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如同兄妹
“你簡直就是怪胎，瘋了瘋了，你吹的天花亂墜讓我情以何堪？請不要對我施捨廉價的同情，我在遭受着永生的痛苦，我後悔了三百年，我後悔我當初去跟上的那個隊伍，更後悔我當初因為自己的私慾而謀害的那個人，現在這就是對我的懲罰，我每時每刻都在飽受着煎熬。”
少女猛的拉扯手中的枷鎖，一層層的皮膚被枷鎖阻擋，但卻被少女拉扯撕裂，一層層血淋淋的肉末掛在了枷鎖上，但少女也成功的從枷鎖中掙脫，作為代價，她的手已經徹底的不成原樣。
“你說我像我這樣的罪人憑什麼要被一個吃人的妖怪所救？在這三百多年裏我無數次的顛沛流離，我無數次的後悔着我當時不該那麼做，我很後悔，後悔到尋找無數種辦法來殺了自己，但全都失敗，我連自己殺了自己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廢掉的雙手狠狠地砸在了門欄之上，大量流出的血漬因衝擊甩出，浸染了青年的臉龐與衣裳，尚且溫熱的血液並沒有使青年會做出什麼舔舐血液的舉動，他是妖怪，但他不喜歡血。
“嘶哈……痛啊……真的痛死人了……”
少女雙手哆嗦着跪在了地上，佈滿大大小小傷口的身體已經結滿餷，但卻因少女的舉動而裂開的更為巨大。
“我們出去吧，不過有件事我要說一下，最近我要留在這裏，我要照顧一個人，請等我三年。”
“哈……別蹲着說風涼話啊，如果真的要救我出去的話就趕快帶我出去啊……在這裏不用等到第二天你就可以看到我橫死在這，這腐臭味我開始漸漸變得不適應了……”
“你的錯覺，你之前身上的味道比這要更加濃烈，如果一個人類和你在一起的話一定會立刻嘔吐窒息的。”
拉住了少女血紅的不成樣子的手，溫熱有些粘稠的觸感會讓人心生反感，但青年不是人類，妖怪對血液的觸感會很享受，但青年也對此毫無感覺，他有時候也完全不像一個妖怪，雖然一直在說自己是個妖怪，但除了他空洞無底的心裏根本沒人把他當做是個妖怪。
“我很臭嗎？你和我一起的時候好像沒說過過我很臭吧？”
“沒有嗎，那現在就說吧，你好臭，臭到離譜。”
“拜託你這時候就不要再打擊我這個悲傷的內心了……”
兩人消失在原地，隔壁牢房的瘋子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光禿禿的枷鎖，他嘴唇哆嗦着，在幾秒后，整個衙門的人都聽到了他那瘋癲的慘叫。
……
“真是意外，你為什麼要踹掉你報到的大腿呢？難道你是真的捨不得我？你是對我有何非分之想我都會拿你視作人渣對待。”
走在月光之下，靜悄悄的夜路里少女被青年背在身上，不斷掉落在地上的血滴懸浮在半空中，然後又化作一縷黑煙在虛空中消散。
“抱歉，我喜歡身材很棒的大姐姐，我對你提不起任何興趣，如果你可以繼續長大的話我說不定會對你起一點興趣，但其實我有喜歡的人的，抱歉你是個好人。”
“什麼啊這是，我這是被當面拒絕了嗎？我好沮喪呀，明明是被救了還被安慰，你如果再學會說話些說不準能迷倒多少姑娘家呢。”
“我確實帥到超凡脫俗，但嘴笨是我的天性，我活的比你還久，但你應該知道的，妖怪本來就知道自己可以活的很久，你們人類的迫切對我們來說就像兔子一樣，我們是烏龜，同一件事你們花費一天的時間我們可能會花上一個月的時間去做，因為我們很閑，在不危及生死存亡的時候我們都是懶洋洋在曬太陽的，所以恕我拒絕去學習。”
“哈哈……繞個彎結果就是為了說自己懶的去做事嗎，你可真是奇怪啊，我可沒見過哪個妖怪會懶洋洋的在我面前曬太陽，我只見過在吃人的時候他們互相之間的爭搶，那場面你知道嗎？真是非常壯觀……”
“那麼……你是想離開你老大我嗎？”
妹紅摟住青年的脖子，肢體之間的接觸真的是痛的要命，痛到她呼吸都覺得壓抑。
“你不是讓我叫你大哥嗎？”
“大哥大哥的，你沒忘掉我的名字吧？”
“當然，但你勒的好緊，我呼吸好累。”
“同病相憐同病相憐～拜你所賜我現在這身傷是從哪裏來的你可別忘了，現在這裏人不生地不熟的，之前還得罪了那麼多人，我現在連住的地方都回不去了，我的身家也都被收納了，現在真的是孤家寡人身無分文一個了哦。”
“你本來就沒錢不是嗎，東西明明都是搶的的和我給你的，你該改改你這強盜一樣的生活了吧？”
“他們活該！我恨所有人一輩子！全都是討厭的傢伙，我都被他們逼瘋了多少次！”
妹紅舉手咒罵道，隨着她的動作渾身又是一陣的酸爽，她甩脾性的在青年背上亂動，用力的拍着青年的腦袋拍的彭彭作響。
“真是不幸吶，以這麼多人為敵，真的舉步維艱啊……”
重新趴回了青年的背上，涼涼的，那是自己粘在青年背上大片大片血跡逝去的溫度。
“我啊，最近一直做一個夢……我常常夢到那時候我看到的她……如果給我一個與她再見的機會的話……我要讓她嘗嘗苦頭……不到讓她哭我決不罷休……”
身後的人兒漸漸沒了聲音，青年微微低着頭，靜靜的走過一片樹林，月色很暗淡，烏雲遮蔽了整個月亮，妖怪們聞到血腥味在黑暗中蠢蠢欲動，潛伏在人類所看不到的世界，隨時可能出現襲擊過路的人們。
“死了嗎？”
生命在漸漸消失，獄卒接受的指使他們會盡職盡責的完成，絕不會因為犯人是女孩而有任何留情，足以把一個成年男子打到死的酷刑被施加在了少女身上，就連獄卒們都很意外，哪怕是受到了這種酷刑少女居然都沒有死掉，而是對着他們露出痛苦到猙獰扭曲的微笑。
“人…血肉啊……”
黑暗中摸索着的手漸漸蔓延到青年的腳下，青年頓了頓，微微彎下了身子，和掙扎着向上探索的不似生物的手輕輕一握。
“初次見面……也不算是初次見面，但還是要說你好，雖然我知道你渴望人類的身體，但她是我和她約定好的，所以請賣我一個人情吧實在是很抱歉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長發拖住了少女的臀部，青年右手捏住自己左手的肩膀，一陣骨骼粉碎血肉噴射的聲音后，青年的左手被他粗暴的扭卸了下來，並將其遞給了僵持在半空中的黑手。
“下次有緣再見啊。”
揮着手和那看不清樣貌的妖怪說再見，而在青年眼中，從自己身上卸下來的手正在對着自己微微搖晃，那隻手在黑暗中不斷的握緊舒張，最後，在天空上的月亮再次出現之時，微弱的月光照耀着這片林子，但青年所見之處早已恢復平靜。
“啊……妹紅吶，你真的很痛苦呢。”
青年的手臂在緩緩恢復，低落的血跡在地上蒸發成一道白煙，在青年身後裊裊升起。
低垂着眼帘繼續的在路上走過，一路上也許會一直都是這樣，但至少這件小事他也早已習以為常，只是會有些痛……其實很痛，但倒也為自己平添一份生機。
自己和少女很像，青年這樣想着。
不過又有着大不相同，她比自己更接近人類，七情六慾比自己感受更加親切，也比自己更加多愁善感，自己很羨慕，有些嚮往少女的生活，但這樣招人厭惡的羨慕只會讓人不寒而慄，永遠都該埋在心裏，永遠不要讓它被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