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夕何夕
消息提示音再度響起，驚醒了付卿。
今夕何夕：？？？
守夜人芒川：你在哪裏，我來找你。
今夕何夕：你不是知道嗎？我就在二中。
守夜人芒川：好吧，那我到你們校門口來。
今夕何夕：我已經出來了。
守夜人芒川：我馬上到。
付卿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十六分。
真可惜，兩塊錢才上了二十分鐘不到，那老闆從來不退錢的。
不過，還是土豪朋友的事情比較重要。
付卿退出企鵝號，順手點了下機，將原本還有機會恢復的遊戲記錄徹底清掉了。
此時，幾個小學生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
付卿眼珠一轉，走到肖軼的背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教我的佔座方法真管用，謝謝啊。你慢慢玩，我有事先走了。”
“什麼？哦，好吧，拜拜。”
肖軼頭也不抬，隨便應了幾句，又繼續開起他的賽車來。
正當他衝上一座橋，開啟爆氣加速的時候，手突然被撞了一下，車子朝一邊沖了出去。
“我X！是誰？”
肖軼暴跳起來，扯掉耳機，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空無一人。
再大的火，找不到目標，他也只能暫時按下來。
回頭戴上耳機，再開一局。
眼看肖軼的身後，沒有位置的小學生再次伸出了罪惡之手，付卿不由得露出了老父親的微笑。
叫你玩遊戲！
二中就在一中的隔壁，距離網吧所在的丁字路口只有幾百米的距離。
付卿腳步輕快，只用了四分鐘就到了二中門口。
隔着數十米的距離，他一眼就看到了俏立在校門口的身影。
付卿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眼前突兀地閃過一些畫面，瞬間讓他陷入了迷茫。
昏暗的黃褐色土層，上面生長着黑色的絨狀植物，看樣子是一個山洞，山洞正中端坐着一個瘦弱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
他向前邁出一步，那個枯瘦的身影被他身周的光圈罩了進來，顯得愈發清晰。
那是一座佛像。
哪兒來的光？
他低頭一看，發現手中正拿着一隻手電筒，足有半個手臂長，看樣子是探險專用的照明工具。
不知道那長長的手柄裏邊有沒有藏着刀……
付卿的念頭開始亂轉，他從小就特別喜歡收集那些起奇奇怪怪的多功能工具，像是什麼可以開酒瓶的小刀、可以當尺子螺絲刀的卡片、還有能切安全帶能當野外取火器的鑰匙扣等等。
那種帶刀的戰術手電筒，他早就想買了，奈何囊中羞澀，實在買不起。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山洞裏是真冷啊……
這是又迷路了嗎？
這次到的是一個山洞裏，沒頭沒尾的，不像之前還有過渡，就跟穿越了似的。
他感覺身後似乎還跟着一個人，但直覺沒有危險，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準備上前查看那一尊佛像。
結跏趺坐的清瘦佛像，披着陳舊的袈裟，看起來不屬於已知的任何菩薩羅漢。
這佛像不知是哪個年代的，看起來像是石質的，但是雕工精細得令人髮指，髮絲纖毫畢現，身上披的袈裟居然是穿上去的。
手電筒的光柱在佛像身上遊走，剛剛還感嘆精細程度令人髮指的付卿，感覺自己的頭髮真的要豎起來了。
那是凍的。
就好像走進了逐漸啟動的冷庫里，一開始不覺得，等發現的時候都快要凍僵了。
身體的反應變慢了，付卿沒注意到佛像前的台階，腳下一絆，直接向佛像撲了過去。
“啊！——”
驚叫的聲音在山洞裏傳開，激起了一陣撲騰的聲音，原來山洞壁上的黑色絨毛不是植物，竟然是飛蛾。
危急之間，付卿扭動身體，回步後撤，終於避免了犯下毀壞文物的罪行。
反應過來之後，他第一時間想要護住身後的人，卻發現自己怎麼都轉不過身來，就像進入了一個固定視角的遊戲。
眼看騰起飛蛾像一團烏雲籠罩過來，付卿只能揮動手中的手電筒，想要用光柱將它們趕開。
然而他卻忘了一件事情，飛蛾跟別的昆蟲不一樣，感應到手電筒的光柱帶來的些許溫度之後，它們反而聚成一團，順着光柱涌了過來。
“我去！”
這東西不會有毒吧，這下死定了……
付卿下意識閉上眼睛，心裏卻莫名想到了那個叫今夕何夕的姑娘。
可惜啊，就只剩下幾步路。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吽——”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儘管閉着眼睛，付卿還是能看見滿眼的金光。
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付卿做好了直視強光的準備。
咦？
這光一點也不刺眼。
像是起了共鳴，他的身體在那聲音的餘韻中湧上一陣酥麻的感覺，金光籠罩之下，剛才的寒冷如同陽光下的積雪，慢慢融化殆盡。
順着金光看過去，付卿毫無意外地發現，金光是那一尊佛像發出來的。
六字大明咒？
這是菩薩顯靈了？
佛像身上的泥灰在金光中慢慢融化，露出了其下的金色骸骨。
骸骨！
這是……
“付卿？付卿？”
付卿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坐在二中校門側面的一個花壇上，側面是一張眉頭微蹙的俏臉。
“你怎麼了？剛才叫你也不也不答應，就這麼直直衝過來，差點掉進溝里。還好你自己反應快，我還沒扶你就自己站好了，身手不錯啊你。”
付卿晃了晃腦袋，有些迷糊地問道：
“這是哪兒？現在是什麼時間？”
身邊的姑娘狡黠一笑，用播音一樣標準而快速的普通話說道。
“這裏是銀河系第三旋臂太陽系第四行星東亞板塊華國湖南省S市第二中學校門口右側第二花壇，現在是公曆2013年10月16日早上7點23分，星期三。哦對了，大清國在102年前就已經亡啦！”
付卿頓時被姑娘的花式操作驚呆了。
破案了，怪不得這土豪朋友能出錢帶自己出去旅遊。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呃，這個進展有些快了。
反正，就在這一刻，付卿放心了。
他完全不用再去琢磨怎麼討好這位土豪朋友了。
大家都是江湖好漢，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
看着那張讓人想犯罪的俏臉，付卿艱難地開動着自己的小腦筋。
完了完了，怎麼接來着？
原本按自己的性子，多半會接大清國的梗，然而這個已經被完美地堵上了。
“那……大明呢？我的小玩子在哪裏？”
“哈哈，你來晚了，小玩子7年前就已經嫁人啦，現在孩子都幾歲了。”
“好吧，我告訴你，朕是大明的皇帝，被叔父陷害流落至此，現在需要籌集一台時光機返回大明，等我回去之後，給你的先祖賞賜田宅，讓你成為富N代。”
“好啦，別玩了，不是說照片洗好了嗎？對了你叫啥名字來着？”
“不是吧，我們都睡過了，你居然連我名字都不記得，真是渣男。”
看着姑娘那極具殺傷力的幽怨表情，還有周圍逐漸逼近的殺人目光，付卿不禁有些方了。
“喂喂喂，你還玩上了，這玩笑開起來會出人命的。”
“哈哈，叫你玩梗。還是這麼老的梗，差評。”
姑娘從花壇邊上站了起來，走到付卿的面前，伸出右手食指托起他的下巴。
“你記住了，本姑娘叫何夕，‘今夕何夕’的‘何夕’。”
付卿看着何夕精緻的臉，不禁呆住了，任由她挑着自己的下巴。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