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老李餃子館

六月初八，大吉，宜開市，忌動土。烈日當空，萬里無雲，老李餃子館正式開業。早市人不多，李大牛乘着上午人多的時候開門、放鞭炮，讓街上行人能注意到新開張的餃子館。

餃子館只賣餃子，有白菜豬肉餡餃子，香菇豬肉餡餃子，芹菜豬肉餡餃子，韭菜豬肉餡餃子，韭菜雞蛋餡餃子，蘿蔔豬肉餡餃子，香蔥豬肉餡餃子。各種餡的餃子賣價一樣，大碗十五個餃子定價為十二文錢，小碗十二個餃子定價為十文錢。

虔州水陸交通便利，來往商船多，商賈雲集於此。有不少走南闖北的商人，對於餃子並不陌生，願意花十文錢進店來吃一碗。

“大碗韭菜豬肉餃子一份。”

李大牛洪亮的聲音從前頭傳來，后廚黃氏帶着一雙女兒忙開了。李瑞要上私塾，這次黃氏一個人來的，也沒有把李瓊帶來。陳氏得知三兒子買了宅子，又要再開一間鋪子，知道李大牛和黃氏忙不過來，乾脆在烏雲鎮住下，給李瑞、李瓊做飯。

包了十五個韭菜豬肉餃子，放入鍋中，煮半盞茶功夫。大海碗裏加入少量小蝦干，從另一口鍋里舀了半碗豬大骨熬的湯水，撈出餃子，撒上少許香菜即可。

“大碗芹菜豬肉餃子一份。”

還沒來得及把餃子端出去，又有客人來了，廚房裏又忙碌起來。

“您的大碗韭菜豬肉餃子，客官，請慢用。”李珠把餃子端給客人。

鋪子裏擺了十張八仙桌，每張桌子配了四條長板凳，只有兩個客人，顯得有些空曠。

到了午時，客人越來越多，黃氏幾人忙得暈頭轉向。好在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倒也沒有出差錯。李大牛站了半天，發現就自己最清閑，有空還幫着李珠收碗。

未時初，過了飯點，鋪子裏只有幾個客人，黃氏才想起一家人還沒吃午飯。累了半天，黃氏嫌做飯麻煩，煮了四碗餃子湊合著吃。

下午，陸續有幾個客人上門，李大牛要回烏雲鎮收購雞鴨，讓李珠替他守着櫃枱。前些天，李大牛跑去虔州城附近幾個鎮上收購雞鴨，有人得知虔州雞鴨價高，不肯再按原價把雞鴨賣給李大牛。李大牛節省慣了，情願自己累一點，跑回烏雲鎮去收購雞鴨。

申時末，客人漸漸增多，黃氏和李瑤忙得團團轉。夏天餡料容易壞，黃氏沒有準備太多，到了酉時末，就全部賣完了。後來，又有客人上門來，李珠只能叫他明日再來。

戌時初，最後一位客人走後，母女三人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黃氏把門關了，李瑤點了油燈，李珠把抽屜里的銅錢全部放在櫃枱上，有一小堆！三人一起數，一百個銅錢穿一串，一共有三千二百文錢，就是三兩二錢銀子。除去成本，賺了將近二兩銀子。

“比賣滷菜辛苦。”李珠嘆氣說。

“也就是飯點人多忙一些，你爹以前打短工更累。天亮開始幹活，中午吃兩個饅頭，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一直忙到天黑才收工。”黃氏說。

“娘，過兩天你就要回去了，鋪子裏就我跟大姐兩人肯定忙不過來，讓爹不要再去鎮上買雞鴨。”李珠說。

“你說的輕巧，虔州物價高，我們買的多，相差幾百文錢呢！”黃氏撇撇嘴。

“按照鎮上雞鴨的價錢，我們找人幫忙跑腿，兩天往城裏送一趟貨。一次送六十隻雞、四十隻鴨和四百個雞蛋，我們給他一百文錢，肯定有人願意干。”李珠說。

“我跟你爹商量一下。”黃氏為難的說，一百文錢也是錢！

“啪啪”兩聲，有人敲門，李珠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李長生來了。

“長生哥，你怎麼來了？”李珠問。

“珠兒，三嬸，瑤兒，三叔呢？我來喊你們吃飯。”李長生說。

滷菜館交給了李長生打理，李長生不識字，李珠教了他簡單的記賬方法。每天滷菜館關門后，李長生先數錢算賬，然後找李珠對賬、上交當天的收入。

前兩天，長生媳婦余氏來了虔州，李長生話也多了。今天餃子館開張，猜到黃氏沒空做飯，余氏讓李長生來喊黃氏吃飯。

余氏身材高挑，雙眼皮，瓜子臉，長得眉清目秀。李珠很喜歡大堂嫂，性格開朗，說話直來直去，容易相處。

余氏廚藝不錯，做了一桌的菜，有魚有雞有豬肉。

“都是自家人，下回不許這麼破費。”黃氏怪嗔道。

“就去菜市場割了一斤豬肉，其他的都是我從家裏帶來的。”余氏說。

余氏來的時候，把眾人嚇了一跳，大包小包，拉了半牛車的東西過來。大伯母惦記兒子，巴不得把家裏搬空了，全部讓余氏帶過來。

飯後，李長生和李珠對完賬，李珠三人就回西南宅子裏去了。余氏來了之後，李珠、李瑤教了她煮滷菜，把廚房的活計交給她，姐妹兩人就搬到宅子裏去住了。

宅子裏房間多，姐妹兩人不用再擠一間房，李珠有了單獨的房間。累了一天，明天還要早起，李珠洗完澡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剛亮，母女三人就起來了。梳洗了一番，李珠先去鋪子裏開門，黃氏和李瑤去菜市場買菜。黃氏跟豬肉攤的老闆說好了，一大早就去拿豬肉。韭菜和香蔥不用買，生長周期短，後院種了許多。

到了鋪子裏，李珠先把兩口鍋洗乾淨，然後燒一鍋水。燒火的空閑，把韭菜洗乾淨，切碎備用。黃氏和李瑤提着菜肉來了，熬湯，洗菜，切菜，母女三人忙得團團轉。

辰時，餃子館準時開門，很快就有客人上門，李珠洗乾淨手，去前頭招呼客人。李珠站在門口瞧了一眼，整條街的食肆都開了門，迎接客人的到來。

午時末，李大牛匆匆趕到餃子館，李珠自覺回廚房幫忙。廚房裏，黃氏正在煮餃子，一家人的午飯又是餃子。這幾天李珠吃膩了餃子，不由得暗自叫苦，無精打採的跑去洗碗。

今天開門早，一整天下來，扣除成本，賺了二兩多銀子。關門的時候，李珠累得不想說話，無法想像黃氏回烏雲鎮后的日子。

“爹，要不請個婆子來洗碗？”李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