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放心不下
姚曉漁怕她激動之下做什麼事情,就安撫道:“行了,你的話我也知道了,這話我幫你帶過去。”
程嘉禾不依不饒:“不行,你現在帶我去見他,我有話要跟他說!”
姚曉漁見她斬釘截鐵,也忍不住反駁:“現在事已至此,不是我要跟你過不去,而是他媽根本不同意你嫁過去,難道你要跟你爸爸斷絕關係嗎?還是你讓他跟他媽斷絕關係。你不要這麼激進好不好?”
程嘉禾:“你就是嫉妒我們的感情是不是?”
她上下打量姚曉漁一番,這兩人從頭回見面就聊不上來,如今更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見面就是吵架的節奏,程嘉禾從小哪怕親生父親不在身邊,也是靠着母親的關係,一直受程林精心關照,錦衣玉食的養大的。
論心氣,她比旁人都高些,遇到像是姜向萍或者懷艷梅這樣的也就算了。遇上個一直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姚曉漁,她的心裏難免會有比較的意味。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認,元槐才是她先遇到的人。只是後來跟元松在一起,她才把心思慢慢放到元松的身上。
他有種天生的善良和開闊。會讓她不自覺受到吸引。程嘉禾以前是住在鎮子裏,經常被人罵她出身和成分問題。她過得不錯,卻從來沒有被人認同過。直到來了高家嶺,在這裏沒人知道她的成分,也沒有人會指着她說生父不詳。
想到這裏,程嘉禾直覺的心裏空落落的,她忽然從口袋裏摸出條刀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而姚曉漁也眼尖的看到了,她伸手去奪,卻沒有早有準備的程嘉禾快。她朝前一揮。刀片鋒利的刺破了姚曉漁的胳膊。她只覺得一陣麻。然後整個胳膊都開始往外滲淺紅色的血,然後就是白色的皮肉往外翻,深紅色的血珠成串的滴在地上。
退開之後,她仍然心有餘悸,而此時程嘉禾也沒想到這下劃了這麼深,慌亂的把刀子遞到自己脖子上:“我不想跟你廢話了!你去叫元松,讓他去月亮灣等我,我在那裏等,要是她不來,我就在那裏自殺!你不怕他以後怨恨你跟元槐,你就把我的話帶到。”
她又放軟了聲音:“...就這一面,我就離開。”
姚曉漁說怕什麼來什麼。面上只能說:“行!我給你帶話,你別干傻事,你想想你媽吧,她可就你這一個閨女了。你冷靜冷靜。”
說完,她就往屋外跑。走到回村裏的大路,她兩條腿還是軟的,可是後面還有個要抹脖子的程嘉禾,她的腳步不敢慢。捂着的胳膊上濕潤一片。她用外套撕開,把自己的胳膊勉強包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跑到日頭正高,她遠遠看到姓曹的那小子開着拖拉機。她立刻招手。
小曹看到人還眨了眨眼睛,見姚曉漁本來準備調笑兩句,看到她胳膊,頓時大叫:“怎麼搞得啊你。這是咋了?”
姚曉漁說:“沒事,你回高家嶺不?麻煩捎我一段,到村裡大路就行,多謝啦。”
她平靜的態度讓小曹稍微鎮定了些,他的眼睛忍不住往她胳膊上看。“你這是被人尋仇了?我說你要不要糊點草木灰止止血。看着怪嚇人的。”
姚曉漁也覺得可以。於是跳下車,在路邊尋摸了一種紫色的草藥,這種草藥名稱她也不記得了,但是根莖可以擠出白色的汁液,能止血,村裏的孩子都認識這種野草。生長力很旺盛。被她薅了一把蓋在傷口的位置。然後坐着小曹的拖拉機這麼回了村裏頭。
她跳下車,現在還是中午,地里的人都去休息了,所以田埂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她找了一圈。看到從水庫回來滿身都是泥的姜向萍和孫培柔,她們兩個經常在一起,還有就是最近成了姜向萍小尾巴的高新苗。
“小魚姐!”“小魚,你這是怎麼回事?”姜向萍看到她胳膊紅了大片,立刻上前來要看看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搞的?是摔哪裏去了?”
姚曉漁也來不及給他們解釋,只好問:“不是什麼大事,對了,你們看到元送沒?他在哪幹活呢?”
“你找他?他跟人在村口弄頭髮呢。”現在有那種挑着扁擔剃頭匠。城裏有理髮店,村裡就靠這些剃頭匠挑着扁擔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走。而且要是來一趟也要隔陣子。所以剃頭的一來,村裏頭的男娃娃就約着過去剃頭髮。刮鬍子之類的。除了上了年紀的那種老頭不怎麼講究,年輕一輩的都要剃鬍須。
不是為別的,就是天氣熱,留着鬍子一把汗,難受!
聽到她這麼說,姚曉漁就說:“那行,我這就去找他。”她被姜向萍帶着,她看到姚曉漁嘴唇都發白,忍不住說;“你這是怎麼弄得?要不我幫你去喊人。”
“是啊小魚姐。”高新苗看着她,神色有些猶豫。“你找阿松是不是為了那個女的的事情?我聽說她跟咱們村小辭了職。說是要辦病退走呢。”
一聽說辦病退,姜向萍腳步就一頓,要知道知青辦病退,一個村的名額也就那三兩個,之前那個剁手的女知青辦了,她怎麼也以為自己能從高建才那裏弄到剩下那張。沒想到卻被程嘉禾搶先了。
她莫名:“她好好地辦什麼病退?!”
她還不知道元家鬧得事情,但是高新苗是知道的,她這幾天都陪着元松,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高新苗的心裏像是刀絞一般。她年紀不大,也不會那些女知青偷偷看的禁書裏面的人說的“什麼我愛你呀”“你是我親愛的。”那種話。
她心裏只盼着元松哪天能對自己說一兩句話,就像他拉着程嘉禾的手那樣,那時候他的眼睛裏亮亮的,像是溪水底被水波蜿蜒透下的光斑。
等到了村口,姚曉漁看到元松,他看到人,整個人都從椅子上站起來,木楞愣的。身上還有一堆頭髮之類的。剃了半天,另外半邊的長毛服帖的掛在耳朵上。剃頭匠急了:“你站起來幹什麼?”
他直挺挺走過來,眉頭皺得死緊。