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淮南侯府
李長德讓冬菊將李沉毅叫來。
很快，便見一個丹鳳眼，卧蠶眉，看着相貌堂堂的少年進來，只是少年身上的衣衫同樣有些舊：“爹，我還在念書，怎麼這會將我叫過來了？”
“你妹想去街上走走，她一人去我不放心，你陪着一起去。”李長德快速開口。
李沉毅眉頭皺起：“爹，你不能總是這麼由着清越的，你再這麼由着她，天都能讓她翻了去，她剛剛同堂妹遊玩落水救回來沒多久，身體都還沒好利落，這會就想出去，作妖也不是這麼作的。”
“不需要他陪我去，我自己就能上街。”李清越直接開口。
如果不是李長德堅持，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拒絕一個小心翼翼討好自己的父親，肯定已經自己出府。
畢竟她要去的是淮南侯府，若是可以，還想進一下淮南侯的靈堂祭拜，有人跟着反倒不方便。
“胡說，哪有自己去的，你大哥就是嘴上說的狠。”說話間，直接狠狠拍了一下李沉毅：“你這臭小子，說什麼渾話呢，有這麼說自己妹妹的嗎，誰家對自己的妹子不是疼着寵着的，就你一個不懂事的，竟然還敢這麼開口，是我平日待你太好了嗎？”
李沉毅臉都黑了：“爹，就是因為你太寵李清越了，才讓她那麼無法無天，若是我還寵着她，她還不得翻天。”
“我女兒，你妹妹，想翻天就翻天！”李長德打李沉毅。
李清越不願意再耽擱，直接向外走。
走出幾步，便聽到後面腳步聲。
李清越回頭，便見一臉怒氣的李沉毅。
“李清越，你現在是越來越行了，說自己走就自己走，你就不怕你這好不容易養點好身子骨，再出事嗎？而且還穿的那麼少。”李沉毅說完不耐煩的將一件披風蓋在李清越頭上。
李清越將披風取下，看了李沉毅一眼。
“看什麼看，不是說出去嗎，還不走？”李沉毅向前走：“爹總是這麼驕縱着你，簡直沒救了，把你也給養沒救了。”
李清越頓了頓，將披風披在身上。
外面，確實有點冷。
但這會，又似乎有了點溫度。
兩人走出府。
李沉毅見李清越不說話，又皺眉：“今日怎麼突然這麼安靜，完全不像平日的你，平日你上了街不是看到什麼都想要的嗎？”
“你看起來沒錢。”李清越開口。
李沉毅：“……”
李沉毅煩躁的跺腳：“爹真的是把你養壞了，今天一直不叫哥也就算了吧，和你哥竟然也敢這麼說話。”
李沉毅罵罵咧咧，見李清越沒說話，又頓了頓：“你今天想去哪裏逛？”
“想去淮南侯府看看。”李清越開口。
她發現她不太熟悉眼前的街道，以前在星月閣，很少出來，後來被星月閣派到了長慶坊，又是頭牌，出府向來都是一頂轎子抬出去，並沒有真正的在京城的街道上走過。
“去淮南侯府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淮南侯剛剛去世不久嗎，這會那邊什麼也沒有，只有一群人去祭拜，可沒什麼好玩的。”李沉毅直接開口。
李清越斂下眉：“沒見過守靈祭拜，想去看看。”
李沉毅：“……”
簡直想罵娘。
那麼多年，都沒覺得自己像今天那麼糟心過。
李沉毅：“守靈祭拜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你也不是沒見過。”
說到這裏。李沉毅不再說話。
李清越：“我可以自己去。”
李沉毅又忍不住跺腳：“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遇到你這樣的妹妹，爹難道都不知道你已經被養成這樣了嗎，還一個勁寵着，就這性格，以後嫁出去，肯定一點好日子都沒有。”
李清越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明顯看着有點像小無賴的人湊近。
不等李清越出手，李沉毅已經上前：“滾滾滾，幹什麼湊我妹那麼近，想做什麼？”
趕完小無賴，不耐煩的看向李清越：“走的離我近點，咱們家住的位置不好，心裏沒點數嗎，不會叫哥也就算了，連走的離我近點比較安全，都不知道嗎？”
李清越看向李沉毅，好一會點頭：“好，哥。”
李沉毅簡直活見鬼的看向李清越：“你是不是生病了，平時不是都和我吵架的嗎？”
李清越看着面前的岔路口：“去淮南侯府往那邊走？”
“往右。”李沉毅趕忙開口。
“如果你不想我叫你哥，也可以不叫。”李清越開口。
李沉毅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間就不說話了。
李清越回頭。
李沉毅：“我是你親哥，哥哥肯定是要叫的。”
說完拉過李清越的胳膊：“走走走，就你這個速度，走到天黑都到不了淮南侯府，就沒見你這麼差勁的姑娘，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只知道寵你，也不多讓你學點東西。”
不多會，李清越便隨着李沉毅到得一座府邸前。
只見府邸正中央寫着淮南侯府四個大字。
府邸門前兩座石獅子都綁着白色的花球，大門敞開着，門口的守衛神情有些悲壯。
只是卻不見裡外人來往。
“不是說，淮南侯府守靈，這會都是來往祭拜的人嗎？”李清越喃喃自語。
路過的人聽到李清越的話，不禁開口：“你不知道嗎，據說是淮南侯死的不光彩，不是為了守衛邊疆馬革裹屍也就罷了，竟然是在一個青樓妓女的屋子裏被發現死掉的，這如今是京城最不光彩的事情了，聽說各府的大人都不願意沾染，就怕來祭拜，損了自己的名聲。”
“淮南侯慘哦，那麼多年鎮守邊關，保家衛國，英明一世，臨了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名聲盡毀。”路人搖搖頭，走遠。
李清越呆在當場。
“清越，你怎麼了？”李沉毅難得不太放心的看向李清越。
因為李清越的臉色太蒼白，神色太茫然。
李清越看向李沉毅：“沒有人查淮南侯的死因嗎？”
李沉毅莫名其妙，不過到底開口：“聽說淮南侯的子女放棄追查，朝廷怕查出什麼更不光彩的東西，為了淮南侯的最後一絲顏面，於是就沒查。”
怎麼可能。
淮南侯吐血身亡，一看就是中毒而亡，淮南侯的子女怎麼會不去查。
李沉毅見李清越的臉色越來越白：“清越，你是不是不高興我這一路上沒給你買你喜歡的小食，所以生氣了？”
“做人不能這麼嬌氣知道嗎？”李沉毅的話還沒完。
李清越點頭：“是，我想現在就吃。”
李沉毅：“……”
李沉毅撓撓頭，但看着李清越蒼白的臉色，最後罵了一句：“你在這裏等我。”
李清越見李沉毅離開后，便走向淮南侯府的大門，對着守衛開口：“淮南侯曾對小女子有恩，還請通融讓小女子進去祭拜，上一炷香。”
大約是實在沒人祭拜，守衛也感嘆：“去吧去吧。”
李清越邁進淮南侯府大門，便聽身後守衛的聲音傳來：“侯爺英明一世，臨了竟是如此清冷，還好還有感恩的人過來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