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真是奇怪,怎麼這個白白的東西不會結冰的呢?”
雪原上一個靈動的小身影蹦蹦跳跳地,光着腳丫子走在雪地上。說來也奇怪,她所過之處冰雪都為之融化,她的到來猶如春天,化開冰雪。
她長着一對細長的靈動耳朵,不時還會合動兩下。鼻尖向前方輕嗅,大眼睛跟着一起撲閃,就像是冰原上的雪精靈一般。
她一蹦一跳地朝着前方的那束光走去,背上那個比她還大的火紅色葫蘆一動一動的,她似乎對這不會被冰雪融化的特別之物很感興趣。
她朝前走去,沒注意腳下,一腳踩在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上。她往下看去,可不正是那被冰河凍結了一半的鳥人嗎?
但看那鳥人的臉,白面書生的模樣,可不正是炎陽嘛!
炎陽睜開眼,視野中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他兩耳嗡嗡直響,什麼也聽不見,只能藉助朦朧的視線觀察四周。
他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霜,他能感覺到,渾身都被寒冷的冰霜覆蓋了。
靈動的雪精靈站在炎陽胸口前,就跟一個三歲的小孩差不多大,她歪着頭疑惑地看着炎陽。
“哈~啊~哈~”
炎陽大口地呼吸着,他咬緊牙,強撐着試圖讓自己從冰面上起來。薄薄的一層冰霜被炎陽帶動發出輕微的咔咔碎裂聲。
“嗯?“
她蹦蹦跳跳地在炎陽胸口上跳動,歪着頭左一下右一下地擺動小腦袋,滿臉的疑惑。
炎陽看到了她,想要開口說話,但是說出來的只有沙沙的嘶啞如同摩擦如同金屬摩擦的聲音。
“睡……水……水……”
炎陽勉強說出一個水字,但雪精靈她卻好像聽不懂一樣,小腦袋左右側過來側過去的,大眼睛眨巴着。
炎陽沒辦法,只能是滿臉渴望地看着她背後的那個火紅色的葫蘆,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雪精靈好奇地打量着炎陽,見炎陽一直看着一個方向,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便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他在看着自己背上的葫蘆。
她摘下了背上的葫蘆,拿到炎陽面前,晃了晃,炎陽一個勁地點頭。
雪精靈於是會意,走到炎陽嘴巴的位置,爬上他的臉,擰開葫蘆的瓶塞,將裏面的液體一股腦地全倒在他嘴裏。
葫蘆里倒出的液體是紅色的液漿,入口的一瞬間炎陽便感覺到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在貫穿全身。
炎陽原本低溫的身體在液體貫穿全身的時候如火燒一般發燙,他腳下的冰面再度融化,他整個人瞬間沉入了河底。
冰冷的河水包裹着炎陽,稍稍能減輕他渾身火辣辣的那種刺痛感。但同時寒冷的河水也在升溫,對那股火辣辣的灼燒感的消減作用逐漸減弱。
炎陽渾身上下的細胞似乎都在燃燒,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變得鮮活,無處不充斥着atp撞擊所產生的能量。
炎陽被這股力量給激活了,感覺渾身的力量火山一般噴薄欲出,他整個人從河底砰的一聲竄起,帶起無數水花沖向半空。
炎陽開始往地面墜落,他下意識地想要停下,他便真的停下了。幾根蓼藍色的羽毛從他旁邊飄落,他自己卻停在了半空。
那股難耐的火辣辣的灼燒感化作力量充斥在炎陽體內,此時炎陽渾身上下沒有了那股難忍的灼燒感,反而渾身有無窮的力量湧出。
炎陽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自己渾身竟長出了羽毛,還有這黃黃的鳥爪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
炎陽疑惑地問出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又能開口說話了。
雪精靈此時赤腳站只在冰面上,她抬起兩個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天上飛的炎陽,只屬於精靈的,能融化世間萬物的微笑在她臉上洋溢着。
炎陽看向她,這才發現她的與眾不同。冰藍色弟弟眼睛,尖尖的耳朵和鼻子,真的如同西方神話中的精靈的模樣。
最神奇的莫過於她那能融化世間一切冰雪的,只屬於精靈的微笑。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縷樣光,初春的第一股春風,把溫暖帶到人間。
“你是天使嗎?我這難道是在天堂?”
炎陽不禁疑惑地問道,而她卻似乎根本沒聽懂,只知道嘻嘻嘻地笑着,露出她精靈的微笑。
炎陽根本聽不懂她嘻嘻嘻地在說些什麼,只好降落到地上,自己去尋找答案。
炎陽發現自己這是在一條冰河之上,冰河凍結的冰面下密佈着大群的硬甲蟹和一條被燒成焦炭,滿是破洞的黑鱗斑鯰。
炎陽朝着岸邊望去,四周更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找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如果說自己這是在天堂,那這呼嘯而來的寒風未免太過寒冷了一些吧,一點也沒有天堂的景象。
但要說這是地獄的話,這裏也沒看到刑場之類的東西啊,更沒有凶神惡煞的鬼差。
總結這些便排除了炎陽已經死亡的這個可能,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炎陽還活着。
只是炎陽現在又在哪呢?難不成還在六盤山上?那那跳吞了自己的黑鱗斑鯰呢?難不成那邊的一堆焦炭就是?
這些樹……六盤山不是熱帶雨林氣候嗎?那上面的樹應該是闊葉才對啊!為什麼這裏的樹卻是針葉?
炎陽思索着,環視四周,也是想雪精靈一樣被那束光給吸引了。他朝能束光走去,那可能是解開這些謎團的關鍵。
雪精靈也被那束光給吸引了,好奇地跟自炎陽後面。
炎陽看着那束光,以她為中心,四周的一小塊河面沒有結冰,她散發出來的光溫暖了四周。
雪精靈爬上炎陽的肩頭,就像一隻小松鼠一樣可愛至極,讓人忍不住想把臉靠過去蹭一蹭。
炎陽看了她一眼,她也在疑惑地看着炎陽,隨即炎陽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那束光。
炎陽試探性地把手伸向那束光,入手的感覺很溫暖,在夢中的時候炎陽清晰的記得有一束光在給予他溫暖,照亮那個黑暗的世界。
璀璨的白色光芒照耀在炎陽的臉上,把炎陽的臉照得慘白慘白的。
那束純白的光在炎陽手中就像是一隻溫順的小羊,逐漸在炎陽的手中黯淡下來。白光散去,裏面的東西清晰可見。
炎陽看清裏面是什麼之後頓時兩眼放大,一臉的驚駭!
“君兒?”
炎陽驚訝地脫口而出,光速消散的地方一個如同胎中嬰兒般蜷曲着身體的女孩蓮藕般的細手臂懷抱雙膝,可不正是那葬身魚腹的水蜜君嘛!
炎陽立馬懷抱住君兒,裝若癲狂,語言異常激動,大叫道:
“太好了!太好了!君兒,你沒有死,你沒有死!”
君兒沒有死,炎陽的努力沒有白費,但是隨後炎陽便發現君兒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怎麼不會動了?
炎陽輕輕地搖動君兒的雙肩,呼喚她的名字:
“君兒,君兒!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
君兒沒有蘇醒,炎陽的心瞬間涼了半截。看這情況大概是昏迷了,炎陽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無盡的皚皚白雪在飄落。
即使還活着又怎麼樣?在這荒無人煙的冰原上,以君兒的小體格又能撐得了多久?
炎陽頹廢地坐在冰面上,他抬頭看天,雪花落在他臉上,他深呼吸,原來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還是自己和君兒一起死在了六盤山上。
炎陽呼出大口的熱氣,與寒冷的空氣形成反差,生出白霧。
他能感覺到君兒的體溫在下降,他沒有辦法,只能緊緊地抱住她,用體溫給予她一些溫暖。
“嘻嘻嘻!嘻嘻嘻~”
一道笑聲頓時讓炎陽一激靈,他訓聲望去,是那個雪域裏的精靈。他猛然想到,或許君兒還有救!
炎陽抱着君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着雪精靈猛地磕了一個響頭,寂寥無人的雪域冰原中回蕩着這咚的一聲。
雪精靈疑惑地看着炎陽,小腦袋左邊側過來右邊側過去,一臉的疑惑與好奇。
炎陽說道:
“請救救這個女孩,拜託了!這個女孩對我很重要,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雪精靈疑惑的看着他,撲閃了兩下大眼睛,伸手笑嘻嘻地指着炎陽,明顯沒聽懂炎陽說什麼。
炎陽疑惑地問道:
“什麼意思?你是在指我嗎?我怎麼了?”
雪精靈點着頭,看那樣子似乎這句話聽懂了,小腦袋晃來晃去,一臉的驚醒,似乎是因為炎陽讀懂了她的意思,很是開心。
炎陽指着自己問道:
“難道你是在問我的名字嗎?“
炎陽這句話更是讓她格外開心,一個勁地點着頭,蹦蹦跳跳開心極了。她焦急地繞着炎陽打轉,恨不得炎陽馬上告訴她。
炎陽趕緊說到:
“哦,哦,我的名字叫夏言。”
得知炎陽的名字后她開心極了,蹦蹦跳跳鼓起掌來,繞着炎陽打轉笑得異常開心。
她又指着一個地方嘻嘻嘻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炎陽看那意思應該是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炎陽問道:
“你是要我跟你走嗎?”
她點頭,炎陽抱着君兒站起來,她已經自己一蹦一跳往前中了,炎陽問道:
“去那裏能救得了這個女孩嗎?“
她那裏會說話,只是看炎陽還在原地沒有動,回過身來笑着向他搖腦袋,然後就嘻嘻嘻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後接着往前走去了。
她所過之處雪域冰原上的冰雪全都為之融化,為她讓出一條路來,待她走後才又慢慢地冰凍上那條春天的道路。
炎陽看了眼身後,茫茫一片的雪原那麼地蕭瑟冰冷,冷風吹過把人的臉都能凍結。
炎陽回看向雪精靈的方向,那一條春天的道路還在為他開着,炎陽不再猶豫,背上君兒跟上了這雪域裏的精靈。
順着白皚皚的雪原,一條完全違背物理規則存在的春天之路延伸向遠方,不知通向何處。
男孩背着女孩跟在雪域精靈的後面,女孩凍縮在男孩的背上尋找溫暖,小小的身影卻堅強地一步一步邁在雪域冰原上,留下一路的蓼藍色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