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烤 鴨
王徹愕然，他定睛一看，只見劉白羽夫婦在排檔門口站着，劉白羽一臉不忿的看着王徹：“以氣運力就能無堅不摧了？我倒想見識見識你小子的無堅不摧。”
老爺子把“無堅不摧”四個字說的特別重，諷刺的味道再明顯不過了，正在向心上人炫耀功夫的王徹，臉上可有點掛不住了。
“老人家，您說怎麼試吧？”王徹惱火的說道：“要不然你找個鐵塊什麼的，我來斬給你看？”
劉白羽不屑的撇撇嘴：“原來你只能斬鐵？”
王徹心裏微微一驚，王家的秘傳刀譜上，確實有“斬鐵”這個詞：以氣馭刀，斬鐵如泥。這就是王家刀法的第二層境界。
老爺子一臉不屑的表情，陳靜感覺有種家人被欺負的感覺，她不高興的說道：“我們王徹厲害着吶，只要那麼一揮手，就能把整片的灌木叢給削平，跟魔術一樣。”
劉白羽一愣，他有些詫異的說道：“原來這小子不但能斬鐵，而且能‘斬風’了，不錯不錯，有資格跟我老人家過兩招了。”
說到這裏，劉白羽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夥子，來吧，跟我過兩招，讓我見識一下你們王家刀法，嘿嘿，我就不信王家刀像傳說中那麼邪乎。”
看來這位劉老爺子，和自己家還頗有幾分淵源……
王徹是個不服輸的人，雖然知道劉白羽可能是不世出的高手，但王徹沒有絲毫怯場，他讓陳靜站到遠處，然後雙手抱拳向劉白羽行了個禮。
“小傢伙，不用客氣，”劉白羽大大咧咧的說道：“我是長輩，自然不會……我靠……”
沒等劉白羽說完話，王徹雙掌一分，手掌像鋼刀一樣在空中揮舞着，空氣中隨之響起凄厲的破風聲，彷彿真的有好幾把鋼刀在空氣中劃過。
這股強勁的刀風，連站在十米之外的陳靜都長發飛揚，劉白羽看似老邁的身體也連連後退，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好小子，想不到你三十歲不到，就能把家傳刀法練到這種地步！老伴，把傢伙給我！”
劉白羽的老妻見丈夫一臉氣急敗壞，笑呵呵把拐杖丟了過去。
劉白羽伸手接住拐杖，而王徹也很厚道，沒有用手刀把拐杖磕飛。只見老爺子拿着拐杖用力一抽，拐杖裏面一聲龍吟，一柄黑沉沉的鐵劍從拐杖里露了出來。
說是劍，這支鐵劍徒有寶劍的形狀，但劍身只是一根烏沉沉的鐵片，兩邊沒有開劍刃，長度在三尺左右，是一柄看起來連雞都殺不死的破劍。
王徹可不敢小看這把破劍，他低吼一聲加快了手刀的速度，轉眼間排檔門口的空地上風聲大作，一道道無形的風刃向劉白羽狂掃過去。
面對王徹迅雷般的攻勢，劉白羽只是淡淡一笑，他一劍在手，立刻就從忙亂狀態中擺脫出來：“小子，就算你能達到斬風的境界，在老漢我面前也是沒用的。”
像是為劉白羽的話做註解，一道道風刃飛進老頭子的身邊就消失無蹤，讓王徹的心裏一激靈：這老頭居然這麼厲害？不會遇上絕世高手了吧？
劉白羽用無鋒鐵劍在面前一劃：“我身前三尺，就是我自己的絕對領域，在你領悟刀意之前，你的刀風和刀氣是傷不到我的。”
彷彿為了證明劉白羽的話，王徹的一輪手刀攻擊，全都被劉白羽慢理斯條的給攔了下來，這種情況是王徹第一次遇到的：就好像是刀砍激流，明明砍中了，卻有刀刀落空的鬱悶。
王徹可不是那種死撐着面子不放的人，眼看這位劉白羽老先生的功夫比自己高出太多，王徹立刻收招，無比熱情的湊過來：“老爺子，您可是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您的境界比我高了這麼多。”
劉白羽把劍收好，然後背着手擺出一副寂寞高手的樣子：“雖然天下英雄數不勝數，但是比我劉白羽更厲害的，現在還真沒幾個了。”
王徹在心裏暗暗咬牙，吹，你繼續吹……
心裏腹誹，但王徹臉上露出虛心求教的樣子：“老爺子，您功夫這麼高，有空教我兩手？”
劉白羽立刻警惕起來，他防賊似的看了王徹一眼：“我這兩下子，哪有資格教你？”
王徹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老頭子會藏私……
沒想到，劉白羽說的卻是另外一個答案，他喟然嘆息：“當年你們王家的宮廷御廚王二，京城大俠王五，都是刀法大家，可惜我劉白羽晚生了二十年，不能跟這些高手好好切磋啊。小夥子，你把你們王家刀法練好，絕對不輸於我的三尺劍啊，好好練吧……”
見王徹一臉鬱悶，老太太笑着開導他：“小夥子，我家老頭練的是劍，而你練的是刀，大家不同路自然也就不方便指點。不過武學也是萬法歸宗，咱們老兩口有空的時候多來排檔里指點指點你，相信對你也會有幫助的。”
劉白羽拍拍王徹的肩膀：“小夥子，我們老兩口是來告訴你，你參賽的資格搞定了，你小子倒是運氣好，市美食協會的醬爆劉給你說了幾句好話呢。”
老太太也鼓勵王徹：“小夥子，好好準備一下參賽吧，要是取得了名次，對你們酒店有很大好處呢。”
王徹點點頭，他送走兩位老人之後，發現陳靜呆在那兒愣愣看着他：“小靜你怎麼了？”
陳靜回過神來：“剛才那位老先生說御廚？”
“是啊，我們王家的曾祖父排行佬二，在紫禁城的御膳房當廚子，京城人稱小刀王二。”
陳靜一陣惡寒：“那王五？”
“當然就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的王五了。”
“這句詩不是譚嗣同說的嗎？”
“當然是說我們曾叔祖的，”王徹持否定意見：“譚嗣同一個文弱書生，他橫什麼刀啊？”
陳靜無語了：“呃，想不到王徹你倒是藝出名門……有了你這位大廚坐鎮，我們金龍大酒店可就有希望了。”
“那是當然。”
陳靜頭也不回的望排檔里走：“大廚，我知道你手藝好，不過工資可不能隨便漲，好了，先幹活吧。”
對於陳靜的這種成本控制手段，王徹只有辦法：“呵呵，錢少點就少點吧，反正我又不是衝著錢來的。”
這真是王徹之心，路人皆知啊。
陳靜在前面走的淡定，她紅着臉心想：這傢伙，還是這麼口無遮攔……
對於王徹，陳靜有種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說他討厭嘛，這個看起來壞壞的傢伙又挺吸引人的，跟自己的大學同學相比，那些羸弱的傢伙像是男孩，而王徹則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可是這傢伙不正經的時候，那些話語和動作總是讓人臉紅。對於他的灼熱眼光，陳靜有點不適應，又有點恐懼。
雖然對王徹又好奇又害怕，但每次看到李芙蓉纏着王徹有說有笑，陳靜心裏就有種很不爽的感覺。就好像今天上午，李芙蓉跟在王徹身邊幾乎形影不離，就讓陳靜有種吃醋的感覺。
想到這兒，陳靜自己也嚇了一跳：吃醋？哼，我怎麼可能吃李芙蓉的醋！
李芙蓉的丈夫“不行”，正好成全了王徹那個好色的傢伙。反正自己對那傢伙也無所謂的。
心裏想着無所謂，但陳靜不知不覺捏皺了手裏的賬本。
陳靜正在出神，外面有人怪聲怪氣的說道：“劉健，這就是你說的金龍大酒店啊。我草，現在廚藝大賽的門檻是不是有點太低了。”
劉健？好像是昨天在農貿市場遇到的那個年輕人吧？
只聽劉健在排檔門口訕訕解釋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小排檔裏面也會有美食的。”
一陣鬨笑聲中，三男一女走了進來，這些人看了看排檔，男青年們眼睛一亮：“劉健，怪不得你爸爸一個勁替這個排檔說好話，原來這裏面真的有美食啊。”
“是啊是啊，看起來挺可口的嘛。”
聽着這些語帶雙關的話，陳靜好奇的看了看這些人：他們穿着一看就非常昂貴的名牌衣服，空氣中還瀰漫著淡雅的香水味，應該是那個漂亮的城市女孩灑的。
不過，這些人雖然衣冠楚楚，但態度可就差勁的很，男人們看着陳靜眼神裏帶着幾分猥瑣和狂熱，那個漂亮女人則皺着眉頭一臉嫌棄，似乎覺得自己來這種地方吃飯大跌了自己的身份。
昨天在父親面前畏手畏腳的劉健，現在一個人出門，臉上也帶着幾分令人厭惡的狂傲。
露骨的鄙視，還有那些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連木訥的袁詠梅都感覺到了，更別說其他人了。
聽這幾個人的互相稱呼，在門口說話諷刺的男人叫朱東平，是個二十多歲的小老闆，自稱年少有為、事業有成；另一個男人是劉健的表弟，名字叫余鵬，據說家裏也是開酒店的。
至於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性，名字叫餘思思，聽他們說話，餘思思居然是個女明星，咳咳，不過排檔里的人們，誰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拿着菜譜，四個人一臉挑剔的神情：“唉，你們排檔里的菜品很普通嘛，有沒有什麼拿手的好菜啊。”
看着他們挑肥揀瘦的樣子，陳靜也是一陣火大：“想吃什麼就自己點唄，菜譜上沒有的，只要我們有食材的話，也可以做的。”
“口氣倒是不小，”余鵬冷笑着合上菜譜：“鴨子你們這兒有吧？我們這位余姐喜歡吃鴨，你們給做個正宗的京城烤鴨吧。”
余鵬把“正宗”兩個字說的很重，眼神裏帶着看笑話的味道：你一個小小的排檔，怎麼可能做出正宗的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