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要挾
蘇意斐小朋友不高興了。
他的記憶力是沒有問題的，被蘇小秋否認就算了，現在當事人也不承認，就很令人不高興。
他仰起頭，直直地瞪過去，人雖然小小的，質問的態度倒是拿出來了。
“那你是誰，你來我家做什麼？”
“我家主子是柳婉婉，她與蘇夫人是舊識，想約夫人一道喝茶。”燕草盡量若無其事地回答，不讓自己露出分毫異樣。
蘇意斐回想着柳婉婉是誰，然而這個名字到底陌生了些，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不由得望向嬤嬤，等她解惑。
嬤嬤當然知道柳婉婉是誰，可是當著小主子的面，該怎麼給他介紹是個難題，所以只能為難地看着小主子，搖了搖頭。
蘇意斐自動理解為這是無關緊要的人。
“我肯定我是見過你的，但是你不承認那就算了。”他嘆氣，故作老成：“你們大人就是麻煩，不過一碼歸一碼，既然我們不太熟，我娘是不會去赴約的，小姐姐你回去吧。”
燕草意外極了，她大約有想過見蘇晚晚肯定不如茜婉那邊來得順利，可結果她直接見不到人，就被趕走了？
她還懵着，蘇意斐卻抱起她腳邊的球球，也不再搭理她，邁着小短腿帶着人雄赳赳地走了。
徒留燕草孤零零站在原地。
她承認自家主子確實沒安着好心，但是他們倒也不必這樣吧……
燕草無功而返，蘇意斐身邊的人則是在蘇晚晚回來的第一時間將此事彙報，蘇意斐小朋友也半是懷疑自己，半是不高興地講了他們不久前的一面之緣。
蘇晚晚若有所思，她打發了嬤嬤，卻不好也隨便打發蘇意斐。
“大約真是你看岔了，其實女子的服飾妝容若是差不多，就很容易分不清了。”
蘇晚晚找了很多理由，意在向他強調不過是巧合，並非曾經見過。
三人成虎，被人接連這麼否認，蘇意斐的小腦袋瓜子轉不過來，傻乎乎地認可了她的話，屁顛顛走了。
暗二悄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
“夫人，公子快回來了。”
蘇晚晚記掛着旁的事情，可有可無地點着頭，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你說誰回來了？”
暗二低聲答：“公子是悄悄回來的，除了您誰也不知道。”
“可你也不是知道了。”
蘇晚晚挑着暗二話里的刺，暗二沒聽出來她話語裏含着的笑意，微怔後下意識地要請罪。
月牙翻着白眼，一把拽開了暗二：“有沒有點兒眼見力的，既然趙公子回來了，當然是要和夫人獨處的，你不說重點在這兒妨礙什麼，快讓我們夫人去見趙公子啊。”
被嫌棄情商太低的暗二撓撓頭，頗為不好意思。
“公子還在趕路，所以屬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公子。”
月牙的白眼又翻起來了：“既然你都不知道了，還在這兒說啥屁話，浪費我們夫人的表情。”
“我以為夫人會想要聽到公子的消息……”
“那我們夫人還想看到活生生的趙公子呢！”
月牙一句句地懟，把暗二懟得幾乎要懷疑暗生了，蘇晚晚在最初的微怔后，微微笑了。
是真的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趙琮昀了，也很長時間沒有收到他的消息，她只知道對方可能在執行着很難的任務，可是自己卻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
現在能知道確切的行蹤，她很高興。
暗二被懟得老慘了，不經意地被碰到袖子，裏頭的信掉出來，他如蒙大赦地撿起，恭恭敬敬地遞給蘇晚晚。
“夫人，這是公子寄來的信！”
蘇晚晚慢條斯理地接過，神態舉止俱是平靜，大約只有那亮晶晶的眼神泄露了她的愉悅。
然後的，暗二就被月牙強行拽走了。
月牙低聲地警告：“哪怕只有一封信，也不能打擾夫人，得讓她安安靜靜地看！免得因為有我們在，夫人都不好意思露出小女兒的情思了！”
暗衛：“……雖然我不是很懂感情，但是小胖丫頭，你確定要把夫人跟小女兒嬌態聯繫在一起？”
月牙說的時候還沒有感覺，此刻順着暗二的思維往下發散，不由得打了個顫兒。
打擾了。
蘇晚晚倒是沒計較他們亂七八糟的想法，撫過信封上的字跡，唇邊的笑彷彿開出了花。
什麼時候開始，連趙琮昀都變成話癆了。
拆開信，蘇晚晚眼裏笑意猶存，只是再看清楚信上的內容后，她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了。
趙琮昀會提前回來，且還是悄悄地回來，是因為出了意外。
之所以會單獨告訴她，是擔心她會出事。
他說，誰也不要相信，不管聽到了什麼，都要等他回來。
蘇晚晚的笑意慢慢地散了，她有一種直覺，好像有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可是趙琮昀在信上卻不肯再解釋多兩句，只是反覆地強調，一定要等他，在他回來之前，萬萬不能輕舉妄動。
她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已經跟隨着周遠川離開的蘇小秋，還有蘇意斐尚且不明朗的身世，以及那一看就平凡彷彿代表着身份的玉佩。
還有葯穀神醫，不停地以身試毒，身上彷彿塞滿了一個謎團的神醫，以及他因為陳妍霏合眼緣，執意要收陳妍霏為徒。
樁樁件件好像是不相干的事情，可是細算起來，就像是蝴蝶效應，或許會發生些什麼她想像不到的結果。
今日，似乎柳婉婉身邊的丫鬟還過來請她了？
趙琮昀的叮囑猶言在耳，是以，哪怕蘇晚晚很想去赴約，都強行按捺住衝動。
可蘇晚晚沒有堅定太久。
知道燕草沒請到人的柳婉婉很不高興，燕草顫巍巍地跪下，打算請罪時被一臉不悅的柳婉婉扶起。
“起開，動不動就跪的，好像我是壞女人似的。”柳婉婉冷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白費了跟綠枝同出一宗的名字。
柳婉婉猛地站起身：“你再去找蘇晚晚一次，就說如果她還惦記着自己的兒子和女兒，最好就乖乖地來我這一趟。”
嘖，都說是先禮後兵，既然蘇晚晚不接受她好聲好氣地相請，那她就只有藉著那兩破孩子的旗號去約了。
依照秦嫵那性子，落在她手裏確實也不太好過的，而且秦嫵謹慎過了頭，估計連藏個人都恨不得狡兔三尺地藏起來，這要是等蘇晚晚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她家破孩子指不定成了昨日黃花菜。
燕草的反應慢半拍，好不容易從自家主子親自將自己扶起的待遇回過神，又聽到她把注意打到了秦嫵身上，整個人抖得不行。
“夫人，您這、這不妥吧，若是被、被……”
燕草急得話都說不利索，滿頭是汗，努力地想要打消柳婉婉的念頭。
主子她們不是親姐妹嗎，這偷偷聽個消息就算了，現在怎麼還搞起出賣那一套了？
柳婉婉卻不在意，抽了張手帕扔給燕草：“瞧把你給急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又把你怎麼著了，我又不知道秦嫵把人藏哪裏了，也不知道她打算幹啥，你怕什麼。”
她頂多就是，幫忙添個柴。
燕草戰戰兢兢地接過手帕，嘴角發苦：“您這都不叫想怎麼著，那也沒有會想要怎麼著了。”
她說得跟繞口令似的，又不敢說得大聲，故而柳婉婉什麼也沒有聽清，不過以她的性子，就算是聽清楚也不在意的。
“別再這神神叨叨的，快去把人請來，必要時候你可以威脅威脅的。”
燕草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可您跟茜婉夫人那約的時間是明日午時呀！”
“哦。”柳婉婉慢悠悠地點頭，就在燕草以為她要鬆口時，她悠然一笑，“沒關係，待會兒派人一同去別莊將茜婉‘請’過來，路上小心些，被她準備個更柔軟的馬車，免得顛着孕婦。”
她對自己的體貼甚是滿意，燕草已然找不到理由，只能硬着頭皮出門，蹬蹬蹬地又跑回京郊。
她又一次說明了來意，門房小廝本來因為方才的事情，並不怎麼樂意見到她，待聽清楚事關大少爺和二小姐，哪還敢耽擱，轉頭就彙報給蘇晚晚。
蘇晚晚看了眼外頭的天色，眉頭打結：“霏兒跟阿琰都沒有回來？”
月牙對自家少爺小姐都是滿滿的關心，一聽說就滿院落地找人，再三確認后，小臉蒼白地對蘇晚晚搖搖頭：“沒有回來，也沒有聽說霏兒小姐有留話。”
今日女學下課得早，論理陳妍霏早就該回來了，就算她有要緊事未歸，也會傳個信回家的，而如今什麼也沒有。
月牙越想越慌，好像已經看到陳妍霏遭遇不測。
蘇晚晚又問：“周太爺在不在？”
月牙依舊搖頭，她知道霏兒小姐在學醫，自然也去他的院子找過來了。
蘇晚晚眸色一沉，快步而出。
燕草自從說了威脅的話后，在小廝的眼裏就是一個需要嚴加看管的惡人，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她，絕對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被這樣盯着的燕草，心裏也毛毛的，可隨後觸及到蘇晚晚淬了冰的視線后，她腳底生寒，冷汗涔涔。
嗚嗚嗚主子，蘇晚晚好可怕……
在燕草腿肚子都要打顫時，她紅唇微啟：“你們主子，把我家孩子怎麼樣了？”
“蘇夫人別誤會，可能就是順道看見了，見少爺和小姐冰雪聰明，伶俐可愛，想請他們喝杯茶吧？”
蘇晚晚皮笑肉不笑道：“說謊話的時候，就不要用疑問句了。”
這種借口，就連她的小屁孩蘇意斐都忽悠不過去。
被無情戳破，又學不到柳婉婉半分邪性的燕草很着急，索性閉着眼一鼓作氣道：“反正，我們主子手裏有您想要的東西，您要是在意，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