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猛將逍遙
白馬部以東約一百五十里處的那條河邊，江小白留下的營地已經住滿了人，佔據這個營地的全是在腦包被白馬部打散了的人，至少與三個部族湊在了一起人數超過了二百。原本能容納百多人的營地，現在已經人滿為患。
腦包一戰，各部聯軍被打的做鳥獸散，能從腦包逃出來的部族實力大幅度縮水，比如原本有幾百人的部族現在也就剩下幾十人，特大的白災開春后的瘟疫本就讓這些部族損失慘重，如今腦包一戰更是把這些部族推向了滅亡的邊緣。這二百來人如今到了殺馬充饑的地步，而且也有十幾個人病倒了，比挨餓更讓人恐懼的瘟疫已經有了爆發的趨勢。
這天一早，營地大門敞開，幾十個矇著口鼻的突厥漢子驅趕着兩輛板車走出大營。兩輛車上分別摞着直挺挺的人，摞在下面的已經僵硬了，摞在上面的只比下面的多一口氣。
給頭車牽馬的是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他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別哼唧啦，我救不了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我不把你燒了，就把你擱在草地上。騰格里要是饒了你你就能活，要是不饒你你就認了吧，省的受罪。”
大漢身後的板車最上面擱着一個還沒死透的突厥人，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在哼唧。
許是他哼唧的太難聽了，在一旁推車的一個突厥漢子破口罵到：“哼唧啥呀！你們這一病不知道要染上多少兄弟，今天是你們明天還不知道是誰呢，你哼唧個啥！閉嘴，煩死啦！”
那快死的人消停了一會，隨後又哼唧起來，推車的漢子被惹怒了，他唰的一聲拔出彎刀一刀插進那人的胸口，哼唧聲停止了可是濺出的鮮血也崩了那推車漢子一身一臉。
趕車的大鬍子回頭看了一眼推車的漢子后說到：“我要是你就立刻跳進河裏洗個乾淨，而且也不回營地了。因為今晚你肯定會病倒，先是上吐下瀉，后是渾身發燙，然後身上就會潰爛而死。不是嚇唬你，被你殺的這位昨天和你一樣殺了一個快死的，被血濺了一身結果今天就輪到他了。”
推車漢子愣在原地，半晌之後才說：“騰格里發怒了，要收人嘞，首領們都輸糊塗蛋，明知道白狼在白馬部還要聽定襄那邊的漢人的話跟白馬部打，騰格里被惹怒了，在懲罰我們呢。我都活不了了。”
說完之後，推車漢子舉起彎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噴出的鮮血濺到了板車上。其他推車的漢子早就躲開了，直到那漢子的屍體倒在地上老半天之後也沒人靠近。
大鬍子看看那漢子沒了動靜之後才走上前去，他用腳把那漢子翻了個個兒，隨後雙手拎着漢子的后脖領子把他扔到了板車上。
大鬍子：“走吧，等燒完了這幾個咱們就離開這，在這待着就是等死，不如早點離開的好。”
一個突厥漢子問：“大哥，那我們去哪呀？”
大鬍子：“定襄肯定不能去，那幫人眼裏只認錢，咱們要去定襄連城門都進不去就會被射死在城外。我們去找疊羅施，去投奔大可汗。寧肯給大可汗當奴隸也不在這受罪了。”
十幾個漢子齊聲說好，他們在大鬍子的帶領下趕着板車來到河邊。
兩堆火焰衝天而起，火焰中摻雜着散發出嗆人氣味的黑煙，十幾個漢子用河水把兩輛板車清洗了一遍之後，就在大鬍子的率領下下了水。
三月初的河水已經不再湍急也不再冰冷刺骨，雖然依舊是冰涼冰涼的但只要過河速度夠快還是可以忍受的。十幾個人快速的趟過了河水來到對岸，就在這時從營地里衝出一隊人，這些人手中拎着彎刀拿着弓箭來到河邊。
大鬍子：“喂，我們自尋出路也不行嗎？都是兄弟用不着下狠手吧！”
河對岸的人根本不搭理大鬍子他們，他們一個個彎弓搭箭瞄準了對岸。大鬍子感覺蹊蹺他連忙回頭一看，只見自己身後的河岸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數量龐大的軍隊，大鬍子只看了一眼這支軍隊的戰旗就辨明了這支軍隊的身份。
大鬍子：“兄弟們，這可真是怕啥來啥，定襄的兵馬竟然也來了，看來他們也想滅了白馬部。咱們跑不了了，不如跪地投降吧。”
於是十幾個人跪倒在地舉起雙手垂下腦袋等着定襄軍的裁決。河邊列陣的是五百定襄軍前鋒，除了統軍校尉之外還有兩個看來很有身份的人。一個是穆雲鵬，一個就是任逍遙。
任逍遙指着跪着大鬍子一伙人對穆雲鵬說：“看，他們怎麼不跑？對岸劍拔弩張的可是白馬部的人？”
穆雲鵬先是打量了大鬍子一番然後對統軍校尉說：“把那十幾個人抓起來。”
統軍校尉一揮手，十個斥候催馬而去。
穆雲鵬對仍逍遙說：“對面那些人不是白馬部的，我見過他們看看他們的旗子就知道不是。不過他們的營地卻是江小白的，想必是這些人在白馬部吃了虧然後躲到這裏來了！”
任逍遙：“可惡，居然敢打我主公的主意，他們都活不了！殺呀！”
穆雲鵬：“喂！你幹啥，快回來！”
穆雲鵬一把沒拉住，任逍遙催馬挺槍沖向河邊。
穆雲鵬：“放箭，快放箭！”
五百定襄軍早就做好了準備，穆雲鵬的號令一出口，五百定襄軍士卒勾着弓弦的右手猛然鬆開，五百支狼牙箭呼嘯而出剎那之間就將對岸覆蓋。對岸那些喊聲比本事大的人瞬間倒下一片，而此時，任逍遙已經催馬衝上了河對岸。
統軍校尉：“隋王麾下何時多了這麼一員猛將”
穆雲鵬：“猛是夠猛的，就是太不管不顧，也不知道提前打聲招呼，這是要吃虧的。”
統軍校尉：“男兒就該如此。兄弟們，沖！”
統軍校尉拔出長刀催馬猛衝，五百定襄軍緊隨其後。穆雲鵬立在原地直搖頭，五百定襄軍精銳打對方這些烏合之眾結局是早就定好了的，穆雲鵬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別的。因為他剛才看到了大鬍子他們在河邊燒屍體，這不能不叫穆雲鵬心中一驚。
穆雲鵬：“把那個大鬍子帶過來。”
簡短的問了幾句，穆雲鵬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有多準確，他命令身邊侍衛：“快去告訴校尉和逍遙，那裏的人一個不能留，不要搏鬥就用弓箭射，營帳不要了全都一把火燒了！”
侍衛催馬過河，沒用一會功夫，對岸的營地冒氣了火光。五百定襄軍先後撤回河這邊。
統軍校尉摸着沾滿鮮血的長刀說到：“這一仗殺的痛快，某家砍死了得有二三十個！若在大隋定能冊勛三轉。”
穆雲鵬：“你最好用火把你的刀烤一烤，最好用烈酒把你的手清洗一下。那幫人得了瘟疫！”
唰，統軍校尉手裏的長刀瞬間插在地上，校尉扎撒着雙手喊到：“點火，拿酒來！逍遙，你趕緊跳到河裏去，不準靠近！”
穆雲鵬側臉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只見任逍遙渾身血紅，鎧甲上全是鮮血，也不知這傢伙到底殺了多少人。穆雲鵬心中慨嘆，三國猛將趙子龍也不過如此啊！
任逍遙跳下馬衝進河水中，當他的鎧甲恢複本來顏色的時候，統軍校尉跳到水裏一把將他拉回岸上，一張氈子裹住仍逍遙，滿滿一囊酒塞進任逍遙手中。
任逍遙：“穆兄，我會不會染上瘟疫？”
穆雲鵬：“應該不會的，應該不會，快把衣服脫下來烤乾，這時候着了涼可是要命的！”
任逍遙：“就算染上我也不怕，我一定要活着見到我家主公。”
穆雲鵬：“別瞎想，你肯定能見到江小白的，肯定能的。”
十天後，兩千定襄軍護送着裝滿物資的車隊來到了腦包下面。雖然過去這麼多天了，地面也幹了不少，但是那些燒過的痕迹還能分辨的出來。
當穆雲鵬和任逍遙領着大隊人馬走上了通道的時候，白馬部營地里其響起了號角聲。緊跟着營門打開，一隊騎士衝出營門向定襄軍衝來。
騎兵出營又是居高臨下的俯衝，雖說只有十幾號人馬，但是那氣勢卻絲毫不比千軍萬馬弱。
嘟嘟嘟嘟！
穆雲鵬下令吹響了號角，這是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果然，號角響過之後白馬部騎兵速度驟降，馬上騎士手中的馬槊全都從平放改為樹起。
統軍校尉哈哈大笑說：“不錯不錯，雖然人少但個個都是好手，這白馬部當真了得。”
雙方相隔一里穩住陣腳，江小白和色爺催馬出陣。
江小白：“來者何人，到我白馬部意欲何為？”
穆雲鵬催馬上前拱手說到：“隋王駕前長史穆雲鵬拜見白馬孟和汗。去冬白災甚巨，今春有爆發了瘟疫，隋王擔心可汗物資不夠用，特命下官押送物資給可汗。這一路上道路泥濘難行，處處都是被餓急了眼的突厥野人，所以隋王派了兩千定襄軍精銳護送物資。並非心懷叵測。”
小白哈哈一笑說：“原來的隋王派來的，長史辛苦，這位將軍辛苦。咦，這位是誰，怎麼看着如此眼熟？”
任逍遙：“主公，我是逍遙啊！”
江小白：“逍遙？你是任逍遙，天吶，你怎麼和隋王搞到一起了？”
任逍遙：“我不是跟隋王搞到一起，我是為主公幹了一件大事。我在定襄刺殺頡利，差點就成了。後來我受了傷被隋王所救，加上草原雪大無路可走這才暫時給隋王做了侍衛長。主公，我把那些漏網之魚都殺了，你不用擔心他們會捲土重來了！”
小白：“啥意思？”
穆雲鵬：“可汗，逍遙的意思是，被可汗打敗的那些部族殘餘佔據了可汗在河邊的營地，恰好被我們趕上於是全被我們殺了。哦，主要是逍遙殺的。”
小白：“啊。那啥，其實那些人是我故意放走的。殺就殺了吧，我給你記功。穆雲鵬，你等可在營地外紮下大營，你們幾位隨本可汗入營。逍遙你還楞着幹啥，到了這你就不算客人了，算是主人，快請客人入營啊。”
一聽這話，任逍遙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