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結拜兄妹
()果然,第二天鎮上就傳開了,說縣太爺抓到了名震江湖的採花賊風辭柳,那風辭柳本想以錢財相賄賂,苦於隨身財物被楚湘晴悉數拿走,只好認栽,更絕的是要在午時關入站籠遊街。
到了午時,果然有衙差開路,後面有個又大又高有木籠子,站在裏面被鎖起來,正是前夜被楚湘晴制住的風辭柳。
楚湘晴抱着刀站在人群里觀看,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她拿出在鎮上買的吃剩下的包子扔出,正巧砸中風辭柳的鼻子。
“扔得好!”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一時間爛菜葉、泥土塊兒紛紛向著風辭柳頭上招呼,氣得他幾乎背過氣去,據說從此之後改邪歸正,再也沒做過此等骯髒行徑,到一個小地方隱姓埋名過起安生日子來了,這是后話。
楚湘晴被人碰了一下,前一天才丟了錢的她馬上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這人衣袖,轉身一看,卻是白隱,忙鬆手放開。
“是你?你怎麼有興趣看這種熱鬧?”楚湘晴斜着眼睛看向白隱。
“姑娘看得,在下自然也看得,不是么?”白隱說話還是那樣不緊不慢。
“白公子說得不錯,小女子尚有要事在身,後會有期!”楚湘晴不願與白隱多來往,不容他答話,轉身便走。
楚湘晴來到人少之處展開輕功飛奔而去,客店因為只住一天,所以隨身物品都已帶齊,她還趁着早上又去了那一家當鋪,結果那把軟劍居然當了五十兩銀子,直氣得她大罵掌柜是睜眼瞎。
楚湘晴甩掉了白隱,到鎮上買了一匹好馬,備了些乾糧飲水,這才安安心心取道東南,直奔岳州而去。
過許州經唐州、申州、安州,入武漢,至長江坐船逆流而上,花了整整七天時間,卻還是只在沔州,同船的除了船夫,便只剩下一個秀才和一老一少爺孫兩人,秀才看起來約有二十多歲,只是瘦弱不堪,不時向著楚湘晴這邊瞅來,楚湘晴便將刀故意亮了出來,嚇得秀才見了她就遠遠躲開。爺孫倆老的是個瞎子,小的是個小女孩兒,十五左右,在那個時代已經可以出嫁了。
這一日,楚湘晴閑着無事,煉了氣之後便坐在船上看着寬闊的水面怔怔地發獃,忽然聽到有哭喊之聲,舉目看去,卻是船後面不遠處一艘船上傳出,正在想着如何過去看看熱鬧順便救人什麼的,又聽到一聲怒喝:“原來是圖財害命的強盜,都給大爺去餵魚罷!”“砰砰”兩聲,兩條黑色身影從船艙里飛出,直跌入水裏,想來是被打死了。
楚湘晴本來站直的身子復又坐下,輕嘆道:“看來又是無聊的一天……”話未講完,聽到一個聲音奸笑道:“嘿嘿!蔣高雲,你殺我兩個兄弟,現在是該償命的時候了!”正要聽下去,又沒有聲音了。
楚湘晴坐不住,對船家道:“船家,把船划近些,我上去看看。”
船家有些為難,楚湘晴道:“放心,本姑娘武藝高強,不會有事的!”
待兩船相距十來丈時,楚湘晴後退兩步在船舷上一借力,人已凌空飛出,看起來如同乘風而起的巨鶴一般。
楚湘晴到了船邊就要落下去,她左手在船沿處一勾,已然再度拔高一丈,穩穩落在甲板之上。
楚湘晴來到船艙門口向里看去,見是一個大鬍子精壯漢子坐在地上被三個黑衣強人圍住,這個大漢一手捂胸,想來是中了暗算,另一隻手五指成爪,臂上肌肉虯結突起,鷹爪功已有極深的火候,是以三人雖然手中都有刀,卻遲遲不敢上前。
“你們三個打一個,算什麼本事?”楚湘晴大步走入艙內。
“喲!來了個小姑娘,姿色不錯啊!”其中一個強人舉起刀來作勢欲嚇。
楚湘晴怒不可遏,突然抬腳踢出,正中這個人會陰,疼得他捂着命根子倒了下去,被圍的大漢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上!”剩下兩個強盜對望一眼,同時舉刀砍下,楚湘晴不屑地“哼”了一聲,抬起方才踢了人那條腿連出兩腳,踢的卻是他們膝蓋。
這時,門外進來一個頭髮散亂的女人向著楚湘晴行禮,楚湘晴正要還禮,大漢突然叫道:“小心!”可惜還是遲了,楚湘晴感到腿上一麻,登時站立不住,又聽到“啊!”一聲尖叫,原來是大漢拾起了地上的刀飛出,取了那女人性命。
楚湘晴張口想說什麼,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楚湘晴悠然醒轉之時,卻是躺在一張床上,嚇得她趕緊掀起被子來看,見到衣裙好好的沒有動過的痕迹,這才放下心來。
一個聲音道:“姑娘放心,在下絕不敢冒犯,還好姑娘只是中了一般的天香散,休息些時間就無礙了。”楚湘晴抬頭看去,這才看清是之前在船上見到那個漢子。
“是你,我們現在在哪?”楚湘晴看着這個漢子,見他臉色蒼白,似有重傷在身。
“姑娘別擔心,我們現在在沔州的一家客店裏。”漢子眼中露出了關切。
“多謝大哥相救之恩。”楚湘晴想要起身,卻渾身乏力。
這個漢子笑了笑,道:“既然姑娘都這麼叫了,我們不妨就結為兄妹如何?”
楚湘晴笑道:“好啊,我叫楚湘晴,今年一十七歲。”
這個漢子道:“我叫蔣高雲,今年三十歲。”
楚湘晴叫了聲“蔣大哥”,蔣高雲也叫了聲“晴妹子。”
蔣高雲道:“東都楚家莊被人滅門,聽姑娘口音似是東都人氏,不知與楚家莊可有牽連?”
楚湘晴低下頭去,心頭莫名地感到一陣絞痛,眼睛也似有淚水要流出,忙伸手擦去,道:“不瞞大哥,小女子正是楚家遺孤。”
蔣高雲喜道:“太好了!太好啦!楚家沒有絕後!”竟自向著北方拜了三拜。
楚湘晴看着蔣高雲的舉動,問道:“蔣大哥,這是何故?”
蔣高雲道:“當年我初入江湖,也像妹子一樣天不怕地不怕,途中捉一個盜匪,好言相勸叫他改過,卻不想後來遭了他報復,害得我差點丟了性命,正是當年楚公救了我。”
楚湘晴安慰道:“蔣大哥不必如此,你身子還沒恢復,快快回房歇息吧!”
蔣高雲大感傷片刻,這才回了房,楚湘晴運功開始療傷,真氣運行一周天之後,已然恢復如初,感到肚子有些餓了,勿勿下樓叫了店小二送些酒菜到蔣高雲房裏。
蔣高雲正在打座排毒,被楚湘晴帶着店小二驚醒,楚湘晴吩咐小二不可再來打擾,關好房門,讓蔣高雲盤腿坐好,自己則來到他身後從他背後送入真氣助他療毒。
有了楚湘晴助陣,蔣高雲不多些時候已恢復了七八成,楚湘晴叫他一起吃飯。
飯桌上,蔣高雲道:“晴妹子身份特殊,行走江湖,還是不要以真名示人的好。”
楚湘晴心下奇怪,道:“為什麼?”
蔣高雲道:“楚公生前名滿天下,卻不是沒有仇家的,楚家滅門就是最好的證明。”
楚湘晴道:“蔣大哥可知是什麼人滅我滿門的?”
蔣高雲道:“這個我着實不知,楚家名滿天下,天下哪有人敢明着與楚家為敵,知人知面難知心,江湖上人人都猜是岳州明家暗中收買了一批人做的。”
楚湘晴道:“蔣大哥是說明秋寒明叔叔?他不是我爹生前好友么?”
蔣高雲推測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妹子,你是不是打算到明家去?”
楚湘晴點點頭,道:“不錯,既然江湖上都這麼說,我更是非去不可,還要以真實身份光明正大的去。”
蔣高雲贊道:“妹子好膽色!哥哥佩服!”端起杯子向著楚湘晴示意。
楚湘晴端起酒杯與蔣高雲同時一飲而盡,想不到酒勁甚足,她只感到臉上一陣發熱,知道自己臉一定紅了。
蔣高雲看着楚湘晴臉紅撲撲的,甚是可愛,不禁伸出手去摸着她頭,道:“妹妹真可愛,只不知日後哪家男子能有這樣的福氣娶到,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楚湘晴這下臉可真紅了,連她自己也覺得中邪似的,推開蔣高雲的手道:“蔣大哥休要亂說,妹妹我還沒想過。”她把雪晴刀放到桌上,道:“蔣大哥,這把刀上刻有雪晴兩個字,故此我假名就叫雪晴,還請大哥不要忘記。”
蔣高雲拿起刀看了看,拔出鞘來,見刀身上果然刻有雪晴二字,道“這個大哥省得。”又問道:“妹子幾時動身?”
楚湘晴道:“明日一早我上街買馬,走陸路,不致無事可做,應該一日之後便可到達。”
蔣高雲道:“大哥身無長物,這便修書一封,日後你可到鄧州去尋我。”說罷取出隨身紙筆寫了一封信交給楚湘晴。
楚湘晴接過書信收好,紅着臉道:“真是對不住,我一介女子,送些香囊珠釵恐大嫂生疑……有了!”她在腰間取下一塊溫玉交給蔣高雲道:“妹子我就把這玉佩送於大哥,祝大哥康健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