦，地上電線網線錯綜複雜，連到了靠門的櫃枱下，那裏專門放了一個柜子，上面的機器有很多接線口，接口邊上是閃着綠光的燈。
櫃枱里放着一張躺椅，一個禿頂的中年胖子躺在上面，看着膝蓋上的手提電腦，這是一家黑網吧，他就是這裏的老闆。
見付卿上來，老闆子瞥了一眼他身上的校服，又津津有味地埋頭看向了自己的電腦。
付卿隱約聽到了微弱的喘息聲。
付卿抬頭看了一圈，座無虛席，大部分都是稚嫩的面孔。
他徑直走向了網吧一角，一個穿着一中校服的年輕人戴着耳機，正在聚精會神地操縱一台華麗的跑車，在賽道上馳騁，腳跟有節奏地抖動着。
付卿站在他的背後，只聽到敲鍵盤的聲音。
眼看掛着一個不知道是氣球還是降落傘的小車很快擠開了他，磕磕碰碰之下，一個加速超到了前面。
最終他只得了第三名。
“我X，這沙雕……”
“咳咳，肖軼！”
“啊！……我勒個去，付卿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被老王摸過來了。”
付卿有些無奈地說：
“是男是女你都聽不出嗎？老王才沒那個閑工夫到這裏來逮你。玩完了就藉機子給我用一下。”
“喂，我還沒玩夠呢，你可是好學生，不要跟我學壞了。”
“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一句話，借還是不借。”
“等我拿了第一就借你。”
“那就是不借了，好，這可是你說的。”
付卿扭頭就走，肖軼並不吃他這一套，帶上耳機接着玩了起來。
他有些無奈，這貨沉迷於賽車遊戲，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名字。
肖軼……就沒看他跑到過第一。
付卿來到門外的樓道里，順手抄起門邊的掃帚，在樓梯的鐵欄杆上有節奏地敲了幾下。
敲完之後，他馬上閃到了另一邊的角落裏，幾個小學生背着書包從網吧里跑了出來。
付卿敲的是他們放風的暗號。
再次進入網吧，還有兩個空位，付卿交了兩塊錢，可以在這裏玩一個小時。
退出桌面上的遊戲，點開企鵝圖標，輸入“2039807742”，然後輸入一個複雜的密碼，付卿登錄上了自己的企鵝號，網名叫“守夜人芒川”。
一登上去，就傳來了一連串的嘀嘀聲，還有咳嗽的聲音。
距離上次登錄，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但付卿完全沒有印象。
翻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除了初中同學，少數小學同學和高中同學之外，多了六七個好友。
一個一個看下去，點開空間動態，好像並沒有什麼線索。
在網吧登錄就是這麼麻煩，無法看到自己之前的聊天記錄。
不過，從消息列表中，付卿很快鎖定了一個新的賬號。
網名叫“今夕何夕”，頭像是一朵紅色的石蒜花，也就是非主流們熱愛的彼岸花，曼珠沙華。
雖然看起來挺非主流的，但空間裏非常乾淨，大多是轉發的書法作品，還有一些風景照片，在付卿眾多好友當中，簡直是一股清流。
說不出什麼原因，但付卿直覺就是她。
對了，這個賬號的註冊性別顯示是女性。
他添加今夕何夕為好友的時間，就在十月初。
系統顯示她在線。
“在嗎？”
付卿實在不知道說什麼，順手敲了幾個字發過去。
嘀嘀嘀嘀！
她竟然很快回復了。
今夕何夕：你還在上次那個地方上網嗎？照片洗出來了，我拿給你。
付卿很快就確定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土豪朋友。
因為她順手發來了幾張照片，其中一張是付卿伸出兩根手指，傻乎乎地笑着，站在一塊石碑前，石碑上寫着“奇峰一見驚魂魄，自是造化一尤物”，背景是幾縷流雲和空闊的遠山。
土豪朋友是找到了，可是……
付卿看着其中一張兩人的合照，陷入了沉思。
姑娘長得很漂亮，身高和付卿差不多，身材纖細，面容清秀，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讓他想起某個被譽為“神仙姐姐”的演員。
就是大腿細了一點，好像跟自己的胳膊差不多。
這大腿還能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