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帶話
他那時候還不知道程林打着什麼主意呢,還覺得在老丈人面前要處理好關係,程林讓他記什麼寫什麼,他也跟着記了,這幾天生怕自己乾的不好,他天天拿個算盤打,為的就是讓未來老丈人面前有個好印象。
這和元松有些迷糊的性子也有關係,他不愛刨根問題,換了另一個精明點的,早就旁敲側擊的打聽了。
做假賬,簡單來說,就是跟實際賬目不一致,這個可以是流水數目對不上,也可以說是貨跟金額對不上。也有可能是貨物作假。姚曉漁立刻說道:“那看他有沒有按照規範入賬,如果入賬沒有計算成本分攤配比,那就不算做了假賬。”
“程林的磚廠有問題,那也是他一個人隱瞞了事實,實際上就是成本的出入。阿松一個剛進去工作的,他能知道嗎?”姚曉漁說完,元松心裏也大大的鬆了口氣,他還真以為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記了假賬,那就太冤枉了。
王孟蘭依舊不放心:“那到時候你們舉報了程主任,他亂說話牽連了阿松怎麼辦吶。你們救非要舉報人家?你們拿得出證據不?”
說到這份上元槐也開口:“媽,你放心,我不會貿然做危害阿松的事情,這件事如果我們不說,程主任這不也想方設法把他拉去磚廠,如果小魚不說,哪天阿松真做了假賬,那才是叫人拖下水。”
這回也是因為他進磚廠時間不長,不敢透露太多,叫人看出他對元松的態度不尋常,不然以程林的性格,肯定要讓他接觸真賬本。元槐也心裏有計較,等回了工廠,就說起了家裏這個事情。他上回去探聽廣和成和那個米國學弟的談話,就是想問清楚這回質監局的人是不是準備再國外購入一批檢測工具。
廣和成說:“你先不用擔心,磚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事情你一時半會也拿不出證據,現在市政府也在搞把控市場產品質量的事情。不僅僅是建材,還有很多產業。不然這回繼先也不會過來推銷他們公司的產品。等這事情落實了,你再去檢舉。”
又說:“咱們縣裏鎮上這些企業也都是這幾年才建起來的,以後還有更多的企業發展起來,國家對這方面的把控也會慢慢完善起來,你要對國家有信心。還有另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說說。”
他說的是讓元槐去把高中文憑拿到手:“之前讓你上夜校,就想讓你拿到高中文憑。咱縣裏的大學就有個華x工業,可是一點也不輸省城的z大和N大。你馬上也拿到高中文憑,到時候我讓領導安排你去旁聽,就是拿不到文憑,但是本事是學到自己肚子裏的。你要是能上,我就這麼安排。”
如果按照元槐現在的正式工來算,他的工時是累計起來算年底的獎勵也有不少了,其他人有學習的機會,可不會跟錢過不去啊,出去學習就少了工時,怎麼看都不划算。
而要是元槐說留在工廠,廣和成也不會說他什麼。
元槐說:“行,我能上。”
他看廣和成還有一些話像是要說,於是乾脆去工廠的供銷社買了瓶酒,又在食堂弄了點花生米來。兩人喝了幾杯,廣和成這才猶豫的說道:“之前咱們廠就有開分廠的打算,搞技術的去了一批人,我本來也想去的,但是想了想,自己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繼先說的也沒有問題,我確實浪費了一次機會。
但是我也不後悔,能見證廠里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他的眼睛盯着杯子裏的酒水,忽然眼睛有些濕潤,怎麼不後悔呢?他也是嘴上這麼說,看着分廠建立,也知道三線廠的故事也只能成為過去。
這裏的一切都建立在最壞的情況。而隨着外部環境一步步的穩定,他們也會漸漸沒有用武之地。廠子沒落是必然的,很多地方的廠都慢慢改成了生產民用的一些工業產品。這裏也遲早要改變。
“過幾日我就調走,其實挺突然的,我怕你知道了心裏不好,老郭是早就清楚的。這回我帶你去了趟省城,也是想讓你去見見外面的世界,咱們身處的是個日夜都在更新的社會,是個建立起來就在不斷前進的社會,我希望你也能保持一個學習的狀態,不要鬆懈,不要沒了志氣。”
他說了這番話,原以為這個年紀輕輕的徒弟會流露不舍。畢竟他這把年紀都能把元槐當兒子看了。沒想到對方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黝黑的眼瞳中流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興趣。
他當然想迫不及待的見識外面的世界。因為這對他來說就是全新的。
元槐幫他把一些雜物處理好了。等一周后,來接廣和成的車子停在山腳。他往山下慢慢走的時候,元槐聊到:“廣工,你知道這是最好的情況。”
廣和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末了,嘆了口氣說:“是啊,所以我高興。”
程嘉禾在一周后找到了姚曉漁,她抿着唇站在這棟居民樓院外。打量裏面的一草一木,姚曉漁給她開門,程嘉禾搶先一步說:“阿松跟我被你們拆散了,你現在高興了嗎?”
她直接的闖進院子,讓姚曉漁有些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程嘉禾說著說著就眼淚直滴,上前一步衝過來,猛地拽住姚曉漁的手,臉色蒼白的祈求:“我求求你,你能不能發發善心,讓我跟他見一面。我就要調走了。說不定以後都再也見不到他了。我現在只想在走之前見一面。你就幫幫我行嗎!”
說實話,姚曉漁有些頭疼。“這話你跟我說沒有什麼用,你也看到他媽的態度了。她這也不是針對你,你又何必再來找元松。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爸自己的事情,非要拉他下水,難道這事情你跟我說你從頭到尾都蒙在鼓裏?”
她說的程嘉禾眉心一跳,她支支吾吾的說:“我沒有....”
“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害他。爸爸也不會害他,至於磚廠的事情,你以為他會讓一個根本不懂的人過來記賬嗎?就算磚廠賬目有問題,也落不到他頭上。”她情緒激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