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真實的噩夢（二）
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程語墨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我沒有說出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程語墨驚訝道。
”我肯定知道，因為我就是你的潛意識的投影。”老人說道：”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就是你。”
”為什麼會這樣？”
”你現在陷入了某個幻境之中，你的潛意識很清楚你陷入了某個幻境之中，所以潛意識想要自救，想將你拉出來，拖出這個不真實的地方。
你知道幻境的成因嗎？它是由一個虛構的場景，結合你自己內心深處的認知構成的。一般人很快就會因此陷入幻境之中，但是你這樣敏銳的人很快就能發現這個世界一直存在着的違和感。”
”既然如此。”程語墨說道：”之前你也應該一直存在，為什麼不來找我？”
”因為幻境的主人並不想讓你離開這裏，這也是很明顯的事情。
所以在這裏，我只是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我不能主動出發去提醒你這個世界的錯誤，只能等待你自己找過來，只能等待你主動發現這個世界的異常，這只是一個虛構的世界，而你必須要脫離出去。”
”這個世界只是虛構的嗎？”程語墨有些沉默。
”其實你自己也應該清楚的吧。”老人說道：”一切的關鍵就是在日記上，那本日記上面寫了什麼？關於你十歲之前的記憶，你知道為什麼你會覺得違和嗎？
因為你從未有過那部分的記憶，那只是強行虛構出來，讓你這個人變得更加立體的存在，沒想到卻起到了反作用。”
”那我為什麼要覺得那是虛構的？如果其實--”程語墨說不下去了。
是的，認識到這個世界虛構其實並不是只有那個辦法，其實程語墨已經非常清楚那種違和感的來源了。
那就是程語瀟。
”那麼。”程語墨繼續提問：”愛麗絲是誰？”
”很遺憾，在我這裏你得不到答案，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得到了什麼卻又想不起來的信息，那就是幻境世界的主人極力想要隱藏起來的東西，他絕對不想讓你知道的東西。”
”......”
程語墨一下子沒有了別的話語，他們彼此之間沉默了一陣，程語墨才開口道：”那麼，如果知道了這一切，我該如何離開這裏？”
”幻境本身和夢境是有相聯繫之處的，因為夢境本身就是由自我的潛意識混亂構築的，自我的潛意識可以告訴你某些事情的絕對正確性，比如光明的存在，黑夜的到來。
但是同時，夢境也具有絕對的發散性，也會出現大量違背常識的事情，只是，那些都源於心底的渴望，恐懼，悲傷等等情緒的綜合體，夢境本身也就是一個縫合體，將大量的事情扭曲融合在了一起。
而幻境也差不多，只是，幻境的發動者可以從一定程度上扭曲這一切，他會加入自己的認知的一些東西，同時扭曲你認知的某些東西，將某些重要的東西隱藏起來。
但是，幻境的發動總歸是需要大量的力量為支撐的，幻境的世界也是同理，創造這樣一個世界需要消耗的並不是一點半點，所以，這個世界必定存在着...邊界。”
”我明白了。”
想要離開這裏，必須要找到那個邊界嗎？
離開之後，程語墨選擇了一個方向，迅速的走過去。
他走在街上的時候，也在不斷的觀察着周圍的人。
從他剛剛一路走到現在，街上的人並沒有重複的，所做的事情也是，走路的方式也是，周圍的建築亦是如此。
乾的不錯嘛，混蛋。
居然能夠構築一個如此真實的世界？
但是，既然已經讓自己察覺到了不對勁，那這其實也是一個不合格的世界而已。
繼續尋找下去，一定會有自己期待的出路吧，這個幻境世界的邊界。
程語墨繼續向前走着，他的腳步突然放緩。
在他的不遠處，馬路的對面，那個明顯就是程語瀟吧？
她正在和她身邊的男子有說有笑，但是那只是表面的現象，她的身體有些抗拒的樣子，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偶爾還會將試圖湊上來的男子推開。
（那個混蛋，你的手放哪裏呢！）
程語墨很想現在衝上去質問，但是，他還是強行按捺住了心中的衝動。
如果這個世界的一切是虛幻的，他糾結這樣的事情似乎沒有意義--他必須儘快找到這個世界的邊界，然後逃出去。
這裏的一切只不過是用來迷惑他的，不能在此駐足。
但是，程語墨還是失算了。
在正午的烈陽過後，在熱氣逐漸散去之後，周圍的一切仍然沒有什麼變化，一眼望去，那邊的盡頭長長的一段，都是他未曾見過的場景。
難道說，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任何的邊界？或者說，邊界大到他根本走不到盡頭？
程語墨突然感覺有一些絕望。
等到他一路走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你這是去哪裏了？中午給你留下的菜也沒有吃？”程語瀟責問道。
”沒有...”程語墨停滯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今天將近中午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
”我？我在工作啊，不然誰養現在的你？”
”真的嗎？”程語墨再次問道。
程語瀟的目光有些躲閃，程語墨則是直直的望着她，然後說道：”我都看到了。”
”你都看到了？”她咬着嘴唇：”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並不是怎麼想，明天你就已經十七歲了，你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了，我只是希望，你做出的一切並沒有違背你自己的內心，僅此而已。”
他從未逼迫程語瀟做過任何她不願意去做的事情，除非是那些生存下去必備的能力，而現在，程語墨自然也不希望她為了自己而做出違背她意願的事情。
”好吧。”程語瀟嘆氣一聲：”你都知道了也沒辦法，不過，其實倒不是我被迫去做的，我也說不上討厭他。
他是陸家的少爺，名叫陸百生，就目前來說算是他在追求我，只是最近因為你的事情我需要籌錢的時候他提供了一些幫助--好吧好吧，這個我得承認是我的問題，因為我真的沒辦法一下子籌措到那麼多的醫藥費，所以只能先找他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