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長公主烏樂
柳如君這夜亦是幾乎未眠，自從那日在加爾沃河畔偶遇赤那汗，她便對他一見傾心，後來得知他是赤那汗，更是深深的愛上了他，雖然一夫多妻常有，但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真正心甘情願的願與他人共享自己的夫君。
那夜她看到大汗看着自己妹妹的眼神不似尋常，那夜輾轉反側，是她對丈夫的愛，讓她選擇了成全，亦是成全的對象是自己的妹妹，她便說出了第二日清晨的那番話。今晚妹妹與赤那汗的失常卻讓柳如君久久也想不通，儘管後來赤那汗表現的一如往常，他看出了他有想同自己解釋，或許是因為赤那汗自己還沒想好如何開口，或許是當晚時機不對，又或許是柳如君當時根本就不想去聽。
雲妹妹一向是敢愛敢恨的人，可今晚明眼人都瞧的出來，赤那汗同她的感情不一般，既然如此，那日她為何要拒絕自己？柳如君想不明白，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柳如君心中，戀愛中的女人總是那麼敏感，她開始後悔，為什麼不當場就讓赤那汗向自己解釋清楚。
天色已然大白，柳如君再無睡意，隨意收拾了一下，走出帳來，恰巧看見迎面走來的熒兒，面帶疑惑的熒兒對着姐姐搖了搖頭，道：“雲姐姐一夜未歸。”“哈哈哈，柳如雲在大汗的帳中度夜，那當然是一夜未歸。”聽到熒兒的話，沫芊公主哈哈笑着，就像是一大早專門跑來看笑話似的，熒兒氣不過，但事涉兩位姐姐，也不好反駁什麼，笑臉脹的通紅。看着柳如君並不相信，沫芊公主接着道：“大妃有沒有興趣去王帳瞧瞧，我可是聽說為了不吵醒柳如雲，今晨的晨會都在外面開的，這會兒柳如雲應該睡醒了吧。”聽到沫芊的話，柳如君也未去回應，大步向著王帳的方向走去。沫芊看了一眼身後跟着的也律，也笑嘻嘻的跟着朝王帳而去。
眾人剛到王帳外，便瞧見帳簾掀開，一群侍女簇擁着一位美少女從中而出，只見這少女明眸紅唇，略施粉黛，一身合體的粉白色長裙盡顯優雅，好看的髮髻卧於頭頂，垂下的髮絲編成兩股小辮順着帽上的珠簾直達腰身，氣質絕佳。“天哪，美女”也律瞧見了今日的雲兒，沒出息的留下了哈喇子，沫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中也在讚歎着雲兒的美貌。
中原人和草原人的審美本就不同，畢竟繼承了母親的基因，以雲兒的姿色早就稱得上是草原美女。之所以雲兒平日裏給人相貌平平的感覺，一來是不善打扮，二來整日跟着姿色絕佳的柳如君自然而然就被忽略掉了，今日一經精心打扮，竟是這般明艷動人。看到同自己朝夕相處的姐妹被挖掘出來的姿色，柳如君和熒兒一時竟也被驚艷到了，“好美”兩人不約而同的嘆道。
並沒有忘卻今日來此的目的，性格直率的熒兒一馬當先走到了雲兒面前，睡醒后正打算去找柳如君的雲兒瞧見了二人的到來，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被一老漢叫住了。“你，真是烏樂嗎？”晨會結束的慕容蠡找到了雲兒，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雲兒認出了來人，想到了阿媽，心中酸楚，叫道：“慕容大父，是我，我就是烏樂。”打量着眼前同自家女兒有七分相似的少女，慕容蠡感嘆道：“好孩子，快去吧，你阿爸在那邊等你。”眼中儘是笑意“阿爸？”在一旁正疑惑間的熒兒準確的捕捉到了這個字眼，看到姐姐柳如君也已走近，雲兒一臉興奮的對着二人道：“姐姐，熒兒，我找到了我的阿爸，赤那汗就是我的阿爸。”熒兒一時有些懵，旋即狂喜，“天哪，怎麼會有這麼瞧的事兒。”柳如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到了，竟一時沒緩過神來。
慕容蠡看着站在一起的兩個美人兒，一個是自己的外孫女，一個是視之為兒的妻子，越看越喜歡，哈哈的笑着，心裏樂開了花。想到了那候都還在等着，對着雲兒道：“快去吧，別讓你阿爸等急了。”沫芊公主與也律站得有些遠沒有聽到幾人的對話，看着這場景不似心中所期，隨便撈着一個剛剛從王帳中出來的侍女打聽了一下，“什麼？長公主烏樂？烏樂不是個男孩兒嗎，怎麼是長公主？”沫芊與也律二人煞是疑惑。
這是王帳外圍的一片空曠草原，烏樂一眼便認出了遠處負手而立的赤那汗，朝陽照在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顯現出一代君王的偉岸身形，烏樂走到跟前，輕喚道：“阿爸”，感受到身後的來人，那候都轉過身來，看着精心打扮的烏樂，這個明艷動人的女兒，將記憶中的慕容依妹同眼前的少女漸漸重合，他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初見時的場景，喃喃道：“太像了。”調整好了思緒，那候都道：“烏樂，帶我去看看你阿媽吧。”
時光如水，轉眼數月已過。一少年在這天地間自由的馳騁，此時的烏樂一身普通牧民裝扮，已在在草原部落間遊歷了月余，親身感受着各個部落的民風、民情，和牧民們一同打獵牧羊，一同唱歌跳舞。
數月前，赤那汗在王帳隆重舉辦了一場祭祀大典，正式向天下昭告，隨同昭和公主遠嫁而來的柳如云為烏樂長公主。那王帳的方寸之地終是無法滿足烏樂心比天高的志向，在赤那王帳待了幾個月，烏樂便向赤那汗請辭，期望能去草原的其他各部走走看看，起初為其安全着想，赤那汗並不同意，但是架不住烏樂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終究算是答應了，並為她配備了兩名武藝高超的侍衛。然而，這兩名侍衛在同他們的長公主同行數日後卻發現自己悲催的被公主拋棄了。
雖然烏樂成為了赤那汗的長公主，但草原上的危險依然存在，可是所謂藝高人膽大，烏樂不怕，她相信憑藉著自己的智慧和能力，都能一一解決。成功的擺脫了侍衛，烏樂就像一隻自由的小鳥，她要飛遍草原的每個角落。
這日，烏樂正計劃着天黑之前要趕往下一個部落，卻在途中同一群奇怪的隊伍不期而遇。
只見這個隊伍有百十號人，遠遠瞧去皆是普通牧民裝扮，其中有不少的女人，還帶着氈帳，應該是哪個家族正在遷移，烏樂心想，但仔細瞧去，咦，不對，怎麼還有不少人穿着着中原服飾的。烏樂心中疑惑，打馬前去。
到眾人跟前，翻身下馬，烏樂對着那首領模樣的人說道：“這位大哥，不知諸位是打算遷移至哪個部落呢，正好在下對這邊熟悉，可以為諸位參謀參謀。”那位首領遠遠看到有人過來，頓時警惕了起來，令大家做好戒備，見竟是一俊俏少年，卻是定了心神。離近了，那首領看到男裝的烏樂，雖然長得過於俊俏，但說話之間自有一股豪氣，卻也心生好感道：“我們的事情就不勞小兄弟費心了，倒不知小兄弟此去何方。”“哈哈哈”許是同草原的漢子們接觸久了，烏樂爽朗一笑，道：“孤家寡人，四處遊盪。”那首領見烏樂如此直率，也跟着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